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初听完了绿竹的话,挑挑眉抿起嘴笑了笑。她轻叹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那可没办法,谁叫咱们是下人呢?人家是君,咱们连臣都算不上,只能小心翼翼的保全自己了。”
绿竹闻言,抿起嘴点了点头。她低下头,偷偷瞥了眼偏殿,紧紧跟在锦初身后。
日子又平静的过了几天,不知不觉就到了春节前夕。宫里顿时热闹起来,众多宫女依次走进御膳房,又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出来。她们手中都提着食盒,菜肴的香味从食盒中飘出来,又散开在寒冷的空气中。
长欢坐在正殿里,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说。皇上的众多妃子坐在长欢左侧,正巧笑嫣兮的说着什么。长欢听不懂她们之间聊的话题,也丝毫不想知道她们为什么发笑。
楚云清坐在长欢右侧,时不时扭头看看长欢。他紧紧皱着眉头,俨然没有过节时的开心。那些文臣和武臣自然是和楚云清不同,他们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扭头和周围的人说着话,还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那些侍女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走进正殿,随后又把饭菜小心翼翼的放在众人面前的桌子上。皇上端正的坐在正殿上,满脸笑容的低头看着正殿里欢声笑语的众人,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亮。
当皇上的目光扫到长欢的脸上时,嘴角的笑容猛地僵住。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有一丝无奈的表情。
长欢正在低头思索着什么的时候,身边的女子突然伸手碰了碰长欢的手臂。长欢扭过头,抬眸看着身旁微笑的女子,丝毫没有想要说话的心情。
那女子冲长欢笑了笑,眨了眨眼睛,温柔的说道:“听说你是远去西域和亲的长欢公主?”
“嗯。”长欢听到了女子的问话,冷冷的回道。
那女子见长欢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失落的表情。不过随后,她就又抿起嘴笑了起来。长欢见状,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她扭过头,垂眸看着桌上的酒杯,思绪又飘到了千里之外。
那女子看着沉默的长欢,抿起嘴思索了片刻,又继续问道:“公主,想必你也没听说过我吧?我是一年前选秀的时候进宫的,那时候你已经去往西域了,所以我们才没有见过。今日能见到你,属实是我的荣幸。”
长欢闻言,抿起嘴笑了笑。她扭过头,冲那个笑的温柔的女子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您也不必多礼,初次见面,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
“啊,我是秀人,你叫我张秀人就好。”那女子听到了长欢的问话,急声回道。
长欢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张秀人,你叫我长欢就好了。”
“长欢?”张秀人愣了愣,急忙摇摇头道:“那可不行!我只是个秀人,您可是公主,我怎么能直呼您长欢?您能和我交谈,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长欢看着张秀人慌张的表情,不禁轻声笑了出来。她点点头,定睛看着张秀人,轻声说道:“张秀人不必这么客气,我看你也跟我差不多大,想来也会有些话聊。你跟我这么客气,倒让我有些不适。”
张秀人听完了长欢的话,抿起嘴笑着点了点头。她扭头看了看桌上的酒杯,缓缓将酒杯拿了起来,定睛看着长欢说道:“既然公主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也自然不敢怠慢。这一杯酒,就当是我敬你的。我干了,公主,您随意。”
张秀人说完话,仰起头就将酒杯里的酒全数喝净。她抿起嘴,用袖子沾了沾嘴角的酒渍,将酒杯展露在长欢面前。
长欢扭头看了看张秀人手中的酒杯,抿起嘴笑了笑。她拿起桌上的酒杯,定睛看着张秀人,微微扬起头喝了一口杯中的酒。
清酒有一些微辣,入喉之后余味有些甘甜。长欢将酒咽下去,微微皱了皱眉头,露出了一丝难以下咽的表情。
张秀人见状,急忙拿起了桌上的手绢。她递到长欢面前,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的表情,小声问道:“公主,您没事吧?”
长欢听到了张秀人的问话,扭头冲张秀人笑了笑。她接过张秀人手中的手绢,轻轻的擦了擦嘴唇,摇摇头回道:“我没事,多谢张秀人关心。”
张秀人见长欢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了心来。她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愧疚的说道:“都怪我,也没提前问过公主能不能喝酒。要是公主因为我出了什么事,我可真是犯下了打错了……”
长欢闻言,缓缓摇了摇头。她将手绢放在桌上,轻声笑了笑,沉声回道:“张秀人不必担心,我也不是喝不了酒。只是因为在西域生活的久了,这些中原的酒自然也就喝不惯了。西域的酒虽然浓烈,可是入口甘甜,余味有葡萄的浓香。中原的酒却是入口微辣,余味才甘。”
张秀人听完了长欢的分析,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抿起嘴,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期盼的说道:“真羡慕公主,能够去西域生活。我自小在中原长大,十余岁便入了宫。这往后几十年,怕是也没有机会出宫去了。早先听闻楚将军四处征战,想必也是见识过了各处的风景。要是我也能够自由自在的四处走走看看,倒也是了了我的心愿。”
长欢听完了张秀人的话,笑容里也露出了一丝心酸。她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身在皇宫,倒也有住在皇宫里的好处。有这深宫高墙围着,便也避免了不少外界的繁杂。在这宫里,你看不到那些平民百姓的困苦,看不到那些西域诸国的征战,也看不到那家国被灭之痛苦。要我说,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宫里,省的给自己惹上麻烦。”
张秀人闻言,嘟着嘴摇了摇头。她轻轻敲击着桌子,扭头瞥了眼长欢,露出了一副不服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