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断流逝着,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眼见着有不少侍女纷纷拿着饭从偏殿前经过,楚云清心里也有一丝担忧。
长欢已经一上午没有发出声响了,屋子里寂静的像是没有人住一般。通常来说,就算是被熏香迷晕,也应当转醒片刻才对。
楚云清时刻关注着屋子里的动静,眉头也不禁紧紧皱了起来。他扭头看了看守卫,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公主她……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有醒?”
守卫听到了楚云清的问话,也生出了一丝疑惑。他扭头看了看屋子,停顿了片刻,摇摇头回道:“小的也不知道……往常来说,公主在这个时候也应该醒来了。”
楚云清闻言,一刻也没有再犹豫。他转过身子,大步跨到门前,伸手推开了偏殿的大门。
守卫见状,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诧异的表情。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也都是欲言又止。
长欢此时已经醒来。她身子无力的依靠在窗框上,听到开门声之后,她抬眸看了眼门外站着的人,随后又垂下眼眸。
楚云清定睛看着一言不发的长欢,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顿了顿,暗暗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说道:“长欢……公主。”
长欢听到了楚云清的唤声,也并没有理会。她低着头,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她的侧脸。
楚云清看不清长欢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长欢现在的心情如何。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往长欢面前走去,一边开口想要说什么。可是楚云清还未说出口,便被长欢打断。
“站住!不许过来。”长欢抬起眼眸,恶狠狠的瞪着楚云清,几乎是低吼道。
楚云清听到长欢的话,急忙站住了脚步。他顿了顿,一脸真诚的看着长欢,柔声说道:“公主,您醒了,要不要给您拿着饭食?”
长欢抬眸瞪了眼楚云清,冷冷的哼了一声。她抿起嘴笑了笑,有些踉跄的站起身子,拿起桌上的瓷碗向楚云清扔去。
瓷碗砸到了楚云清的额头,又瞬间掉落在地上。陶瓷碰到坚硬的地面,裂成了许多细碎的碎片。
温热的液体顺着楚云清的额头流下来,一直滑落到他的眼睑上。
楚云清愣了愣,抬手擦掉了额头上的鲜血。他低头看了看手指上殷红的液体,又抬头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长欢,心中隐隐生出一丝钝痛。
长欢显然也没料想到会这么准确的砸到楚云清,她睁大眼睛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楚云清额头上的伤口,随即眼中的光亮又微弱下来。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许久都没有言语。楚云清看着眼前的长欢,突然觉得她是如此的陌生。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两个人,面前却像是隔着万里江山。
原本期待的心情也逐渐消失殆尽,甚至还有一丝悲痛和不甘。楚云清垂下眼眸,也不管那额上细小的伤痕,低声说道:“公主……”
“不要叫我公主!”长欢没等楚云清说完话,便大声嘶吼道。
楚云清看着长欢声嘶力竭的样子,不禁后退了一步。他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长欢恶狠狠的瞪着楚云清,眼中满是敌意。她喘着粗气,缓步向楚云清走去,脚下却是向踩在棉花上一般无力。
细瘦的手臂伸出来,还未等长欢推开楚云清,她便脚下一软向面前倒去。
楚云清见状,急忙伸手将长欢护在怀里。许是因为屋子里的熏香药效太过强劲,长欢的身子柔若无骨,连站稳都觉得费劲。楚云清微微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抱着长欢,满脸都是担忧的神色。
长欢见不小心栽到了楚云清的怀里,心里自然是又气又恨。她挣扎着从楚云清怀里挣脱,大口喘着气,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楚云清见状,自然是有些担心。他伸出手,急忙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扶住长欢。
“站住!”长欢伸手指着楚云清,口中恶狠狠的说道:“楚云清,我让你站住!你要是再敢往前上一步,我就喊人来抓你!”
楚云清听完了长欢的话,虽然稍微有些疑虑,可最终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他弯腰将长欢打横抱起,又小心翼翼的将长欢放在床上,丝毫不顾长欢的挣扎。
棉被刚刚铺在长欢的身上,瞬间就被长欢踢开。楚云清低头看着不停吵闹的长欢,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长欢,你以为一直吵闹下去,就能挽回这发生过的一切吗?”
楚云清言罢,长欢挣扎的动作也逐渐弱了下来。楚云清的话语一字一句都砸在长欢的心上,也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长欢愣了许久都没说话,眼中却泛起了闪烁的泪光。她吸了吸鼻子,抬眸看着楚云清,冷声说道:“楚云清,从我去西域和亲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预谋了?”
长欢的声音很轻,轻到若是楚云清不仔细听,那声音就会随着微风一起飘散。可这轻若呢喃的声音,还是给了楚云清重重的一击。
楚云清低头沉默了许久,缓缓摇了摇头。他定睛看着长欢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长欢,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皇上会下这么大一盘棋。我只是遵圣上旨意,万万没有欺瞒你的意思。”
长欢听完楚云清的话,扭过头冷笑了一声。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来,落在了枕头上,绽出一片暗色的水花。
楚云清见长欢不肯相信,便也没有再解释什么。他咽了咽口水,又看了长欢一眼,低头说道:“公主,臣不打扰公主休息了。公主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臣便是。”
楚云清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长欢的回复。他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偏殿。
门外的守卫已经守候多时,见到楚云清走出来,都是一脸担忧的模样。为首的守卫看了看屋子里,急忙走到楚云清身边,小声说道:“将军,公主目前情况不稳定,您还是不要进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