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芜幽憋了一肚子气儿,当即就想飙脏话。
然而刚一开口那血色的液体就顺着嘴巴流到嘴里,惊的她赶紧呸呸呸,将口腔中的血水吐出去,内心还一阵恶寒。
只是不自觉品了品,似乎...没有血腥味?
糟了!
莫非是泡的久了都腌入味了?
所以才尝不出来血腥味?!
想到此,神芜幽内心的恶寒更加强烈了,心情很不美妙的拉着锁链又是扯又是拽的,挣扎的很是剧烈。
薄伽梵察觉到池子里有动静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血色的池子里平静被蓦地打破,点点涟漪逐渐转化成暴风式的风浪一阵一阵的拍击着岸边的石墙,溅起血色的水花。
而那池子中心,还有不少的泡泡逐渐冒出,看起来像是煮沸的血水一样恐怖骇人。
“......”
薄伽梵静静的望着那一幕,随后默默的抬起手送出一抹黑气,黑气入池后的不久,那与锁链展开激烈搏斗的神芜幽就发现锁链蓦地断开。
怔愣一瞬之后赶忙就朝上游,在她不屑的努力之下终于看见了头顶的阳光。
她一个激动之下“噗嗤”一声猛地窜出水面,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下就蓦地瞥见血池旁边站着一个人,当即就又“扑通”一声钻进水里,这一连串的动作发生时间不过两秒。
将自己埋进水里的神芜幽惊魂未定的想着昏迷之前的事情...
遇见鬼王,被打得半死,看到个破房子,想要来躲避,结果路上就直接坚持不住昏死过去了...
所以,自己这是被鬼王捉住了?外面那个是鬼王?
神芜幽沉思了会儿,觉得有些不像,于是就静静的沉没在水里感受着外面的动静...
一秒...
两秒...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
又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还是一片沉寂半点动静也无,于是神芜幽壮了壮胆子,又开始往上游。
快到水面的时候,她有些犹豫的停了下来,又等了一会儿,发现还是没有动静的时候才缓缓的伸出脑袋,一点一点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在薄伽梵的视角里,那个一丝不挂的女子就忽地跃出水面,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又猛地扎个猛子退回水里。
接着不知道在做什么,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缓缓露出一个额头,那妖冶炫目的彼岸妖印随着脑袋的缓缓升起,也越来越显眼刺目。
然后他就看到一双警惕的黑眸一点点的露出水面,在于他四目相对的瞬间再次钻进了水里,胆小警惕,还对水池情有独钟。
这不得不让他想到,自己莫不是养了条鱼?
还是极其磨人的那种。
终于,神芜幽又试探了几次,发现对方并没有恶意之后,才怂怂的露出脑袋,黑眸明亮,警惕又好奇的望着他。
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嘴巴还在水中,于是那被淹没的话语就尴尬的变成了无数个泡泡,咕噜咕噜的吐出,浮在水面上。
接着她将颗脑袋都露出水面,露出那副妖冶魅惑的绝世面容,眸含秋水,妩媚妖娆,水波潋滟,纯欲勾人,那像是一曲神秘的幽潭,里面居住着鬼魅的妖精,勾魂夺魄,引人沉沦。
只听她声音软软,带着怯意的小声询问道:“你是谁?”
“......”他只沉默的望着她,不做一语。
“这里是哪?”
“......”
“是你救了我吗?”
“......”
“那...我能出去吗?”见他面色微冷,她赶紧弱弱的补充了句:“我泡的久了,不舒服...”
这下对方倒是不再像尊雕像似的毫无反应,而是扔给她一件宽大的衣袍,墨色暗纹,柔软舒适,摸起来手感极佳。
神芜幽条件反射的接住,不懂他为何突然给自己一件衣服,但礼貌起见,还是高高举着,没有沾上水...呃,血。
她想,这应该是同意她出去的意思,于是默默的游到水边,扒拉着石岸,借助水中的浮力很轻易的就一屁股坐在石岸上。
这时她忽地感觉浑身一凉,垂眸一看才发现自己白花花的身体不着寸缕,当即惊呼一声,赶忙用那宽大的墨色衣袍裹紧了身体。
还好她是背对他坐上的石岸,就算是看,应该也是被看到了一个后背,没关系的。
她这样安慰自己,尴尬的抬起头却发现对方早已走到了门口,她一惊,而后快速的跳下了岸,光着脚丫子赶紧追了上去。
走出这件恐怖的血池屋子,她才发现这里有多大,宽敞的走廊,偌大的厅堂,数十米高的楼层,上面还规律的刻着些浮雕,看起来典雅又尊贵,肃穆庄严。
又带着慑人的煞气,沉重骇然,凝重悠远,似乎承载着沧海桑田。
只是似乎是时间久了,那些精美的雕花有些磨损蒙尘,恢弘的立柱有些破损,殿内的陈设也有些老旧...
这,该不会就是昏迷之前看到那座破旧宫殿吧?!
当时看它那么的破败毫无生气,还以为是无人居住的废弃宫殿,没想到一直是有人居住的!
而且还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
神芜幽能明显的感觉到面前这个人身上那足以倾覆山河的强烈威压,这完全不亚于那个一眼将她定住的鬼王。
所以她一开始才会如此的乖巧,连出个血池都要问过他的意见。
因为她心里清楚,现在自己在他手上,虽不知是不是他打跑了鬼王,但救了自己总归不是毫无目的的,恐怕,也会与她的彼岸花妖的身份有关。
不过比起那个一脸疯狂阴狠的鬼王,这位明显内敛了多,安全了多,沉稳了多。
他估计一道掌风就能将自己扇死,只不过庆幸的是,他目前对自己没什么恶意,似乎还给自己疗了伤...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先乖乖的打探他的目的,顺从一点,等找到机会再逃!
她心下有了主意,整个人面上无辜又纯善,眨巴着如黑曜石般明亮纯粹的双眸,好奇的望着面前这位大佬将自己领进了一个房间,疑惑道:
“这是...?”
“你的、卧房。”
出乎意料的,他终于动动唇发出了生硬的声音。
那声音沧桑沙哑又浑厚低沉,乍一听就像是坚硬厚重的干涸土地骤然裂开的突兀刺耳;
可仔细琢磨,就会发现那声线中夹杂的醇厚嗓音,低沉而有魅力。
好听是好听。
只是...
他到底多久没说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