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公公?赵明清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问这个,赵明柳三人却是突然松了口气,只要他不再追问她们几人聚在一起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他爱怎么问,怎么问。
反正有赵明清在前面挡着呢。
齐公公虽然是母后身边得力的大太监,但是一直神秘兮兮的,大多数时候都不知道人去哪儿了,很少出现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只知道母后对他很是重视。
平日都不太熟的人怎么好端端的问起来了?
赵明清内心疑惑,面上却是笑意十足,“见过啊,怎么了?”
“姐姐昨日见过他?”
王上今日似乎对齐公公很是感兴趣。
赵明清斟酌着道:“昨日偶然见到,因着平日不太熟,所以就只随意交谈了两句。”
赵明月满是按捺不住的好奇。追问:“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他就问了句安。”
瞧着王弟这表情,自己是不是漏掉什么消息了?还是这短短的几个时辰又发生什么了?
赵明柳三人此刻也是察觉出赵明月的反常了。
平日他只对他的那些蝈蝈大将军感兴趣的,什么时候关心过这些了?
这一刻几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怀疑赵明月来乐安宫真正的目的应该是打探齐公公的事,而不是如他所言好奇她们几人在做什么。
赵明灿年纪小,心思较单纯一些,憋不住话也藏不住好奇心。
她既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因为害怕赵明月而不敢问,于是憋得她满脸通红,一时间忘记对赵明清的嫉妒,只频频用眼神示意她问一下发生了何事。
赵明清自己也好奇,于是问赵明月:“王弟今日这般关心齐公公,可是发生了何事?”
“王姐不知道?”赵明月反问。
赵明清嗔视了他一眼,“我若是知道还问你作甚?还不赶紧从实招来,还跟我卖上了关子了?”
赵明月拱手认错,“不敢不敢。”
然后从实招来,“听说齐公公被母后罚了板子。”
他一句话抛出了惊人之语。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齐公公会被罚板子。
见她们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赵明月得意道:“如何,你们也不敢相信吧?”
他刚知道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的。
“不知道是何事触怒了母后。”赵明柳喃喃道。
几人却是听到了她的疑惑,几人内心也在疑惑这个问题。
“这就是孤为何来问王姐的原因。”
赵明柳几人赞同的点头。
确实,若是还有谁知道原因,那估计除了齐公公本人和母后以及母后身边的齐嬷嬷外,也只可能是赵明清了。
可是如今看赵明清的样子,估计也是不知的。
“算了,既然王姐也不知,那孤继续逗孤的大将军去了。”
赵明月拍拍衣摆起身。
“对了,剩下的茶叶给孤包上。”
见他这样子都还惦记自己剩下的那一点点茶叶,赵明清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将茶叶给他,赵明清笑叹:“终于打发走了。”
三人但笑不语。
“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到这里吧,剩下的改日再说。”赵明清提议道。
几人自是巴不得结束,赶紧点头。
赵明清盯着几人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幽邃。
许久,直到看不见几人的身影她才高声道:“去慈安宫。”
这一觉姒陌归和满城意外的睡得好。
一觉睡起来姒陌归头倒是不疼了,满城脖子都麻了。
伸伸懒腰,满城道:“阿姊该吃药了。”
说起那药,味道确实一言难尽。姒陌归拒绝道:
“不用了,我已经好了。”
满城不理她,吩咐人:“端药来。”
药拿在手上,姒陌归将身子歪进去,背对着满城,以行动表示自己的拒绝。
“······”
这副小孩子脾气,什么时候有的?
满城揉揉眉心,有些头疼。
“我去给你拿蜜饯?”
姒陌归动动身子,不理。
“奶酪?”
继续动动身子,不理。
“牛乳酥?”
再动动身子,再不理。
“我数三二一,再不说话什么都没有,我亲自喂你。”
“三”
“二”
满城伸手接过药,另一只手上手去拉她的被子。
“一”
“奶酪奶酪,我要奶酪。”姒陌归一把推开他的手,妥协道。
“听到没有,公主殿下要奶酪才肯吃药。”
才肯两个字被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小宫女许是觉得他俩的相处有趣,“扑哧”一声笑出来,又觉得不妥,连忙捂住嘴,“奴婢知错,这就去拿。”
说完不等满城应声,自己一个转身小跑着出去了。
满城这正跟姒陌归斗智斗勇呢,就有人进来说太后娘娘来了。
昨夜不是才刚来过的吗?怎么又来了?姒陌归看满城,满城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去帮我拿一下衣服。”姒陌归想了想,只好见招拆招了。
姒陌归一人艰难的穿好衣服,实在没多余的时间挽发髻,只好随意的用梳子梳直了头发。
虽然头不疼了,但是许是睡太久了,本来生了病就全身酸软,如今睡一觉起来更软了。
全身无力,最后是满城扶着她去的。去到前殿的时候曹太后茶都饮了半盏了。
姒陌归还没来得及行礼呢就被曹太后拦住了,“如今你还病着的,就不必多礼了。”
说着还让齐嬷嬷去扶了她一把以示施恩。
“多谢娘娘!”姒陌归颔首,脸色还带着虚弱和苍白。
“可有感觉好一点?”曹太后关切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姒陌归点头,“好多了,太后娘娘不必忧心。”
似乎听她说好多了,曹太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劳烦太后娘娘特意为了我跑一趟,陌归真是心中有愧。”
姒陌归嘴上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曹太后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她才不信她是为了自己特意跑了一趟。
只是宫里生活的各种人和事会告诉你,凡是说的话都要在心里过一遍,就如此刻,虽然知道曹太后必定不是为了自己专程来一趟,可是这种事情大家心里明白就算了,说的时候还是要将她当做是特意为了自己来就算了,还得感激涕零的。
这份假惺惺、装模做样也是宫里自来的手段,这就是姒陌归讨厌在宫里生活的原因。
从前在姜王宫就她们一家人,所以姒陌归活得很顺心。
如今来了这里,事事装模做样一刻不放松,她不免心里抵抗,可是又无可奈何。
可能生病真的能让人变得脆弱,此刻姒陌归突然很想不管不顾,可是理智又提醒着她,她不是一个人。
察觉到她的心情,站在她身边的满城手掩在宽大的衣袍下,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安慰地拍着她的背。
姒陌归话说得漂亮,一时间曹太后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娇小的女孩还生着病,面色苍白,明明肉眼可见她的憔悴无力,可是她还是坚强地坐在这里,满眼都是对自己的孺慕与信任,就觉着自己是特意为了她跑一趟的。
曹太后难得的心里有几分愧疚。
她自己说不出口,索性将视线投向齐嬷嬷。
齐嬷嬷看着她瘦弱的脸蛋,明明之前还是有着婴儿肥的,一晚上仿佛婴儿肥都没了不少,她也有些开不了口。
可是,唉,她心里哀叹一声,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罢了。
“殿下,是这样的,昨晚回去太后娘娘因为您的事情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待姒陌归脸上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齐嬷嬷接着道:“虽然刺客暂时没找到,可是娘娘一想,那刺客是如何找到您的寝殿的呢?”
“必定是有内应。”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掷地有声。
从齐嬷嬷说曹太后辗转反侧睡不着开始姒陌归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
她一说完姒陌归内心就将她们今日的目的猜到了七八分。
姒陌归做出害怕的样子,“娘娘的意思是我身边出了叛徒?”
她不敢置信地道:“我身边除了我带来的几位心腹,剩下的就是······”
她的未尽之语所有人都知道,剩下的都是这王宫的人。
若是有叛徒也不该是她身边的人。
姒陌归手背过去捏着满城衣服的一角轻轻晃动,后者手指轻轻碰一下她的手指,示意她放心,随即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哀家知道,可怜你年纪小小的就来商兹,哀家自是有义务照顾好你的一切,今日的事你只管看着,自有哀家替你做主。”
说完不待姒陌归开口自己就包揽了全局,“去,给哀家将阮嬷嬷叫来,哀家将姒公主交给她,她就是如此照顾的?”
她的话俨然带着不可劝说的怒气,她手重重地拍在身侧的茶案上,茶盏左右歪斜,茶盖与茶杯相碰,叮当作响。
身侧的人噤若寒蝉,一句话不敢多说。
唯有齐嬷嬷赶紧手捧着曹太后的手,“娘娘仔细伤了手。”
阮嬷嬷低着头进来感受到周围不同寻常的气氛,头结结实实磕在了地上,“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安?哀家还能安吗?”
开头就是这么一句,阮嬷嬷大气不敢出,诺诺道:“女婢惶恐。”
“惶恐?哀家看你潇洒得很。”曹太后厉声喝斥,阮嬷嬷头贴在地上不敢说话。
“哀家问你,哀家当日让你来木梓宫是怎么跟你说的?”
阮嬷嬷恭敬极了,“太后娘娘说以后女婢必须将姒殿下的安危放在首位。”
“记得倒是一字不差,可是你是如何做的?”
曹太后声音辨不出喜怒。
“女婢冤枉啊,女婢一直谨记太后娘娘您的吩咐,自来了木梓宫一切将公主殿下的安危放在首位。”
“那你说说昨晚是怎么回事?”曹太后道。
昨晚?
一说到昨晚阮嬷嬷就哑了声。
昨晚之事确实不容她辩解,可是,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怎么好端端的就来了刺客了。
曹太后呷一口茶,不愿再开口。
齐嬷嬷开口道:“太后娘娘自然知道阮姐姐你是一心向着姒殿下的,相信昨夜之事跟你无关,可是,你也不想想,那刺客是怎么精准的找到姒殿下的寝殿的?”
阮嬷嬷本身也不是个愚蠢的,不然也不会被曹太后委以重任来木梓宫,刚才只是一下子被曹太后的威严吓到了,如今齐嬷嬷一提醒她就反应过来了。
太后娘娘并非是责怪自己,此次来的目的恐怕主要是为了找出那起子吃里爬外的人。
霎时间她就冷静了下来。
她仔细回想了一番,可是底下的奴才确实是没有异常的举动的。
太后娘娘虽然吩咐了自己时刻看着木梓宫的一举一动,可是也说了不许木梓宫的事情不经过她的准许就流露出去。
所以自己在这方面可谓是尽心尽力,根本就没给任何人机会吃里爬外。
见她陷入沉思曹太后也不催她,就让她在那里慢慢回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姒陌归有些焦躁起来,这是在做什么,拉着自己一个病人陪她们唱大戏还说是为了自己好,扯犊子呢?
还有满城那边,究竟有没有安排好一切?
姒陌归刚想打断一切,满城及时出现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姒陌归离开凳子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这下她安静了下来,自己该吃吃该喝喝,就等着看大戏。
“如何,阮嬷嬷可有想起什么?”
齐嬷嬷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对于此刻的阮嬷嬷来说恍如一道催命符。
“娘娘,近来底下的人确实很安分,并没有谁有勾结外人的机会和时间啊。”阮嬷嬷真想找个替死鬼,可是一切都是有纪录可查的,即使她随口说出谁的名字,最后一查反而是她自己在说谎。
此时此刻,阮嬷嬷反而有些后悔了,自己当初为何要制定那么周全的规矩。
“行了,阮姐姐看来是年纪大了,不经事了。”
齐嬷嬷感叹一声,“来人,带下去吧。”
她的一声带下去让阮嬷嬷呆若木鸡。
在太后身边多年,她自然知道这一声带下去并非普通的带下去,这一去十有八九就永远不再能见这世界了。
有太监上来抓住她,她一个激灵,猛的甩开太监的手。
“女婢想起来了,是姒殿下身边的夏歌姑娘,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她的声音满是惊恐与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