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阎浮罗追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一身脏兮红衣的神芜幽昏厥倒地,身后拖着一道长长的血痕染红了大地,她的手还保持着抓地的动作,像是要继续爬行。
只不过...那双满是血污的手再没了力气。
他以为她死了,直到闪身走进了之后才察觉到她那几乎微不可察的轻微呼吸。
呵,真是顽强。
不过一个区区黄阶的花妖,有什么能耐在他手里逃脱两次?又凭什么中了他一掌之后还没死呢?
曼珠沙华,化形为妖...
生死人,肉白骨,天地间最绝佳的圣药,甚至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如今看来,确实不假!
他眼神一动,伸手就要将人拎起来抓回去,然而手还未碰到她时,就倏地被一道猛烈的罡风震开!
紧接着便是完全不亚于他的强烈魔气瞬间席卷而来,滔天的魔气来势汹汹,裹挟着摧毁一切的气势,那近乎实质的猛烈魔气直冲面门,骤然迸发的强大气场将他连连逼退。
阎浮罗一个不防,被震退几步,随后回过神来,双手黑气溢出迅猛划破魔障,才夺得一丝喘息。
他骤然抬眸,定睛一看,才发现面前有座巍峨宏大的破败宫殿,里面蕴藏着浓重的魔族气息,那骇人的威压叫他不禁心生忌惮。
但垂眸扫了眼触手可及的神芜幽,他还是没有撤退,昂首挺胸释放出迫人的死气,声音阴冷森然,回荡在整片宫殿——
“魔尊沉寂了三百年之久,这一出山就是要与本王抢猎物?”
他的话里存有一丝挑衅。
一来,他也想试探一下这位魔尊如今的实力;
二来...他想打探魔尊忽然出手的原因。
毕竟已经是沉寂三百年的魔族,沉寂到几乎世人都忘记这北域魔窟还有这样一位仅凭一己之力剿灭整个蛊族、扫平六界动荡的北域魔尊!
一动六界震颤,一念山河俱变。
那时整个大陆对他忌讳莫深,闻风丧胆。
他相信,若是这位北域魔尊有心统一这整个大陆,那么这片山河早就该是魔族的天下了。
只是令人不解的是,自那次剿灭蛊族之后,十万年修为的魔尊,如日中天的魔族便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了,那个不可一世所向披靡的魔尊竟寻了一处无人之迹沉寂了三百年之久。
有人猜测他或许是大战之后受了重伤,无力再起波澜,但当时想要试探真假的人可都没回来。无论修为多高,势力多强,只要入了这北域魔窟,见了北域魔尊,都无一生还,甚至连魂魄都招不回!
可如今,他竟然再次出山了?
因为什么?
思绪间,那肃杀沉寂的浓厚魔气阵阵袭来,令人胆寒心颤。
而当在那近乎实质的魔气中,缓缓走出一个人,他资质伟岸,巍然如山,气势磅礴可吞山河,身躯凛凛,相貌刚毅,却有一种颓然的死寂之气弥漫其中...
他不用说话,只单单的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不怒自威,气势逼人,比鬼王阎浮罗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种慑人的威压无不告诉阎浮罗一件残酷的事实,那就是——
三百年过去了,他的实力不减反增,已大大超乎从前!
如此近的距离之下,阎浮罗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与他的巨大差距,身体下意识想要退却,然而目光在扫到地上那抹红色的身影时,却还是生生止住了脚步。
只听他阴沉沉的开口,毫不客气道:
“北域魔尊,本王敬你一声魔尊,无意于与你为敌。但这先到先得的规矩魔尊还是懂得的吧?”
他指了指地上躺尸的神芜幽,声音凌厉:
“这个猎物,是我的——噗!”
他话为说完,就见薄伽梵大掌一挥,直接一道浑厚凌厉的掌风将他掀飞,用行动告诉他,说的什么屁话,都是虎口夺食,痴人说梦!
“薄伽梵!你真要与本王为敌?!”
阎浮罗明显有些震惊,他好歹一族之王,怎得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直接动手?!
但薄伽梵冷冷的眼神漠然的扫过,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是定定的站在神芜幽的身侧,那宣示主权的霸道意味甚是明显。
就差脸上没写一个【到了本尊的地盘,就是本尊的所有物】的狂霸标语了。
阎浮罗心中那是一个恼啊...
但无奈自己确实不敌他,于是再三思索后,还是释放一阵死气消失其中。
空气只传来一句低沉阴狠的——
“薄伽梵,你会后悔的!”
当事人薄伽梵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垂眸看了眼地上的凄惨人儿,直接弯腰将人打包横抱了起来,一步步走进那座破败的宫殿。
方才那剑拨弩嚣风雨欲来的压抑气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魔刹殿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颓然...
......
不知过了多久,神芜幽终于恢复意识正要醒来的时候,蓦地一睁开就发现入目皆是一片血红之色。
她倏地感觉到这是在水中,不,哪里有红色的水?这该不会是血液吧?!
神芜幽内心震撼不已,惊悚想要再次睁开眼,但在水下的感受着实难受,她不由得扑腾着身子想要往上游,游出水面。
但拼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无能为力,水流划过身体的感受尤为清晰强烈,挣扎间,她倏地感到脚踝处有什么东西限制了她的行动,挣脱不开。
她蓦地一惊,莫非这血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对,她自己都还有两只鬼奴呢!
怕啥?
于是神芜幽就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勉强的睁开眼睛在一片血红之中扒拉着血水向下游去...
鲜红的色觉让她分辨不出水下那是什么东西,只得靠着手中的触感一点点的摸索着,打量着...
硬硬的,凉凉的,长长的,一节一节串起来的...
这是...锁链?!
她被人绑起来了?
还TM丧心病狂的绑在血池里不见天日?!
这尼玛谁能忍?!
神芜幽当即潜了下去,摸索着能不能将锁链从脚腕处卸下,发现此法行不通之后又变出一个小锯齿开始磨了起来。
然而一段时间过去了,那锁链非但没有缺口,反而摸起来更加光滑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