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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爷身份尊贵,岂是你这个臭瞎子想见就能见的?”
“不错,你这个臭瞎子,已经变成废人,还敢这么张狂,真是不知好歹。”
苗人凤并没有理会这些聒噪之声,仍然高声叫道:“田归农,你这懦夫,我苗人凤一日不死,你便一日睡不安稳,所以才用这种卑鄙手段来毒害我,如今你的奸计已经得逞,却还如此畏首畏尾,你到底是有多怕我?嘿嘿,堂堂天龙门掌门竟如此怯懦,实在不值一哂。”
这话刚一落下,林荫里便远远传来一个声音:“哈哈哈哈,苗兄此言差矣,天龙门事务繁杂,我身为一派掌门,自然是俗务缠身,哪能如苗兄这般悠闲自在?”
说话间,林荫里又涌出来一队人马。
当先一人,身穿古铜色缎袍,面相极是俊雅,举手投足间颇有一股儒雅风范。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天龙门掌门田归农。
随着田归农这队人马到来,小屋前的人数骤增至四十余人。
苗人凤心道:“田归农有备而来,看来今日在劫难逃。”随即转向胡斐,小声道:“小兄弟,从你刚才的言谈举止中,我已知道你是个侠肝义胆之人,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胡斐道:“苗大侠请说,在下万死不辞。”
苗人凤道:“田归农想以多欺少,今日我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我还有个女儿,今年才六岁,名叫苗若兰,寄放在三里外刘家村。待会儿一旦情势不对,我来拖住他们,你趁机冲出去,他们是来杀我的,不会对你穷追不舍。你出去后,务必寻到我的女儿,好好照顾她。”
闻听此言,胡斐心下愈加感动,喉咙嗫嚅了几下,却只吐出一个“好”字。
苗人凤刚交待完后事,林荫里忽然又传来三个声音:“苗大侠,钟家兄弟前来助你。”
转首一看,只见三人三骑疾奔而来,正是鄂北“钟氏三雄”。
这鄂北“钟氏三雄”本与苗人凤有旧仇,此来亦是为了寻苗人凤报仇。
在来的途中,他们偶然获知田归农的奸计,不屑乘人之危,所以仇人暂时变救援。
没成想,胡斐被刘鹤真夫妇利用,中途拦截了他们一程,以致他们晚到一步。
见“钟氏三雄”来援,田归农登时喝令道:“都给我,杀苗人凤者,赏银千两。”
此言一出,小屋前立时战作一团。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苗人凤和胡斐尚未冲出包围,鄂北“钟氏三雄”已失手被擒。
田归农知道苗人凤向来重情重义,欲以“钟氏三雄”为质,胁迫苗人凤束手就擒。
当下,他立刻喝停众人,接着将“钟氏三雄”押前来,一脸得意的看向苗人凤,说道:“苗兄,这几个草包实力如此差劲,居然还妄想救你脱困,实在可笑得很。”
“钟氏三雄”闻言,都低垂着头,惭愧不已。老大钟兆英一脸丧气道:“苗大侠,我钟氏三雄学艺不精,不但没能救你脱困,反而成了你的拖累,实在对不住。”
苗人凤沉声道:“田归农,你要杀的只有我苗人凤一人,赶紧放了钟氏三雄。”
田归农微微一笑,脸浮起胜券在握的神色,说道:“苗兄,你这话说得真是有失偏颇,我田归农可是一个安分守己的良民,怎会随意喊打喊杀呢?”
苗人凤又道:“收起你那假惺惺的面孔吧,你到底想怎样,划出一条道来。”
田归农仍然面带微笑:“好说,只要苗兄你自行了断,我自然会放了钟氏三雄。”
“苗大侠,万万不可。”
苗人凤尚未开口,钟氏三雄便齐声出言阻止。
钟兆英朝田归农“呸”了一口唾沫,大声骂道:“田归农,你真是一个卑鄙小人,难道不怕被江湖中人耻笑么?”随即又对苗人凤道:“苗大侠,我钟氏三雄虽然学艺不精,但在江湖总算还有些名头,田归农这个卑鄙小人决计不敢杀我们,你万不可着了他的道儿。”
田归农的确不敢轻易杀钟氏三雄,否则他天龙门定会遭到北七省武林的声讨。
到时候,必然会麻烦不断,这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不过,这厮一向以狡诈著称,又岂会没有后手?
当下,只听他哈哈一笑,拍掌赞道:“不愧是钟氏三雄,果然大义凛然,视死如归。”转而又看向苗人凤,说道:“苗兄,我的确不敢杀钟氏三雄,不过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苗人凤冷声道:“田归农,你还有什么阴招都一并使出来吧。”
田归农笑道:“苗兄此言差矣,不管是阴招还是阳招,只要能对付你,那就是好招。”
稍稍顿了顿语气,他接着又道:“我依稀记得,苗兄你还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就寄放在三里外的刘家村,我怕孩子醒来找不到爹爹,特地命小女前去迎接,片刻之后就到了。”
众人闻言,尽皆呆立当场,显然没料到田归农会如此卑鄙。
苗人凤行走江湖几十年,不知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从来都是无所畏惧。
然而,近年来他却多了一个软肋,那就是他的女儿苗若兰。
他可以死,也可以不要“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称号,但女儿绝不能有丝毫差池。
此刻,听到田归农以女儿为要挟,他登时如遭雷击。惊愣了一瞬,他立时睚眦欲裂,凄声怒吼道:“田归农,你若敢动我女儿一根汗毛,我便屠尽你天龙门满门。”
听到这话,田归农立刻收起笑态,冷声道:“苗人凤,只要你活着一日,我便一日不得安稳。为了杀你,我精心筹备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呵呵,你还想屠尽我天龙门满门,只怕你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如果你不想你女儿有事,就赶紧自行了断。”
一时间,苗人凤沉默了。
因为,他了解田归农,知道田归农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啊……”
沉默了片刻,苗人凤忽然仰天长啸一声,音色甚是悲愤。
长啸过后,他一脸无力的道:“罢了,今日天要亡我苗人凤,再多抗争也属枉然。”
随即转向田归农,说道:“田归农,倘若我立刻死在你面前,你能否放了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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