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门外有个姑娘求见。”周绥正准备出门就被衙役拦住了,他闻言眼神立马冷了下来。
既然她没死,那就正面会会她。
“请她进来,正堂接见。”
濮阳繁钰一袭藕荷色高领衫裙,梳着华美的高髻,发间戴着粉紫色的绢花,眉眼间尽是妩媚之色。一路走来,引人注目,她柔软的腰肢如春日垂柳般随风摇摆,不少百姓看见她都开始低声议论。濮阳繁钰听着那些窃窃私语眼底闪过一抹得逞,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家伙还怎么嚣张。
她在临行前已经吩咐随行的暗卫递个信给周绥的夫人,正室夫人撞上她这个毁她夫君名声的“坏女人”会怎么样?这些事她儿时可见识过不少,可最后都是正室夫人败得一塌糊涂,毕竟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看着府衙大门缓缓打开,濮阳繁钰勾唇一笑,轻轻提起裙摆走了进去。她身后有一些好奇的人故意跟着走来,正好看到她走进衙门,这一走,就算证实了这些人的想法。
“还以为周大人有什么不同,跟咱们也差不多嘛。”
“当然有,大人选的女人可是绝色呢!”
就像所有的流言一样,这些都是有人捣鬼的,而这个人就是濮阳繁钰。她让所剩无几的几个暗卫乔装成百姓,跟着自己一路去衙门,再把这些话传到大街上。
想必这效果会跟自己想得差不多,如此她才放心大胆地走进府衙。
“大人请!”守在里面的衙役根本不敢抬头看她,这身段样貌实在是出挑,谁都不想在美人面前出丑。
周绥就站在门口看着从远处袅娜走来的濮阳繁钰,心中不禁猜测:这女人不会是靠着美色勾引太子才得到的官位吧?太子已经昏庸至此了吗?居然让女人走上官场!
“周大人,初次见面,幸会。”濮阳繁钰站定,朝他行了个不合衣着的拱手礼,“本官虽是女子,却是京官,你见到本官得行礼。”
周绥打量着她,乖乖地行了个礼,冷哼一声道:“姑娘,你说你是京官,拿什么证明呢?”
证明!这个要杀自己的混蛋居然还敢要证明!濮阳繁钰忍着心里想破口大骂的想法,拿出南宫瑾给自己的令牌,威吓道:“你还想看什么!见到太子令牌还不跪下!”
周绥微微挑眉,不情不愿地跪下磕了个头后起身请濮阳繁钰入正堂。
待她坐下后,周绥打量着她轻笑道:“大人说自己是京官,巡视下官这里怎么不穿官袍呢?”
“本官也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烧了本官所住的驿馆,让本官手下死伤无数。周大人,都说您的蔺阳民风淳朴,自您上任以来从未出现惨案,不知本官这档子事能不能清查一番?”濮阳繁钰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却淡淡的,玩笑似的诉说着自己的遭遇,“你说本官抓住这个罪魁祸首该怎么处置呢?昨夜本官想了一宿,还是觉得有一个最好,就是让这个家伙烧得通红的铁钉上边走边背诗。您说是不是很有意境?”
周绥紧抿双唇看着面前轻吐残忍之语的妖冶美人,不禁觉得脊背一凉,这个人绝对留不得。若是这么个蛇蝎祸害回京吹了什么枕头风,再加上太子的杀人如麻,可真是灭顶之灾了。
“大人说笑了,本官从未听说昨夜有什么情况,许是您做梦了也说不准呢。”周绥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始终坚信这个女人不过是吓唬人,根本没什么真才实学。
濮阳繁钰听完,不做评论,只是看着他,看到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闪烁了一下才开口:“大人觉得本官是做梦那就是吧,不过本官也想奉劝大人一句,永远别去招惹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因为那个人很有可能让你失去你从来不曾失去的东西,别追悔莫及,想好了再说话,想清楚了再做。”
街上,周夫人乘着小轿飞速赶往衙门,也怪这濮阳繁钰寻得理由太差,说什么周大人忘记今日要跟上司宴饮,夫人必须作陪。周夫人从来不曾出席什么大场合,这次这么重要却被自家夫君给忘了。
她用嗔怪的语气责怪着外面的侍女:“主君自己忘了你们也不想着点,下次若是再有一次,本夫人定是要责罚你们的!”
周绥这夫人长相不是一等一的就算了,脾气秉性也不大好,但是她的出身却不低。相传这周绥能出头,都是靠着这夫人的娘家,可惜周绥功成名就时,岳家却落魄了。靠着女婿出人头地,这周夫人家才不至于饿死。
因为周夫人娘家有恩于周绥,所以他多年来不曾纳妾,更不敢招惹别的女人。可今日不同了,濮阳繁钰一搅和,什么风平浪静都变得波涛汹涌了。
大街上的小商贩和闲逛的人都在议论衙门进去的漂亮女人,周夫人坐在轿子里,这些嘈杂却同步的议论声就钻进了她的耳朵里。一遍两遍不信,可是听多了,心里那股无名火就燃起来了。
下轿子时,她已经的满脸怒气,胸脯气得一鼓一鼓,毫无闺秀模样地走上台阶。衙役见她来,都一脸诧异,急忙上前拦住她:“夫人,您怎么来了?”
“怎么!这里本夫人来不得?”
衙役赶紧解释道:“今日京中巡抚来了,您万万不能进啊……”
“什么巡抚,起开!”周夫人带着人硬闯,衙役也不敢拦,毕竟这位的暴脾气,实在是出名。
濮阳繁钰听着周绥汇报那些她早已耳熟能详的事,心里却算着时辰,在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吵闹声时,抬手示意周绥停下:“周大人,您是来了案子要断?怎的都追到这里来了?”
她看着周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窃喜。
周绥在适才汇报时就依稀听到了自家夫人的声音,只是骗骗自己认为是幻听,但是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他心里的疑虑也越大。
她怎么会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