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竹被送入洞房,东方明婵被留下招待宾客。她本该同着宾客们一起喝酒的,可没喝上几杯,新帝便吩咐人给她换了果汁。
东方明婵:“……皇兄,我没醉。”
这才几杯?大哥又不是不知道她虽然不怎么饮酒,酒量却也不是那么差。
“你若不肯换,就由朕来代饮。”
东方明婵只好闭嘴了。
若是她成婚却由皇帝来挡酒,传出去旁人还以为她还是黄毛丫头呢。
东方明婵忙于酒宴,并未注意到温想心带着蝉鸣院的几个小姐妹悄悄离了场。
……
众神寺。
今日是大苍的大长公主成亲之日,众神寺虽也挂上红灯笼祝贺,去不了婚宴的百姓也到来众神寺中的人神寺庆祝、祈福。可祭司们气氛却是异常惨淡。
“若不是因为陛下想压制神权,今日成婚的也该有我们大祭司的……”
“别说了,我真是太替大祭司和公主惋惜了,两位明明那么般配。”
“我听说皇宫里还有公主和大祭司年幼时一起种下的树呢……如今已经长得挺拔。”
“大祭司为公主亲自挑选的大婚礼物也只能在陛下允许的范围内挑。”
“唉,大祭司如今在何处?”
“好像在姻缘殿外……你知道的,那里有棵被大祭司救活的树。”
“……”
东方无阴悄无声息地从这群窃窃私语的祭祀附近路过。他的手中拿着一坛酒,这是他在六年前酿的,那时公主刚刚失踪。
他到了姻缘殿,果然看着树干背后露出的一身白袍和随风飘逸的银发。
“哥。”他唤了声。
没有回应。
东方无阴只好自己走近,他本想和东方无月一同在着大喜大悲的日子把这坛酒喝完,却在看见东方无月的脸时把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本是无尘到极致的冠玉,此时只剩下醉玉颓山。他圣洁的睫毛轻阖,因湿润而粘合杂乱。空气中弥漫着浓度甚高的酒味——甚至无法称为酒香。
东方无阴从未见过哭泣的哥哥,即便是在父亲想要牺牲哥哥时哥哥也表现得平静无风,嘴角永远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浅笑。
他知道哥哥喜欢公主,但哥哥表现得一直很平静,所以他以为哥哥虽对公主有意,但未必男女情谊多深,至少哥哥从未拿起过对公主的感情。
直到现在,如银河中坠落的堕仙就在他的眼前。他不再是高高在上没有俗欲的仙人,而是一个为情所困、痛苦不已的普通人。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干脆去争呢?为什么?就因为会让公主觉得为难?还是哥哥你从心底里地认为,公主就不会心悦你?
东方无阴胸口泛疼,他想要抓挠自己的胸口,想要将一切都大声地质问眼前的铁石心肠……对自己和家人的铁石心肠!
但他终还是没有,只是将这一坛酒留在树下,落荒而逃。
……
东方明婵在婉拒父亲的夜钓、大哥的赏月、二哥的夜逛梨园……等请求后,在母亲多少带些恳求的视线下艰难地回到了洞房。
东方明婵关上洞房的房门后总算是松懈了一口气,刚想道两句刚才的经历便察觉到不对劲。
夜竹是没有戴红盖头的,这是他们商量的……可现在床上坐着的人不仅坐得端正,还红盖头掩面。
她莫非真的喝多了,然后跑到别人家的洞房去了?
可看着喜袍的款式,应该是自己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回来的夫君没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