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男人么?太后宣咱们进宫,我可没时间等你!”城邺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声音也愈发森然。
“格格……”苏合走来,见他在此,忙打住话,身子微屈,甩帕道:“王爷吉祥。”
“大呼小叫做什么?蒙古女子都似你们这般没规没矩的吗?”城邺厌屋及乌地喝道。
“你干嘛凶她?”小雨不干了,上前一把扯过苏合,昂头质问他:“难道大声说话也犯了王法么?”
城邺眯眼看着她,她毫不畏惧地看了回去。
“格格。”苏合悄悄拽拽她衣袖。小雨低眸一瞟,“咦,我不是让你去找吃的吗?你怎么空手回来了?”
苏合胆怯地瞥眼城邺,颤声说:“没,没吃的了。”
“什么叫没吃的?这么大的王府难道穷得早饭都没得吃吗?”
“不是,是……”
“是什么?”城邺皱眉问道。
“回王爷。”苏合又是一屈身子,“府里人说兰福晋有话,不许给……”
“不许给你们送吃的?哼,一顿两顿不吃又饿不死人。”城邺甩袖欲去,小雨怒而挡住他,气呼呼地说:“那王爷打今儿起也一顿两顿不吃看看!”
“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试试!”
小雨却不说了,她什么都吃,就是不吃眼前亏。白眼一翻,话锋一转道:“反正没吃的我就不进宫,王爷瞧着办吧。”
城邺眸中闪过一抹怒意,在这王府,从未有人敢如此胁迫他。
“王爷。”见势不妙,苏合小心翼翼地说:“奴婢和格格昨儿晚饭都未曾吃过,饿死奴婢倒不打紧,可格格是太后亲赐给王爷的,若是我们格格饿出个好歹来,只怕太后娘娘那王爷也须不好交待。”
“什么?苏合?你从昨晚一直饿到现在?”小雨气坏了,心疼坏了,她长这么大从没人关心过她,苏合是唯一的一个。
她愤怒地瞪着城邺,手一伸,几乎要戳到他鼻尖。
“嗳哟,我的手,我的手要断了。”小雨奋力挣着,她觉得自己手腕就要被城邺给折断了,于是很没骨气地开口讨饶,“好嘛,都是我不对,我错了,你先放开我可好?”
“王爷,奴婢求您饶过格格,您责罚奴婢吧……”苏合跪下磕头如捣蒜般道。
城邺冷哼一声,手一推,将小雨甩得趔趄好几步方才稳住身子。
“来人”他沉声一喝。
“王爷有何吩咐?”一老嬷嬷立时出现,躬身站在门口。
“传下话去,往后这院里一日三顿不得短了。速送早饭过来。”旋即他又转向小雨,冷然道:“我在前厅等你,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迟了我就折断刚才那只手臂。”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仿佛多看小雨一眼都厌恶不已。
“那混蛋方才说什么?”小雨紧张地抓着苏合。
“好像是说……要折断格格手臂。”
“快,快,给我换衣裳。”开玩笑,她是留在王府享受的,她可不要成为断了翅的小雨。
换好装,吃过早饭的小雨再次出现在城邺眼前时,他不觉微微失神,紧锁的眉宇也有一瞬的舒展。
她,清丽可人、明眸皓齿、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着灵动的光芒。一身桃红正装旗服,更是衬出婉约漂亮。
“这衣服真难受,非要穿不可吗?”小雨扯着衣领,一开口,仪态气质皆无,将城邺又带回了现实。
“你一直就是这么没规矩的吗?进宫后你可别给我丢脸。”
规矩?小雨暗暗哀呼。她自小混迹市井,哪会懂什么宫里的规矩?听城邺的口气,若她一个不小心,很可能手臂不保。
拉拉他衣袖,小雨不报希望的小声问:“呃,那个,我可不可以不去?”
“你叫我什么?”他抽回衣袖,冷冷逼视她。
“噢,城邺。”
“嗯?”
“噢,王爷,王爷。”
“哼。”
进宫的路上,马车内一片沉默,城邺始终紧抿着唇不发一语。小雨也不在意,只是好奇地掀起车帘,打量着开开合合的宫门。
皇宫里可真大,比起王府更要宽敞上许多,一排排红墙金瓦的大殿,接连望不到头。阳光映照在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金色光芒。高大的宫墙,森严的守卫,都让小雨感到新奇。要是能在这里住上一住,恐怕是山珍海味、金银珠宝,应有尽有。光是用想的,小雨就心动不已。
“啪”的一声,车帘被无情地拉上,眼前的一切美好幻想随之破灭。小雨眨眨眼,正对上城邺冷然的黑眸。
“下车。”
原来不知何时,马车已停了下来。城邺率先倾身迈下车,丝毫不理会身后的小雨。小雨站在车上有些迟疑,若是以往,她早就身手敏捷地跳下来。但眼下身上繁复沉重的装饰,捆绑得她动弹不得。
“还磨蹭什么?”城邺语气中,显露出毫不掩饰的不耐。
“哎哟”
“砰砰,砰砰……”
小雨似乎听到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脸颊瞬间火热起来。这是怎么了?平生头次被男子搂在怀里使得她心中莫名地浮起一丝慌乱。
“你打算赖到几时?笨手笨脚的。”城邺不屑地斥道,“再不起来我就松手了。”
“别,别。”小雨连声阻止,不舍地离开城邺舒服的怀中,站直身子。
“快走,我可不会等你。”
又是一句简短的命令,这次小雨没有反抗,而是乖乖地跟在城邺身后,踏入太后居住的慈宁宫。
慈宁宫内香茗袅袅,熏香的味道浮动在空气中,静谧而庄重。服侍的太监和婢女们,恭敬地立于两侧,随时候命。
小雨依照城邺的样子,有模有样地跪拜行礼,不禁在心里暗自佩服自己的聪明。虽然她不清楚宫内的规矩是什么,但有样学样总是没错。
在行礼的时候,她偷偷打量着端坐于正首的太后。金冠凤钗,映出她雍容华贵的面庞,一身金凤镶绣的衣袍,彰显出地位的尊贵。
“平身,赐座。”
太后沉稳一抬手,立即有人搬上座椅给城邺和小雨。小雨坐上去掂了掂,很舒服,不愧是宫里,不觉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
城邺不着痕迹地瞪她一眼,似乎是在提醒她,莫做出丢人的事来。
“格格在王府住的可还习惯?这里毕竟与蒙古不同,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
“谢太后关心,王府里比我原来住的地方好多了。”
太后闻言面露诧异,“蒙古王城会如此艰苦?”
小雨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眼也不眨地扯道:“我是说,我经常随着父王在外狩猎郊游,自然环境简陋一些。”
“哦?哀家只听说蒙古王的格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倒不知还能文能武。”太后慈爱一笑。
“您过奖了,身为马背上的儿女,这自然难不倒我,琴棋书画,那只是兴趣罢了。”
被太后这样一夸,小雨不禁得意起来,虽然什么琴棋书画,她半点不会,骑射更是碰也没碰过,但嘴皮一碰,吹牛难不倒她。
“不得无礼。”城邺不悦的声音传来,他转向太后道,“让太后您见笑了。”
“不怕,这般率直的女娃如今在宫内还真少见,我倒喜欢得紧。”许是爱屋及乌,太后丝毫不掩饰对城邺这个新福晋的喜爱。
城邺又充满警告意味地望了望小雨,后者吐吐舌头,幸而和太后攀谈几句,有惊无险地过了这一关。
走出慈宁宫,一道翩然的身影迎面而来。当小雨看清来人,在心里哀叫一声,悄悄地想要躲到城邺身后,却被他一把拽了出来。
“你干什么?”
“我,我肚子疼。”小雨忽而一脸痛苦的表情,咬着牙似乎真的很痛苦,“能不能先上车?”
城邺一双如幽潭的眼眸,怀疑地打量着她,还未开口,那人已经走到近前和他们打招呼,声音温和,“王兄,进宫来见太后?”
“带太后赐婚的格格,来觐见她老人家。”城邺脸上的线条难得柔和下来,露出些许的笑容。
“这位就是你新婚的妻子?”
“过来见过九阿哥,睿祺。”
由不得小雨挣扎,她已被城邺施力一扯,整个人毫无遮拦地站在了睿祺面前,与他四目相对。
小雨深吸一口气,索性昂首挺胸直视睿祺。反正也躲不过,万一他指出自己,大不了就来个抵死不承认,反正耍赖是自己的长项,看他能奈若何。
“行礼。”城邺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虽说是塞外儿女多豪爽,但这格格未免也太没规矩,简直就像个市井混混一般。
“无妨。”
睿祺挥手,满不在意地阻止。他饶有兴味的视线落在眼前人儿身上,这不是昨晚的小雨?原来她并非格格身旁想要逃跑的丫头,而是蒙古格格本人。事情真是愈发有趣了。
“凭你我之间的交情,就不需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了。”
见睿祺并未拆穿她,小雨一颗心这才算落了地。看来她判断的没错,在小雨的心里,把睿祺定位成了好人。但多年的习惯也告诉她,不要轻信于人,他不揭穿自己,目的何在?
“睿祺,我们今日先回府去,改日再叙。”
睿祺点头,“我也要去给太后请安。”
“还不快走?”
城邺转身,看到还在端详睿祺的小雨,不由得怒意又生。他拉住小雨的胳膊,将她径直塞进马车内。
望着扬长而去的马车,睿祺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以他看来,王兄并不喜欢这个福晋。但这与众不同的格格,倒引起他一探究竟的兴味。
铜炉里一抹檀香,缓缓在空气中勾勒出雅致的味道。乌日娜格格手抚着桌案上的乌木琴,一双如水盈盈的黑眸,哀伤中流露出几分无奈。
门被从外面推开,老鸨苏嬷嬷扭着肥胖的身子,踏入房内。
“我说乌兰珠姑娘,可准备好了?客人要来了。”
经过几日踌躇,乌日娜终于认清,自己无法从这里逃离的现实,于是只得被迫与苏嬷嬷提出卖艺不卖身的条件。
苏嬷嬷本不同意,但乌日娜只抚琴一日,便使得落梅苑财源滚滚,此后更是客似云来,落梅苑来了个绝子,歌技舞艺皆超群的消息,如风一般传遍京城,惹来许多王孙贵族的青睐,苏嬷嬷又怎会再有意见?就连对她的态度,也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大转变。
此刻苏嬷嬷的脸上堆满笑容,“乌兰珠,这次可是贵客,非比一般人,你要好生伺候。”
乌日娜点点头,终于适应了自己的新名字。既然决定安身在此,自然需要抛却蒙古格格乌日娜的身份,从那日起,她便成了落梅苑的红牌,乌兰珠。
“苏嬷嬷,爱公子来了。”门外扬起小丫头的唤声。
苏嬷嬷闻言脸上一亮,忙快步走了出去,再返回来时,身后跟了一个面容俊朗的男子。苏嬷嬷小心陪着笑,拉了乌兰珠行礼道:“快给爱公子请安。”
乌兰珠一怔,她侧目浅望着眼前之人,明明眉目带笑,却偏生让人感到他无可替代的存在感及那倨傲天下的力量和隐不住的尊贵之气。她心中顿时猜测道,此人定是大有来头,即便不是皇亲国戚,也必然为王孙公子。她屈膝端庄地一礼,但在心中暗自叮嘱自己,莫要露了马脚。
她早听闻自己所要嫁的城邺王爷是人尽皆知的花花公子,花天酒地、女人无数。此番流落在外,不用进王府,倒让她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蒙古的家,她也不可能再回去,因为她已被指婚给了城邺王爷。
对于乌兰珠来说,她眼下只想,暂且在青楼小心地活下去,等赚够能生活的钱,再想法逃出去。什么格格福晋的身份,皆是云烟,能遇一良人,淡薄相守,便是最大的幸福。
“不必多礼,我听闻落梅苑新来的乌兰珠姑娘,姿色才艺出众,特慕名而来。”
事实上乌兰珠没猜错,站在她面前的这人便是当今皇帝老儿的二皇子,二阿哥睿霖。他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黛眉雪肤、娇柔温婉,美得惹人怜爱。这样的女子,不该生在烟花之地。
“快,爱公子请坐。”苏嬷嬷笑着招呼,“乌兰珠,仔细伺候,别怠慢了客人。”
苏嬷嬷的语气,和善中带了几分警告,似乎言下之意,若是敢出差错,有你好看!
“苏嬷嬷,你可退下了,我想与乌兰珠姑娘单独相处。”
听睿霖这样一说,苏嬷嬷不敢耽搁,随即转身走了出去,并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睿霖的目光,始终凝视着对面的乌兰珠,仿佛在心中投下一丝涟漪,无法移开视线。乌兰珠低垂着眼眸,即便不抬头,也能感受到睿霖灼热的注视。
“爱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姑娘决定便可。”
乌兰珠略一思索,双手抚于琴上,纤纤玉指一拨,婉转的琴音便如流水般传了出来。时而低回、时而清丽,但说不上何故,睿霖似乎能觉察,有种隐隐的哀愁,随着琴声飘散在空气中。
“就是这里?”城邺站在落梅苑门外,侧目打量着身着开放的莺莺燕燕。
“你口中的这里,可是京城最有名气的青楼,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身旁的睿祺笑道,“不过也难怪,你府内多得是等着你宠幸的女人,又何须再来烟花之地?不过,可也别因此而冷落了新婚妻子。”
睿祺说这话的时候,留意着城邺脸上的神情。提起他的新福晋,他那一闪而过的嫌恶,没能逃过睿祺的眼睛。
“别说这些了,赶紧进去看看,你口中才貌双全的花魁。”
城邺说着,人已抬步走了进去。他不想提到府中那就会惹麻烦的女人,只要想到她,他便忍不住心中烦躁。
“哎,等等我。”
苏嬷嬷正在大堂,扭动腰肢穿梭在宾客之间,热情地招呼着,见两人走进来,赶忙迎上前。她认得睿祺,至于城邺虽没见过,但苏嬷嬷是何等精明的生意人,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和睿祺一同之人,定是身份不凡。
“哎呀,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把贵人们都吹到这里来了?”
“除了我们,还有人来?”睿祺诧异地问。
“不错,爱公子正在楼上。”苏嬷嬷自然知道爱公子和睿祺的真实身份,她笑问,“祺公子今日来,要挑哪个姑娘?”
“我听说你这里新来个乌兰珠姑娘,特意拉了朋友来看看。”睿祺并未言明城邺的身份。
“这可不巧了,乌兰珠正在陪着爱公子。”苏嬷嬷眼珠一转,做出为难的姿态,“您看,我这小生意,您几位谁也得罪不起不是?要不这样,我先找个厢房,派几个姑娘伺候着,等那边一结束,立即让乌兰珠过来。”
“我要回去了。”
“别沉着一张脸,既然来了,就稍等片刻好了。”睿祺拉住城邺劝道。
他知道城邺这些日子,因为新福晋的事,心情很是不好,才会拉他出来散心。不过那小雨竟有这般本事,把城邺搅得心神不宁,倒让睿祺又对她多了几分兴趣。
“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更何况,二阿哥还在。”
城邺一句话,也让睿祺明了他的顾虑,人人都知道太后疼城邺,其实这疼反将他置于风口浪尖上,和宫内的阿哥们,也不免有些嫌隙。除了睿祺与他交好,其余阿哥,城邺皆是保持着不亲不疏的距离。
“那好,你先回府去吧。”睿祺笑道,“改日我再去登门拜访。”
而且相信很快,因为他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依那小雨的性情,在王府内又会做出什么事来。想到这里,睿祺的唇边不禁勾勒出一抹会心的笑意。
“苏嬷嬷,给我上壶好酒,我要在这里等着乌兰珠姑娘。”
待城邺离去,睿祺在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气定神闲地说道。
直到红日西斜苏嬷嬷才将睿祺领去见乌兰珠,嘴里兀自不停抱着歉,然面上却不无得意,也难怪,谁让她这落梅苑来来往往的俱是达官贵人王孙公子呢。
“祺公子请进,姑娘已在里面候着了。”苏嬷嬷亲自打起门帘。
乌兰珠坐在窗前,凝眸望着遥远的天际,飘飞的云朵渐渐拉长,变幻出草肥马壮羊儿欢腾的美丽草原。
罢了罢了,思乡人心儿凄凉,何必更有残阳添凄凉。
她收回视线,听见珠帘响,起身,螓首低垂,对着进来的睿祺轻施了一礼。
“不必多礼,姑娘请坐。”睿祺微微一笑,径直在张交椅上坐了。
当乌兰珠在他对面的乌木琴前款款坐下,抬眸问他想听什么曲子时,迎上她视线,睿祺一下愣了,脱口问道:“怎么是你?”
“公子识得我么?”乌兰珠反问,一双秋水明眸看去干净得纤尘不染,丝毫没有小雨眼里的那份灵动。
“噢,我认错人了,姑娘和我一朋友长得十分的像。”
乌兰珠浅浅一笑,手指抚上琴弦,琴声悠悠响起,似是隐了哀伤,低回幽怨,如悲如泣细辨,还杂有一丝孤城落日的枯涩,大漠风烟的苍凉。让人听了,竟似有千般无奈,万种凄惶。
睿祺目不错蜻地盯着她,脑海里翻腾的却是小雨的音容笑貌,或顽皮,或狡黠,或扮痴,或耍赖,特别是酒宴上旁若无人全无半分形象的模样更是让他记忆犹新。而眼前的姑娘,温婉娴静,气质如兰,小雨那样一个精灵古怪的人儿,想必便是学上十年八载也学不来她这份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恬淡。
可是为何两人竟生得一般的模样?
难道是双生姐妹?
不,不可能,一个是蒙古格格,另一个又怎会是青楼卖笑女子!
但是,为何这么像呢?
带着疑惑不解,睿祺当即从落梅苑出来往瑞王府去了……
他走后,乌兰珠黛眉微蹙,默默咀嚼着他说过的那句话,这世上竟有人和她长得十分的像?乌兰珠是何等冰雪聪明之人,细细一想,胸中便有了一抹了然。
这几日她时刻留意着街上动静和来往客人间的谈话,试想瑞王爷大婚若走了新娘,朝庭能风平浪静么?先前她也曾想试探二阿哥爱公子来着,因为从二阿哥姓爱,言行举止又是那么气度不凡,她便猜他多半是位阿哥。只是后来想想又做罢,这会听了九阿哥睿祺之言心绪久久难平。
虽说她无意做瑞王妃,但却对那迷倒她鸠占鹊巢使得她流落青楼之人极为气恼。她复又坐于窗前,望着窗外,忆起那夜之事……
快到京城那晚,送亲队伍在城外扎了帐篷安顿下来,想到从此定居中原嫁与那花花公子,乌日娜乌兰珠就禁不住愁绪满怀,见格格低眉露出忧伤,苏合忙上前劝慰道:“格格,不管到哪,苏合永远不离不弃陪伴格格左右,还请放宽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