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暴雪肆虐，顾厌自那天萧退之坦言后便不见人影，风烛寰上过一次门，被萧退之打了出去，事发突然，不巧被在阳台写作业听到声音后探头探脑的景喻小朋友看到了，他身子一缩，摔到了地上。

萧退之步行上楼，走路带风似的。

“吓到喻喻了吗？”

景喻摇头，拉着萧退之坐在藤椅上，“姐姐，你不要不开心，姐夫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萧退之还以为他会害怕，没想到他却反过来安慰自己，这个傻孩子。

她没回话，轻轻把景喻拥在怀里，视线转移到了看向没心没肺躺在猫架上睡觉的宋砚时，他没有记忆，反应也迟钝，很乖，萧退之心里或多或少有点欣慰，至少肉身还在，不管多难，她都会把他的魂体复原。

只是人界对魂体的资料相当匮乏，从古至今还没有出现过灰飞烟灭的魂体复原的先例，哪怕当初她自刎，在人间丢了一魄，剩余的魂体回归神界，神骨和妖丹却出现排斥反应，冰火难以交融，在萧棽身体里横冲直撞，那段时间她没有意识，如风烛寰所言，因为救她，审判神丢了半条命闭关，在神界，审判神就是众生之王，他不能受伤，更不能心软。

是的，心软的神是没有资格当审判者的。

宋砚时的手机号码里看似都是奇奇怪怪的各种广告，但能存上号的都不是普通人，他活了两千年，最大的成就就是听她的话身体力行做了个好人，他似乎算准了自己会有那么一天，在他灰飞烟灭之前便给她铺好了在人界的路，有了这些庇护，她可以在人界横着走。

心更疼了。

狮子城里里外外闹出那么大动静，周朝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一些七零八碎的消息，在宋砚时提出异常情况的时候他就派人去扫城，他们的人亲眼看见萧退之把诛魂簪刺进宋砚时的心脏，有年长的长辈看出了弊端，在萧退之强行把身体里的毕方逼出来可以确定萧退之是被控制被迫动手，得到的信息十分散乱，他只能大概复原现场，不过他更倾向后者，两千年前的恨足以让萧退之对宋砚时千刀万剐，可不能否定，在萧退之只是萧退之的时候，他们的爱不是假的，何况萧退之把宋砚时的肉身带回去了，要是真的想杀他就会不留后患。

最后，周朝锁定了一个目标，现场除了萧退之那就是风烛寰，他的的身份很普通又不普通，于理，他解决了狮子城捣乱的妖魔他们就是一道的人，于情，宋砚时是飞燕门一员，是老头认的干儿子，这仇他必须报。

风烛寰行踪不定，周朝的人跟丢了几次，周朝亲自出马，回来的时候伤痕累累。

萧退之抱着猫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浓重的血腥味让她皱了一下眉，但也只是一瞬，“和风烛寰对上了？”

她的灵力有恢复的迹象，但是不明显，没有神骨，她也不是妖，迟昭的妖丹在她身体里相当于保护罩，旁人不能伤她，她也无法催动灵力，再者她天生就对灵力的气味十分敏感，何况是破壳而出后一起长大拜师的风烛寰。

她认识的风烛寰就是块臭石头，他永远都是对事不对人，若非旁人大逆不道触犯规则，他是不会轻易动手，只能说明，周朝的能力对他构成了威胁，换言之，他顶多就是正当防卫罢了。

遗憾的是，周朝不是他的对手，她也一样。

“喵。”猫对血腥味很敏感，周朝一走进来宋砚时就开始躁动不安交唤个不停。

“阿时，冷静一点。”

“喵…喵喵喵！”他两眼泛红，前爪扯着萧退之的衣服急得眼泪打转，好像在催促萧退之快走，脆弱的像个陶瓷娃娃。

“没事的。”萧退之压着他的头顶，轻轻安抚他，她的安抚效果显着，宋砚时很快就平静下来，乖巧的缩在萧退之怀里。

周朝坐在对面，随手拿出桌底下的医疗箱自己处理伤口，许是因为在风烛寰面前吃了瘪，连带着他对任何人的态度不是很友好，对萧退之稍微好点，毕竟她是宋砚时放在心尖上的女孩，就算她有错也不是他们可以指责的对象。

“过来有事吗？”

“嗯，我想加入飞燕门。”

“你想的太简单了，魂石不是那么好拿的，灵体我们也会如实上交。”哪怕是宋砚时站在这，他们顶多放水让他捡个漏。

“如实上交？”萧退之语气平静；“周队长调查过你的上级背后是什么人吗？与其给别人做嫁衣，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抢占先机？”

周朝哽住，上一个对他说这句话的人，正是宋砚时，他不是没怀疑过毕方阁是如何处理这些灵体，他们的回答总是不知所云，后来周朝就不再将灵体交由毕方阁，上边的人来例行检查没查出什么名堂来，他们也学聪明了不再一股脑全都上交，异变灵体本身是带有能力的，控制他们一个两个还行，数量多了飞燕门压根关不住，大部分都是直接送到鬼界交给摄政王处理。

“周队长，我需要魂石，而你需要功绩，为什么不可以合作呢？”

“吸食魂石就是一个无底洞，次数多了甚至会引来天劫，何况你就算得到了魂石也不可能改变现有的局面。”他在提醒她，宋砚时已经灰飞烟灭了，不管你想不想他死他都已经死了，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作为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好，一日三餐粗茶淡饭，一个还不错的工作，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有一个势均力敌相知相伴的恋人，从婚姻到坟墓，这没什么不好。

可对于萧退之而言，没有宋砚时的生活，了无生趣。

“为什么不可能？我是神裔，但我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

她抬起眼皮继续说；“我找了他两千年，他等了我两千年，我甚至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会话他就死在了我面前，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