叶轲劝叶露荷别犯拧,拧不过李县令的,他在这个龙山县想做什么,没人对抗得了。
“我们书院只要有合格的夫子,又有骄人的成绩,就不信他敢猖狂关停书院!”叶露荷不肯屈服。
她已经爱上了教书这个职业,只要书院还在爷爷的手里,属于私学,就没有公学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对夫子也没有那么多硬性要求,凭真才实学,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代理爷爷做夫子。
自己有信心让唐荣他们考取进士,还可以培养出更多的人才。
若转给那个县令,他贪得无厌,真肯掏钱替龙山县的穷苦黎民做事才怪呢!
“露荷,爷爷何曾愿轻易放弃。我与李县令商量过招聘夫子的问题,他警告我,若他放话出去,无人敢来做我们书院的夫子,让我不要做无谓的挣扎!”爷爷说出残酷的现实。
“好卑鄙!本县人不敢,难道外县的人也会怕他不成?”
“来不及了,他两天后就要来接收。露荷,听爷爷的,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再也不想为这书院操心,只想跟你平平静静、安安稳稳过日子。”
“树欲静而风不止,李县令突然来这么一招,必然另有目的,他是不是想断了我教书的念想,逼我嫁给他做儿媳?”
叶轲不得不佩服孙女聪明,点点头。
“他做梦吧,我打死都不会嫁给李伟和!”
叶轲深叹一口气,自己也不想孙女嫁入李家,那绝对是一个看上去风光却绝对不会幸福的家庭。
“所以爷爷想过了,等拿到了转让费和告老金,就与你悄悄离开这是非之地。”
叶露荷有些感动,上次去赶考时,爷爷还说年纪大了不愿意挪窝,这龙山是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哪儿也不愿意去了。
现在竟然为了自己愿意背井离乡!
“不,爷爷,我会替你保住龙山书院。”她坚定地说道。
“我怕——”叶轲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唢呐声,他紧张地站起来,难道——
见叶轲要出来,门口的李泽炎赶紧往廊下的柱子后躲。
他刚才本是来找叶露荷问早膳之事,无意中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内心澎湃不已。
本以为这穷乡僻壤的书院是藏身的好去处,没想到人物关系这么复杂,自己还没开始读书,书院已经面临私学转公学的危机。
书院一旦成为公学,因为每位学子最终会由朝廷官银资助,必须登记在册,提供户籍所在地官府的路引,那么对自己十分不利。
当然,以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想办法弄个假的路引,可是假如叶露荷走了,自己待在这书院一点意思也没有了。
“叶山长,叶姑娘。”有欢快的声音传来。
李泽炎悄悄看过去,只见一个年轻人正带着一个中年妇女向叶露荷和她爷爷行礼。
那年轻人身材干瘦,穿着十分喜庆光鲜,相貌还过得去,只是感觉有些贼眉鼠眼,不像个好东西。
“李伟和,你这是干什么?”叶轲已经猜到了他来的目的,明知故问。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伟和首先卖弄地吟诵一段诗经,然后表明心意,“小生特来向山长求亲,希望能娶叶娘子为妻。”
叶露荷抢在山长之前发难:“李公子,你把本夫子的话当耳边风吗?我当初就说过,除非你考取功名,否则想都别想!”
李伟和却早有思想准备,对身旁的媒婆使眼色,那媒婆便替他说话:“李公子怎会忘记叶娘子的金口玉言?可考取功名与求亲并不相冲突。李公子就怕自己功名成了的时候,叶娘子却与别人定了亲,所以提前过来表明心意。”
“本夫子言出必行,可以在这里保证,只有取得功名者才会嫁,所以李公子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考取功名,而不是求亲。希望你们不要让本夫子失信于人前,毕竟本夫子仅用半年时间就培养出了乡试前三甲,就算你们官府不承认我夫子的身份,我的弟子是承认的,我叶小夫子已经名扬符州,自然有自己的做事原则。”叶露荷一句话就堵住了媒婆接下来想讲的一切花言巧语。
李泽炎微笑,这位叶小夫子,一张嘴可以挡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