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不禁在心中暗自佩服这些人,为了看热闹,真是不辞辛劳,当她是戏班杂耍?她举起扫帚,有气无力地划了几下。真当她小雨吃素的?让她扫就乖乖听话?
“漱雅姐姐,你看她分明故意偷懒。”
小雨抬眼扫了扫添油加醋的女人,本姑娘报仇,何时都不算晚。
“你这也叫扫地?”漱雅冷声质问,“挠痒还差不多。”
“是啊,我一大早连饭都没吃,哪会有力气?能给你挠痒就不错了。”
“嘴还挺硬。”
“看她还能坚持到几时,正福晋又怎样?还不是得听漱雅姐姐的,至少咱虽是侧室,可也从没扫过院子。”
“看她那灰头土脸的鬼样子,正福晋?小叫花都比她来的干净。”
侧福晋们的纷纷嘲讽,终于惹怒小雨,她倏然挥舞起扫帚,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螃蟹,将落叶灰尘统统扫向了她们。
呛得那些女人直咳嗽,有的还以帕子嫌恶地掩住口鼻。
小雨得意地嘿嘿一笑,望着她们狼狈不堪的模样,“这次可有人比我更脏了。”
“你这个人,看来不吃些皮肉之苦,你得不到教训。”漱雅气急败坏,摆手吩咐,“给我抓住她!”
“谁敢?”
小雨瞪圆眼睛,无所畏惧地喝住就要上前的丫鬟们,“我乃太后亲自赐婚的福晋,你们动手试试?太后若知晓,怕是你们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摘。”
这正福晋的身份还真好用,小雨一番装模作样的斥责,使得那些人望而却步,不敢来抓她。
“很好。”漱雅冷笑,一指苏合,“你有太后撑腰,但她没有,王爷既将赴内事情交给我管,教训一个丫头我还能作主。”
听漱雅之言,立即有人牢牢将苏合抓住。
“你要做什么?”小雨看着漱雅一步步走向苏合。
漱雅扣住苏合的下巴,苏合虽有些害怕,但却无畏地回望她,带着塞外女子特有的倔强。
“要怪,就怪你跟错了主子,只可惜了这副娇弱的身子,不知能否禁得起板子?”
“住手!你莫动她,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是要打我么,来就是了!”小雨横眉而对。
“格格”苏合的眼底,闪动出感动的泪花。即便格格不似以前的温婉,但对于她的关心不曾改变,“不,还是打我吧,格格乃尊贵之躯,所有责罚,我愿一力承担。”
“真是主仆情深,今日我就成全你们,来人,给我取来板子,一起打!”
漱雅的丫鬟领命刚要离开,一道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奴婢小雨给九阿哥请安,九阿哥吉祥。”小雨左手执着扫帚,右手扯出丝帕往肩上一搭,她原并不会满人的请安礼,不过是在王府瞧多了依样画葫芦而已,倒也让她画得像模像样。
那睿祺是何等精细之人,听她自称奴婢便拱手还了一礼,且故作惊讶地道:“堂堂瑞亲王的福晋怎成了奴婢?我虽为阿哥,可福晋却乃我王嫂,哪受得起福晋这一礼。”
“九阿哥此言差矣。”小雨将扫帚往地上一顿,话是说给睿祺听,可一双灵动的黑瞳却斜睨着漱雅道:“九阿哥有瞧见过做粗使活的福晋么?有瞧见过被妾压在头上喊打喊杀的倒霉福晋么?”
睿祺瞥眼漱雅,嘴角绽开一朵笑莲,语音清朗地道:“福晋说笑了,在这王府除去王兄谁还能大过福晋去?我昨儿去给太后老佛爷请安,太后还提起福晋,直道瑞亲王的福晋俏皮可爱得紧呢。”
“唉,烦请九阿哥替我转告老佛爷,就说小雨多谢她老人家的厚爱。只可惜我没时间去宫里给她请安,我得干活,否则就没饭吃,不吃饭可是会饿死的,我还不想死!”
“呵呵,谁还敢不给福晋饭吃?想必你们是在这逗乐玩耍罢了。”
漱雅亦是个聪明之人,九阿哥给她架了梯子,她也就顺着梯子而下,上前拿过小雨手里的扫帚笑道:“可不是么,我们这一干姐妹都打心眼里喜欢福晋,先时还担心王爷娶回福晋会没我们的好日子过,不曾想福晋一丁点架子也没有,待我们都亲如姐妹呢,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对对,福晋待人极好……”众妾室围住小雨,一个个笑颜如花,前后不同的嘴脸,恶心得她一个劲的猛翻白眼。
睿祺负手而立,望着小雨,不禁又忆起落梅苑那张一模一样的面孔。
一个古灵精怪,一个温婉娴静。
岂容辨错?
笑。
地敞中原秋色尽,天开万里夕阳空。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园中花草树木,深深浅浅染了秋色,金黄、橘黄、明黄,杂了盛夏遗下的一点墨绿,更有片片仲秋的朱红,衬在钴蓝的天穹下,似磅礴的浓墨重彩,狷狂炫目地泼了满天满地。
小雨和睿祺登上园中八角亭,她一屁股坐在亭内栏杆上,甩着双足仰面问睿祺:“你是来找我还是来找那只猪的?”
“猪?”
“不明白猪是谁?那你也是只猪。”
“哦,呵呵,你越发调皮了,怎可将瑞亲王比做……”
“有什么不可以?他本来就是!那些女人你也瞧见了?真不明白你们这些王孙公子干嘛一个个都喜欢妻妾成群,弄一大堆女人,又不能每个都去爱,人的心才多大点啊,哪能装下那么多女人?”
“呃……这个么……”睿祺略有些儿囧,但随即面色一紧,反问道:“你可是在吃醋?”
“我为他吃醋?”小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神情很是不屑,“一个花花王爷也值得我去为他吃醋么?更何况还凶得要死!以前在……在蒙古,我听说有一对夫妻,女的患病死了,不出一月那男的也就因极度思念而跟了去。我觉得,做夫妻理应如他们一般才好,男的就娶一个……”
静?
好奇怪的寂静?
小雨叽叽咕咕说了一大通,忽想起睿祺半晌无声。
抬眸。
却见他正凝神看着自己,眼中波荡着异样的流光。
“雨姑娘。”
他声音低低盘桓在她头顶,有些滞涩,有些微颤,听得她心漏跳一拍。
无措地垂下秀睫,头铃兰般扭向一旁,落霞满靥。
有风拂过,将她裙裾吹得鼓起,像朵含羞半开的花,帛带飘飘荡着,一下一下轻点着他的袍襟……
“呃,那个……”不习惯这诡异的气氛,终是小雨先打破沉寂,可一开口嗓子却从未有过的干涩。
她这一出声,睿祺仿似微惊了一下。
眼前之人可是瑞亲王的福晋,他的瑞王婶,他都在想什么呢?
“今儿天气不错。”他往亭边跨了几步,敛了心神,故作轻松地说:“原本打算约王兄去城外骑马狩猎,可我来得不巧,他一早就出了门。”
“去城外骑马狩猎?明天去行不行?带上我好不好?”小雨一听兴奋了,上前扯着他衣袖急切地问道。
“不行,你哪也别想去!”愠怒的声音自亭下传来,不须回头小雨就知道这话出自何人之口!在玩心促使下,她一脸恼怒地转身冲城邺嚷道:“为什么不行?我为什么哪都不能去?我又不是这王府的死囚,凭什么禁我的足?”
城邺却不看她,转向睿祺,淡淡地道:“让你久候了。”
“噢,我,我刚来不久。”睿祺颇有几分不自然地扯出一丝笑。
“你还没回答我,凭什么禁我的足?”小雨仗着九阿哥在这,知道城邺不至当着他的面对自己施暴,因此底气十足的大声质问道。
“就凭你是我的福晋!没我的允许,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府里。”
“福晋?你别太抬举我,我当不起!啊,对了,你的侧福晋吩咐我打扫院子,我险些儿忘了,不干活可没得饭吃。九阿哥,您今儿可都瞧见了,奴婢顶着瑞王福晋的虚名在这府里干的是啥事儿?您如果体恤奴婢,见了太后娘娘烦请帮奴婢捎句话,就说奴婢在王爷调教下学会了从前很多在蒙古都不会干的活,奴婢感念太后娘娘恩德,无以为报,愿进宫去替她打扫院子。奴婢这里谢过九阿哥,奴婢告退!”
她说着甩起帕子又欲给睿祺行礼。
城邺一把扣住她手腕,磨牙低吼道:“你存心是不是?”
“王爷说什么?恕奴婢不懂。”
眼见得城邺要发作,睿祺赶紧道:“王兄,今儿秋高气爽,睿祺本想约王兄出城狩猎,可这会已近正午,时辰晚矣,不如你我二人在这亭中畅饮一番如何?”
城邺松开小雨,压住气道:“你即自称奴婢,还杵在这做什么?没听见九阿哥要喝酒?还不快些滚去传话!”
“王爷,对不住,传话是府里上等奴婢的事,我只是一打扫庭院的粗使奴婢。王爷还是请另打发上等奴婢去传话罢!”
小雨说完气鼓鼓地昂头而去……
漱雅带着她的贴身嬷嬷藏在九曲回廊拐角处,远远注视着亭子,那嬷嬷见她眯眼望着小雨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便凑上前悄声问:“主子在想什么?”
“你说,那人从蒙古来咱大清才多久,她为何会与九阿哥走得这么近?她来这王府的目的何在?他们有什么阴谋?”
“要不老奴去请示……”
一道凛烈的目光将她没说完的话给生生逼了回去。
漱雅冷冷盯着她道:“屁大点事就请示,嬷嬷我看你如今真个是老了!”
“主子教训得是,老奴知错。”
“哼。说什么端庄贤淑,无所不精,依我看她就和一野丫头没什么二样!宫里那老东西到底在耍什么鬼把戏?把这样一个人安插到瑞王府来究竟想干什么!”
“老奴看那丫头倒不像个有城俯之人。”
“你安知她不是在故意露拙?成心迷惑咱们?”
“还是主子想得深远,那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且先静观其变一阵再说。”
入夜,一轮明月悬中天,落梅苑人来人往,客似云来,这等烟花之地,可谓是越夜越妖娆。
乌兰珠和着人声,踏着莲步,端庄地走在院中,轻蹙眉心。即便已待上数日,依旧未习惯这里的污浊之气,愈发怀念起蒙古风吹草低的澄明碧色。
忽然人影一闪,冲天的酒气直扑口鼻。
抬眸望去,来人衣衫微乱,面色泛红,唇边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拦住乌兰珠的去路。
“这不是落梅苑的红牌,乌兰珠姑娘吗?来伺候爷玩玩。”
张口的污秽至语让乌兰珠嫌恶,她闪身欲绕过这人,却不料被拉住胳膊。乌兰珠挣扎,厉声道:“放开我,公子请自重。”
“自重?”那人不齿地笑出声,“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个承欢的女人,和爷谈自重?笑死人!”
“乌兰珠卖艺不卖身。”乌兰珠冷声答。
“爷就不信这个邪,钱随你出,但少给我装清高!”
不是故作姿态,但她毕竟是蒙古格格,清倌已是极限,这人的话深深刺痛着乌兰珠的心。她咬唇四望,虽偶有人经过,却无人上前,无助之感袭上心头。
她从齿缝中艰难吐出几个字:“恕难从命。”
“真是不识抬举!”那人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捏的乌兰珠手臂生疼,“爷今晚偏要给你,哈哈。”
身上束缚骤然消失,只一瞬,那人便飞摔出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撞在不远处的大树上,重重跌落在地上,摔个五体投地。
乌兰珠惊魂未定地凝眸望去,一身青衣衬着端正的脸庞,在如银的月色下,越发显出卓尔不凡。
“爱公子。”
她低声唤道,徒劳拢紧衣襟,但被撕残破的衣裳难以遮掩满身狼狈,脸上一丝凉意,未觉何时泪满脸颊,哽咽着再难开口。
睿霖只一颔首,打量着眼前柔弱如娇兰的女子,梨花带雨,手腕青红伤痕一片。他眸光暗沉,转而射向惹事之人,目如寒刃。虽未曾开口,不怒而威的压迫,无形中透了出来。
那人也顾不得疼痛,酒顷刻醒了过来,惊怕地看了一眼睿霖,连滚带爬,甚至不敢再与他对视,不停留地逃得没了人影。
睿霖也不追赶,上前一步安抚道:“姑娘受惊了。”
“不,多谢爱公子出手相救。”乌兰珠屈膝一礼,但却掩不住脸色苍白,声音中微带几分颤抖。
这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这般状况下,依旧有礼得宜。睿霖不禁默然,之间与她几次接触,都使他处处感到,她言行举止,皆和青楼其他女人不同。
“我送姑娘回房。”
乌兰珠含泪点头,咬得唇嫣红中几乎透出血丝。
房中暗香浮动,隐隐透出静谧。睿霖在屋外稍待,乌兰珠换好新的外袍,两人对坐桌案前。
“今日爱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罢了,方才之事想必让你惊吓不小,就坐在这里谈谈天即可。”
映着烛火再端看仔细,那白皙而生得精致的脸上泪痕犹干,纤细的皓腕,淤红的抓痕清晰可见,纵使再无情的人,也难免生出怜爱之心。
还未开口,门外扬起声音,“爱公子,家中有人传话让您回去。”
睿霖神色一凛,容不得他迟疑。衣袍一掀站起身,他向乌兰珠点头道:“看来今晚难和姑娘再叙,我改日再来,早点歇息。”
望着睿霖打开门离去,乌兰珠踱到床榻边坐下,无力地倚靠在挂着红纱帐的栏上,双目失神凝视盈盈红烛,泪水便又滴落下来。即使未被如何,羞辱之情却无法自心中抹去。
良人难遇,这污浊之地更是难上加难。若今日的事情再发生,爱公子可不会每次都恰好赶到,介时唯有一死以求清白。与其终日惶惶,莫如去得瑞王府做回福晋,至少还有苏合相依为命。
思及此,她疲惫地闭上眼,双手环臂,抚着身上的凉意,有种全身乏力的虚脱。
红烛滴泪,燃尽夜色,莫言初衷,偌大京城之内,竟是处处无依。
睿霖踏出落梅苑大门,一辆马车早已静静恭候在外,见他出来,一乔装改扮的太监赶紧挑开一角门帘。他一只脚跨上马车,却又皱眉略顿了会,随即压低声音对那太监说:“打发人送份大礼去额府,就说是给三贝勒的!”
“喳。”
“罢了,且饶他这遭儿。”
语毕,他纵身上了马车,黑宝石的眸中,掠过一抹森然冷意。
落梅苑不远,睿祺立于暗处,侧目望着二阿哥睿霖的身影走远。没想到宫中还有人和他一样,执着于那张容颜的女子。毋庸置疑,睿霖来找的人,只可能是这里的红牌乌兰珠。
与小雨在亭中交谈后,她灵动的影子不知何故,总时时萦绕脑海。他警醒自己,即便她再有趣引人,也是自己的王嫂,之间那道隔膜无法逾越。
他克制自己不再去城邺王府,但又压抑不住地想起她。只得来此,相会和她拥有同样面孔的另一个女人,以慰忧思。
而这一抹心事,无言蔓延出苦涩。
寻春须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
平素每晚这辰光苏嬷嬷嘴上总挂着这话,扭着腰肢满面春风地穿梭在来往宾客间卖弄着她徐娘半老的。可这会她忧心忡忡的窝在自己房里愁眉不展,她是额亲王的姘头,实则“落梅苑”背后倚仗的就是额亲王的势力,故先前三贝勒调戏乌兰珠她没敢出面劝阻。这些日子以来她也瞧出二阿哥对乌兰珠很有几分兴趣,三贝勒今得罪了二阿哥,她犹豫着要不要打发人去请额亲王过来,将此事告知于他?
一青衣小婢走来告知她祺公子来了,她挥挥手,不耐地说:“你自带他去姑娘那即可。”
小婢闻言微愣,因为每有贵客临门,她都是亲自屁颠屁颠领着去见手下当红的姑娘。她不明白苏嬷嬷这会为何让她领着去?
“你还忤在这干嘛?”
被她一喝,小婢低了头转身欲走。
“站住。”
苏嬷嬷又叫住她,若有所思片刻,眉心渐舒,她暗笑自己傻了,额亲王虽从不与她谈及朝中之事,但她在烟花之地打滚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她早知额亲王是太子大阿哥一拔的人。二阿哥又怎敢去动大阿哥的人?她真真是在这杞人忧天!
“我领祺公子去见姑娘,你去做你的事罢。”
想开了,她堆起满脸笑,一扭一摆地起身而去……
轻云蔽月,薄寒萧瑟。
乌兰珠立在窗前,遥望着后院池塘中的枯荷败叶,触景伤情,暗叹如花岁月竟要流淌在这污秽不堪的烟花之地。
万般愁恨能与谁共诉说?
“姑……”苏嬷嬷欲开口唤她,睿祺抬起一手,示意她噤声,退下。
屋里来了人,乌兰珠却沉浸在黯然心绪中,浑然不晓。
睿祺也不去惊动她,静静看着蹙眉凝愁的乌兰珠,眼前却浮起另一张娇俏生动的笑靥。
这是怎样的两个女子啊!
明明生着同样的面孔,可一颦一笑,却又生出天壤之别!
“乌兰珠不知公子在此,失礼了。”
有小婢奉了茶来,乌兰珠方醒过神。
“呃,无妨。希望我没有打扰到姑娘静思。”
唇边掠过浅笑,乌兰珠款款在他对面落了坐,轻声问:“公子是听曲还是观舞?”
“我不过是信步出来逛逛,姑娘不必拿我当客。”
“不当客却又当什么?”来到这的不都是寻欢客么,即便她卖艺不卖身,在世人眼里也终归是一承欢女子!
“姑娘可以当我是朋友。”
“朋友?”
对上睿祺清澈透明的俊眸,乌兰珠看到了真诚。
“祺公子,我听……”
“听什么?”
“我听得有个客人说,说瑞亲王家的福晋和我生得极为相像。不知上次祺公子说的那个朋友可就是瑞亲王家的福晋?”
“哦,呵呵……这玉觚里的开得不错。”听她提到小雨,睿祺讪笑两声,岔开了话题。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乌兰珠取了枝在手,放于鼻下轻嗅了嗅,尔后挑眸望向他,似是很随意地问道:“我听人说瑞亲王成性,也不知那位福晋过得可好?”
“姑娘似乎对瑞王府的福晋很关心?”
“只因听得有人说我和她长得像,好奇问问罢了。”
“呵呵。”
睿祺笑笑,并不接着她这话往下说,不说不为别的,只为他正克制自己不去想小雨,故也不愿言及任何与她有关的事物。
他不说,乌兰珠也不再问,有些话只须点到即可,其余诸事宜缓缓图之。
“祺公子,来者便是客,我还是跳支舞吧。”
乌兰珠说罢抖肩跳起了蒙古舞……
在她将压腕、提腕、硬腕、软手、甩手、弹拨手等蒙古舞中特有的动作跳得挥洒自如时,于转眸间她瞥见睿祺唇边笑意渐消。
是,她原本就是存了心,因她提到和她相似之人就是瑞亲王福晋时他并未否认,所以她要让他看到,她不仅会跳蒙古舞,还擅棋琴书画,她要让他心生疑虑,从而不再回避她所问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