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像什么话！”木方言下意识就要拒绝。

“瑾瑶连续被伤，如果不尽快处理这件事，宫中恐怕会人心惶惶。”王芷溯转向苏念。“妹妹，或许你还是不相信我，不过没关系，搜身可以用你的人，只要能证明我的清白就无妨。”

苏念没说话，既心动又有些犹疑，她很想抓住王芷溯动手的证据，但看王芷溯这样自信满满的样子，难不成已经趁她不注意把药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苏念的眼神瞟向侍书。王芷溯见了大方一笑：“侍书进过这屋子，自然也得被搜身。”

王芷溯将姿态放到这么低，苏念便只有搜身才能定她的罪，不然此时放弃搜身，将来她也不好再追究这件事了。

“好。”这么一闹消耗了苏念大半的体力，也让她逐渐恢复了理智。“既然如此妹妹便得罪了。为保公正，也请姐姐派人一同监督。”

这是避免在真的搜出东西时王芷溯会诬赖她们趁搜身时做手脚。

不过王芷溯倒是真不担心苏念会趁机在她身上放东西加害她，苏念如果真有这种心思，她也不会容她在西宫夫人的位置上坐这么久。

“侍书去吧，妹妹的人先搜她的身，然后再让她同你们一起。”王芷溯挥挥手，混不在意似的。“不过当时房内还有婕妤妹妹，如果要公平的话，似乎婕妤妹妹也免不了要配合一下了。”

苏念看向陶婕妤思索片刻，没反驳王芷溯的话。

陶婕妤的握起的手紧了紧，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自然，总得查清楚才好。”

王芷溯颔首，眼神飘向侍书，侍书侍候王芷溯多年早已和主子形成了默契，接到王芷溯的眼神微微点了下头。

“那就开始吧，别耽误妹妹照顾瑾瑶的时间。”

木方言等人移步到外间，侍书则跟着绣芙绣蓉到次间搜身。

一行人依次搜身，没多久便轮到了山桃。

“启禀皇上，在山桃身上搜出了这个。”侍书举着托盘，托盘上是一个打开的纸包，纸包内有半颗被碾开的药丸。

秋林示意医女上前，医女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番，有些迟疑。她抬眼偷偷看了一眼皇上和两位夫人的神色，暗暗叹了口气说道：“回禀皇上、夫人、姝夫人，此药的确是遇魔。”

“不可能！我的身上怎么会……”山桃看向陶婕妤，眼中充满不可置信的神情。

“拿下她！侍书把这东西拿出去，遇魔吸入鼻子也会中毒，别靠太近。”王芷溯喧宾夺主地吩咐了一番，不过苏念也没心情计较这些，她尚且没想明白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陶婕妤为什么要害她的孩子。

“山桃不会这么做的！请皇上和两位姐姐明鉴！”陶婕妤膝盖一折跪在地上，言语中仿佛在维护山桃，实际上是暗暗表明自己并不知道此事。

“她是你的宫女，日日在你跟前服侍，做什么要去害一个公主？！陶婕妤，瑾瑶那么乖的孩子，你好狠的心啊！”

王芷溯本就暗示了侍书趁搜身在陶婕妤身上放些东西，现在山桃被搜出来，王芷溯便以为侍书将东西放在了山桃身上。这次木瑾瑶中毒与她无关，也许是陶蔓儿做的，也许不是，但谁在乎呢，没有谁算计了她之后还能好好活着的，她已经忍陶蔓儿够久了。

“东宫夫人！嫔妾也没有理由去害六公主，您这么武断的判定嫔妾的罪过是想以势压人吗！”陶婕妤早就猜到王芷溯想把罪过推给她，她被动的钻入圈套很难破局，所以也想好了实在不行就把山桃推出去了结此事。

这次的毒的确不是她下的，王芷溯只能用这颗药做文章，只要她抵死不认……

“奴婢有一事禀告。”侍书将药拿出去后站在门边听了一会，此刻突然出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王芷溯看了眼木方言的神情，回道：“什么事，说吧。”

“奴婢记得夫人和婕妤来探望六公主时除了在杌子上坐了坐，并没有碰其他的东西，那这药是什么时候下的，怎么下的呢？”

侍书的话令所有人都开始回想那时的景象，只有王芷溯有些诧异，不过她没有做声。

“……你去查查那方帕子。”苏念指着木瑾瑶床边地上染血的锦帕对医女说道。

……

“回姝夫人，这方帕子上有未散尽药力的遇魔。”

得了这句话，在场的人纷纷看向陶婕妤主仆。

“嫔妾不知此事！也从未指使谁加害六公主！请皇上明鉴！”陶婕妤替自己大声分辨着，竟是有不管山桃死活的意思。

山桃低头捏了捏腰间挂着的荷包，里面只有一个空的小漆盒。她不知道那颗遇魔是怎么跑到自己荷包里的，不过她知道，陶婕妤想让她顶罪。

说不上失望，但山桃却在这时候突然想起了几天前还活着的山杏。她们都清楚九皇子的死不寻常，可那时陶婕妤需要一个人来平复皇上的怒气。

所以替九皇子请过一次医女的山杏被提出来和九皇子的奶娘一同受罚。

从那一天起，她就再也没安稳的睡过。

她总是想起在陶婕妤的控制下和山杏相依为命的日子，还有那半盒山杏省下来的活血化瘀的药膏。

可惜药膏早就用完，山杏也被草席一裹抬出了宫。

这些都梦过之后，她开始梦见自己死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无论什么地方，她的尸身旁都站着陶婕妤。

现在一切都要成为现实了。

“是陶婕妤让我做的。”山桃抬头，第一次无所畏惧的直视陶婕妤。“这次，上次。六公主两次中毒都是陶婕妤指使奴婢做的。”

“你胡说！山桃你竟敢污蔑我？你不想活了！”陶婕妤没料到山桃敢站出来指证她，瞬间面目狰狞，看的木方言眉头一紧。

“婕妤知道奴婢说的是不是假话。”山桃跪着转向木方言，接着道：“姝夫人怀孕的消息还没传出来的时候婕妤便通过姝夫人的彤史猜到了姝夫人有孕。遇仙被奴婢买通的粗使太监混着水浇在华阳宫书房窗边的花木上，这样六公主和时常来看公主的姝夫人都会中毒。”

“启圣节大宴时，婕妤吩咐奴婢将六公主的茶换成了五谷茶催化遇仙。到时只要六公主毒发身亡，姝夫人又因没被催化的遇仙身子虚弱，情绪激荡之下这胎一定保不住。”

“用遇仙则是要让别人怀疑东宫夫人。婕妤是想将两位夫人都铲除，自己上位。”山桃面无表情地诉说着上一次下毒的始末，但她没有将陶婕妤假意投靠王芷溯才得到遇仙、遇魔的事扯进来。拥有王家做后盾的王芷溯是她攀扯不起的人物。

“哦，对了。”山桃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婕妤以为奴婢不知道的事奴婢也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