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理寺卿之词凶狠至极,将人推下楼之后,又狂妄至极,竟然直接就在阁楼上呼呼大睡起来!等到有人赶到楼下,知识翰林院学士之词早就已经当场毙命。而那大理寺卿之子躺在阁楼上,他的脖子上还有掐痕,手臂上还有与翰林院学士之子殴打过后的痕迹。”
说书先生还在厅堂上,大大啦啦的讲着这段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当场一众人就拖着人事不醒的大理寺卿之子,把他拖到了衙门去了。”
“哼,那小儿实在是猖狂至极,等他酒醉醒后,听说了,他把人推下了楼,导致了那人死了,他着急辩解,说自己什么都没做,他就是酒喝多了,醉了,睡着了,你听听这话谁能信?”
说书先生一边讲着,一边还要询问着台下的听众,让他们参与进来。
“那他爹不是大理寺卿吗,他会不会被放出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要怪就只能怪那被推下楼的人是翰林院学士的大儿子,要是平常人,估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躲过去了,这会儿可没那么好运了,得一命抵一命咯!”
“要我说,就应该这样,这些纨绔子弟就应该窝里斗。”
“哎哎哎,你可小心点儿说话,别什么都往外说,这可是大街上要是被人听了去,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显然话题已经开始跑偏了。
“顾老头,你倒是讲呀,别光顾着吊我们的胃口啊,来来来,把茶水添上。”
当时又有小二上前给几个听众倒满了茶水。
说书先生原来叫顾老头,他也抿了一口茶,然后又继续说道:“他说他没杀人,可是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难道还都会冤枉他不成?更何况他被找到之时,身上还有明显的打斗过的痕迹,难不成这些都是那些证人伪造的?
好在青天大老爷是明察秋毫,对于穷凶恶极的歹徒,绝不姑息,已经将那大理寺卿之子扣押在大牢之中。
并且呀,还是皇上亲自颁布的圣旨,都是大理寺卿只不教,父之过,况且他身为大理寺卿,当然不能插手此事,所以呀,只能暂且革职咯。”
“真是活该!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老子,能教出这样的儿子,想来老的也不是什么好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之前还被大理寺卿洗刷过冤屈呢,反正我是站大理寺卿的,我相信他是个好人,他教出来的孩子也绝对不会是一个杀人狂徒。”
……
聂尌冷眼看着众人在议论着他们家的事,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握紧的拳,指节都咔咔作响。
钱双双看他这样子,属实有些心疼。
钱双双在他握紧的拳上拍了拍,“我们走吧,这里该听的也都听完了,没什么好听的了。”
聂尌没说话,视线一直定格在那大堂之上,厅堂里那些人还在议论纷纷,只不过这件事情已经变成了过往,又有新的八卦可以聊了。
好半晌,聂尌才微微点头,和钱双双一起出了这间茶楼。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钱双双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她看向聂尌,他从出了茶楼后,就一直沉默着。
眼眸微垂,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但钱双双知道,他心里一定是十分难过的,那些人口无遮拦,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连父亲也编排上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去那观星阁楼看看吧。”
但当他们走到观星阁附近的时候,就被眼前围堵的水泄不通的场景给震撼住了。
因为昨天发生过一起命案,所以此时是被暂时封锁的状态,士兵连成一排,做成一个人形肉盾。
肉盾之外,人群熙熙攘攘,纵使已经知道这里发生过命案,但是人的天性就是爱看热闹。
不是热闹的不看。
更何况这是中秋,人更加的多。
钱双双和聂尌勉强才能挤到最前面去。
看着被围起来的观星阁,就连钱双双也不由得感叹起来。
她之前只是远远地看过这座阁楼,并未亲自来过。
这座阁楼高六层,顶层是四面镂空的,相当于一个平顶一样,只是在四角矗立了四根柱子,搭成一座凉亭似的。
六楼的四周只有及腰的一层护栏,除此之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前五层楼,每层高约三米,所以第六层的地面距离地面大约有十五米,这个距离摔下来,不死也是重度残废了。
死者死亡的地方被重重包围着,他们进不去。
一来不能依靠普通群众的身份进去,二来更是不能依靠大理寺司直的身份进去,三来也不能靠聂家大公子的身份进去。
所以综上所述,他们只能在这里干看着。
钱双双没有气馁,她抬头望了眼阁楼。
如果从底下往上看的话,根本看不到六楼上的场景,除非是人已经在很边缘的地方。
如果聂恒和那司空武经过了一番打斗的话,一开始肯定不可能会在边缘处。
如果根据那个顾老头所说的,发现他们在打架斗殴的是在江边的一艘船上的人的话,而且这一艘船上的人还很多,能容纳很多人的一艘大船,绝对不可能会是小江,那么……
钱双双视线落在西北角,那里是洹河,目测两地的直线距离在七十米左右。
钱双双摸着下巴,这个距离很微妙啊,既能看到对面阁楼上所发生的事情,也能看到两个人所穿的衣着或是其他,至于面貌,就算是视力最好的夜鹰,恐怕也很难看清。
更何况要是覆上一张假面什么的……
她看挤不进去,索性拉着聂尌出了这拥挤的人群。
两人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后,确认周围无人,钱双双就把刚才自己想到的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
说完以后,她还觉得特别对,征求着聂尌的意见,“你觉得呢?是不是有这个可能?”
此时已经夕阳,余晖洒在钱双双半张脸上,将她一只瞳孔映的辉煌。
聂尌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没有说他觉得钱双双的想法靠不靠谱。
反而认真的看着钱双双,问道:“这个想法是设立在恒弟他是无辜的条件之上,难道你就这么相信他吗?”
“当然啦!”钱双双回答的毫不犹豫,“他是你弟弟,更是我弟弟,我才不相信他会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