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芜幽的正在沉睡,然而她此刻却并不安稳,大脑中尽是今日午时触碰到那诡异渗人的牡丹斧时,所看见的那一瞬的猩红血光。
只是这次那血光持续的时间更加绵长,凄厉惨绝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无不充斥着她的大脑,叫她头昏脑涨,难以安生。
她想醒来,她知道自己此时定是在做梦,这梦境也十分的惨烈渗人,虽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何事,但那心悸痛恨到渴望天下与我俱覆灭的情感太过清晰强烈。
如此这样下去,她定会被这浓烈的仇怨影响。她甚至在想,若是自己的心智再弱一些,是不是就要走火入魔,失去理智了?
她惊觉不对,于是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所以她的表现才会如此的激烈。
好在,经过漫长的斗争,她终于在黑暗中蓦地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呼......
她不由得在心里低呼一声,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子用手揉揉还昏昏沉沉隐隐有些刺痛的脑袋。
那牡丹斧一定有问题!
她这般在心中肯定道,然而这异常却只有自己能够感觉到,甚至连他们中最厉害等级最高的凌望清都毫无察觉,这...可能吗?
神芜幽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但是无奈自己人微言轻,即便早已警醒过众人,可在羽沫用通讯符与那德高望重的众院长禀告之后,对方一致强调东西没问题,定是传说中的八大圣器之一,牡丹斧。
于是,他们都确信不疑了。
尽管白羽沫相信自己不会空穴来风,但诸位院长如此肯定的语气叫她可没有了办法,只得将东西乖乖的收回储物戒安放,不再拿出了。
难道,是要以毒攻毒么?
神芜幽嗤笑一声,其实似乎也未尝不可,毕竟蟾蜍的皮和蜈蚣的脚都可以研磨来治疗蛇毒,那么用煞气极重的牡丹斧去镇压煞气更重的上古凶兽,应该也是可行的吧?
她想不通,便也不再想了。
双手挥开脑海中的个些杂念,轻轻的起身,蹑手蹑脚的打算出去迎着月光修炼。
至于为什么要迎着月光,并非是什么吸收月之精华加速修炼什么的,那些对一个植妖没有用,晒日光浴说不定都能加速她的修炼步伐呢。
她想出去,紧紧是因为不想打扰屋内人的休息罢了。
毕竟想一想如果你从沉睡的睡梦浑浑噩噩的忽然醒来,迷迷糊糊中看到黑暗中似乎有一个人形的黑色影子在你身旁,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注视着你,那感觉该有多惊悚?
只是当她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打算出去时,一丝缝隙泄进了银白冷意的月光,月光洒进了屋子照亮了床铺上的被褥,这时神芜幽才发现这床上只余白羽沫一人还在安稳的沉睡着。
燕清璃呢?
她不由得想,莫非也是与她这般,睡不着想要出去修炼了?
但是按照前世清璃的习惯,那铁打的生物钟可是清清楚楚的天黑即睡,天明即醒,比大公鸡都准时!她们还曾打趣她应当是古代的大家闺秀,进了后宫做妃子,晨昏定省,一时不差,规矩的过分。
她怀着疑问轻手轻脚的踏出了房门,将门合上,去了露台看月亮。
然而此刻露台上除了她却空无一人...
她的清璃啊,此刻在哪呢?
她盘腿而作,双眸轻阖,用心感应着当初投放在清璃身上的寄生种子。
一段时间后,她忽地嘴角微微勾起,便不再探查,专心进入冥想,静心沉淀...
不多时,在她的感应下,那些发着荧荧绿光的小光球便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在视野,滚着浑圆的身子,一蹦一跳的朝她走来,看着很是欢快。
神芜幽也很是欢快,疯狂的rua了一把之后便大快朵颐的吸收起来,那种熟悉的暖意慢慢涌进了她的身躯,一时间,她只觉得四肢百骸似乎每一寸的骨架每一寸的经脉都被天泉之水洗涤过一般舒畅怡人。
舒服~
她由衷的感叹道。下一瞬忽地感觉浑身灵力暴涨,畅快之意抵达心扉,那猛地一震沁人的微风拂过,她欢快的睁开了双眼,感受着自己更加清明广阔的视野,发自内心的笑了。
她又晋升了,还是一下两个等级。
她竟一跃蹦到了黄阶四重,就白羽沫所言,应当是一般人几年的努力,她居然就这般唾手可得了。
这莫非就是身为植妖的好处吗?
天生炉鼎,美艳惑人,使得全族惨遭迫害,却修炼速度极快,旁人不及。且灵气魔气皆可吸纳,仙魔两修亦可保持清醒,不至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祸福相依,终究是不知是福还是祸...
......
......
翌日一早,神芜幽醒来之时,屋内的两人也早已起身,按照前世,她向来是起床最晚的,不为什么,只是因为懒。
按照惯例,此刻她梳洗完成后,众人都已经开始吃早饭了,而她只需要上前坐下用餐即可,旁的什么都不必准备。
然而今日却有差别...
只见她梳洗后出门寻人,却蓦地听到一阵熙熙攘攘的嘈杂吵闹之声,甚至细听下去,还有低低的呜咽啜泣。
真是奇了怪了,声音来自楼下,她在二楼靠近楼梯往下一睨,就看到一群人乌泱泱的围成了一个圈,旁边还有几人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
神芜幽刚刚晋级,耳力有所提升,便静静待在原地侧耳聆听,只听见那些人在小声的议论——
“真是作孽哦...怎的死在了人家客栈里,死状还这么...这么的凄惨...”
“是啊,听说也是个孝顺的,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等着喂养,却单单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你看人家婆娘也是个胆小的,哭哭噎噎的在这跪半天了,也不见得讨个公道。”
“讨?怎么讨?那人我可瞧过了,一张脸黑漆漆的,浑身干瘪活像是个被妖魔吸干血气精元的人干儿,明显就不是人家客栈弄得,叫人家客栈能怎么办?施些银子就不错了。”
“真是作孽啊...前些年就死了不少,听说大多数还是年轻貌美的姑娘,如今好不容易那荒岩山被上的妖物被灭了,结果怎的又死了一个?!”
“所以这是有什么妖物魔物闯了进来?”
“应该是,只是不知道那害人的东西先下躲到哪里去了,客栈里的仙家去寻踪迹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他们正说着,忽地客栈外大步走进了一些人,他们个个一席整洁利落的月牙白衣,腰间各自配着武器,有男有女,各个样貌俊秀,气势逼人。
再一细看,不是白羽沫一行人又是谁?
神芜幽朝他们望去,想打招呼,却蓦地对上他们怀疑的眼睛,心下一紧,惊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