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一半,安折郁突然回过头,紧张地问:“黎小姐,您真的不吃早餐了?要不我下车给您买点早餐什么的带进学校吃?”
黎小姐不按时吃东西,老板是要扣他工钱的!
黎朝抬了抬眸,“不吃。”
最后安折郁说什么也没用,黎朝就是不吃早餐。
她在澜城本来就没有吃早餐的习惯,现在还生着病,更没了吃早餐的食欲。
一直到学校,安折郁哭唧唧地看着黎朝远去的背影,默默拿出一个小本本,记上一行字——工资扣除一百块,原因:黎小姐不吃早餐。
校园人群熙熙攘攘,小雪纷飞,淡淡的光线倾泻而下,不偏不倚地打在黎朝的侧脸上,光与影来回交接中,一双好看的眸子轻轻眯起,她伸出手遮住了照射下来的光线,手指骨节分明,白皙纤细。
黎朝站在人群中,低了低头,两只手插在口袋里,戴着耳机,散着的头发往两旁垂下,略微遮住脸蛋,使人看不清长相,就是那种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让她周围都少了不少人。
她抬了抬眸,不远处一个男人迎面走来,手持一把黑色的伞,为黎朝遮去了空中落下的霜花。
“怎么不戴?”那人有些高,和黎朝对话,特意弯了弯身子,盯着黎朝手上的一条黑色围巾,抬手替她量了量额头,“不错,不烧了。”
黎朝把围巾递给他,“还给你的。”
“哦。”沈言析耸了耸肩,“现在不想要,上了教室再给我吧,现在你先戴着。”
黎朝抿嘴,没有听他的。
她不冷。
沈言析见状,叫她帮忙拿一下伞,然后接过围巾,在她脖子上绕了几圈,然后满意地笑了笑,“昨晚发烧,现在好点了没?”
“还行。”黎朝不爽地扯了扯这勒脖子的玩意儿,垂下眸子,淡淡道:“昨晚给你转药费和路费了,你没收。”
“是吗?”沈言析拿回伞帮她撑,声音懒洋洋的,“可能我懒吧。”
黎朝不说话了。
祁白从校门口冲进来,朝他们挥了挥手:“析爷,小同学!”
“这么早啊,总能碰到你两走一块!”他跑到沈言析身旁,笑嘻嘻的,给了沈言析一个“够哥们吧?”的眼神。
沈言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黎朝见到祁白,默默地点了点头,“老师好。巧合而已。”
“巧合不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祁白接话。
黎朝觉得他话里有话,抬了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祁白被盯地背后直发毛,尬笑几声,转移话题,“黎朝小同学,你来这么早,吃早餐了没?”
黎朝狐疑地收回视线,淡淡地开口:“没。”
“怎么不吃?”沈言析轻轻皱眉,低头看她。
黎朝懒懒地回话:“没胃口。”
到了教室,黎朝直接把围巾脱了塞沈言析怀里,头也不回地回了教室。
“我就说她今天戴的围巾怎么这么眼熟。”祁白摸了摸鼻子,笑了,“合着是你的,而且她看起来还不喜欢戴围巾。”
沈言析把手中的伞丢给他,把围巾给自己戴上,一抹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不浓郁,很是好闻。
祁白把伞卷起来扣好,偏了偏头问他:“昨晚约的酒局,你半路上哪去了?”
沈言析看他,“办了件大事儿。”
祁白有些懵,但是沈言析说完之后就不搭理他了。
**
教室内的暖气很足,黎朝低下头,纤细的手指搭在外套上的黑色拉链上,不紧不慢地拉下,脱了外套,随意的塞在抽屉里。
坐在黎朝旁边的关承承又挪了位置,到黎朝面前,趴在她的桌子上,咧着嘴笑,“黎朝,你和析爷是什么关系呀?总能看见你两走一块儿。”
沈言析听后,掀了掀垂着的眼帘,目光冷不丁地看了眼关承承,声音慵懒随意:“巧合。”
关承承一脸不信的模样,接着问:“那你昨天怎么都上析爷办公室里了,都不来上课。”
想见上一面都挺难。
黎朝抿了抿嘴,眸子微眯,“他啊,给我开小灶来了。”
关承承满脸的震惊。
沈言析,这个来当班主任却又甩手当掌柜的,会这么好心帮一个新转来的学生开小灶?
话题被黎朝终止了,关承承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再次开口:“你真的和析爷不熟?”
因为祁白这个副班主任经常追在沈言析屁股后面喊“析爷”,然后带动了一众学生跟着喊沈言析“析爷”。
不过基本都没当面叫过。
黎朝一只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看他,一脸的困倦,似乎不是很想回话。
早读铃声响了起来,关承承没办法,又把椅子挪回了自己的位置,推了推自己的同桌,“别玩了,这节早读是析爷的。”
下面的同学们都自觉地拿出了一本数学资料书开始读公式。
余青被关承承突然一推,错失了吃鸡的机会,瞪了一眼他,然后收起手机,拿出资料书。
本来以为这次的数学早读沈言析也会和往常一样不会来的,偏偏沈言析这次来了,还抓到了余青和关承承在讲小话。
和往常一样,沈言析不动声色地看着下面的同学。
黎朝拿着资料书,有一搭没一搭读着,兴致缺缺,到最后干脆不读了,放下资料书,头埋在桌子上睡死过去。
昨天半夜醒了之后就没再睡过,今天整个人都困得很。
一直到下课,兴许是沈言析提前通知了祁白,下课铃声刚响起来,余青和关承承就被带走了。
关承承跟在祁白身后,嘴里嘟囔着:“你看吧,这才是析爷看到我们开小差最真实的反应……”
刚刚黎朝还睡觉了!没想到竟然不用跟着祁白走,而是被沈言析不动声色地领去办公室了!
要说真没点什么,他打死也不相信!
“你少去招惹那个叫黎朝的。”余青抬起手给了关承承一个板栗。
上回他就觉得黎朝这名字有些耳熟了。
“为什么?”关承承抬起头来疑惑地问。
不就是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姑娘吗?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他也没有招惹啊,就是单纯地想交一个朋友!
余青瞥了他一眼,忽然勾起一抹笑,“那娘们可不是个好招惹的主儿!”
关承承更加疑惑了。
余青不给他做过多的解释,跟在祁白身后走。
黎朝,南城黎氏放养了十多年的大小姐,刚被接回黎家,不仅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还弄了一个助理跟着她一起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
这些都是黎姝和他提起的。
虽然不能从旁人口中就断定一个人是怎么样的,但他亲眼看见的黎朝,给人的感觉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寻常家的姑娘那眼神怎么可能会这么乖戾且充满危险性?
关承承这个二百五,脑子缺斤少两的真要惹到人家了,和人家对上,那不直接完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