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木璟欣掩唇又笑了一下才道：“就是……有点害怕，还有点担心。”

木璟欣看着木璟欣又挂上忧愁的眼睛，拉过她的手：“别怕。我们都与当年不同了。”

没错，她们都与当年不同了。

她们努力的日日夜夜不会辜负她们，她们背后还有彼此和家人。

木璟欣同木瑾瑶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姐，小姐？”没等木瑾瑶再安慰几句，玉衡便在门外轻声叫着木瑾瑶。

“怎么了？”木瑾瑶一下子坐起来，披上外衣。躺在里面的木璟欣也撑起身，用被子盖住自己。

“司镜他们从雪山上下来了，还带下来两个迷路的人。奴婢让村长喂给了他们一些加药的姜汤，巫娇接手，正在审问他们的来路。”

巫娇是乙组暗卫的队长。小时候被赌鬼爹卖去了娼馆。拼了命浑身是血的跑出来时被木瑾瑶所救。

那之后不久，木瑾瑶便建了乙组，乙组与甲组不同，里面有一半都是身世凄惨的女子，她们凭着一股狠劲活下来，也将凭借着这股狠劲活下去。

不过巫娇对自己狠，训练的时候对乙组的其他人狠，但办事却很有分寸，不会像司镜似的“失手”把正在审问的人打死，这让木瑾瑶暂时放下心来。

穿上衣服，随意将头发束在脑后，木瑾瑶按下也想起身的木璟欣走了出去。

陈家村和小东村下面都有一些地窖，有的备着一些食水，是最初为了不引人怀疑，藏暗影和暗卫用的，另外一些则打通改成了小型地牢，以备不时之需。

木瑾瑶走进的便是陈家村的地牢。

一墙之隔，木瑾瑶沉默地听着巫娇对那两人的审问。他们坚称自己是采药人，被风雪迷了眼才走到暗卫扎的住处。

他们的穿着和手上的茧完全不像是采药人，不过加在姜汤里的药有强迫人说真话的作用，巫娇久问无果，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跟在巫娇身边的乙组队员到木瑾瑶这边询问怎么办，木瑾瑶想了想没回答，站起身拐过这堵墙出现在正在被审问的那两人面前。

“主子，您……”巫娇见木瑾瑶脸上没有任何遮挡的走过来不由得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便明白，这二人只怕是无法活着走出去了。

那两人显然也知道木瑾瑶此举的意思，原本害怕急迫的脸转而带上了一丝阴沉。

“你是我手下审问做的最好的人。比起怀疑自己，不如先怀疑药有没有起作用。”木瑾瑶将那二人打量了一番，口中的话却是对巫娇说的。

巫娇一愣，脸颊晕上一抹羞惭：“是，属下记得了。”

“我听说，有的人家会让一些孩子长期吃迷药、毒药，如果能活下来的话，长大后就能不受这些药的影响。”木瑾瑶坐在玉衡拿来的椅子上，闲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他们没出声，不过矮一点的那个隐约露出了一丝不屑的意味。

“看来我说的不对。”木瑾瑶浅淡地笑笑，一对眼睛如冰一般滑过那两人的面孔。“两个意志坚定，能扛过‘吐真露’的晋国人。”

矮个子闻言突然抬起头，被高个子猛地一撞回过神：“对，我们是晋国的又怎样？晋国人不能在雪山采药？”

“你们都很机敏，直接承认会让不确信答案的人怀疑自己的判断。可惜啊，我不是这种人。”木瑾瑶失笑着摇头。

他们的个子都不算高，宽额方脸，是燕国人的特点，不过眉眼却带了晋国人高鼻深目的感觉，这两个特点合在一起，所以木瑾瑶才想试试他们究竟是属于哪一方。

现在她已经确定了，这是两个晋国人无疑。

提起晋国人冒充燕国人，木瑾瑶不免想起了十年前去听雨楼时被劫持的画面，那个叫望宁的少年，她有机会应该还他一次这种惊心动魄的经历。

“杀了我们吧。”个子稍高一些的说道。他和矮个子此时都卸下了表情上的伪装，坦然地接受自己的死亡。

木瑾瑶不疾不徐的端起玉衡递来的果子露饮了一口：“倒也可以。不过我得问一下，你们可认得望宁？”

这回那两人都控制住了表情，但木瑾瑶还是察觉到了他们身体一瞬间的紧绷。

意思是认识啰？看这抵死不说的样子，大概关系不浅。

木瑾瑶脑中猜测着，嘴上也没停：“他是我的合作伙伴，只可惜最近不知为何联络不到了。本想着好不容易抓到晋国人可以问问……唉，算了，大不了找另一个合作……把他们拖出去砍了吧。”

“等，等等！”矮个子的叫住了转身离去的木瑾瑶，在高个子迟疑的目光下开口：“小姐与……他合作的是什么？”

“你知道他跟别人合作过什么？”木瑾瑶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矮个子沉默了一瞬，狠下心点头道：“多少知道一些，小姐就说吧。”

“那倒是正好，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木瑾瑶一摆手止住矮个子的解释：“我也不问他和别人都合作过什么，左右他不会吃亏。这样，你应该有能联络他的方式，告诉我，我有急事找他。”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敢应下来。

木瑾瑶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如果真能联络到他，我自然会把你们放了。哎，两个大男人真是不痛快，这样，我把这个季度的货多分他一成！”

“小姐容禀，实在是我二人……”

“算了算了！”木瑾瑶起身向外走去：“大不了把你们一直关在这。不过若是让我发现有人来救你们，或是我联系到望宁之后发现你们对我撒谎，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出了地牢，木瑾瑶对巫娇轻声吩咐道：“想办法让他们知道我天一亮就要走，这一走便不知是几个月。”

“还有，就说我是去谈新生意的。”

看巫娇应下又返回地牢的身影，木瑾瑶在心中叹了一声。

没想到十年前的事还能有进展，只是今夜怕是不能安寝了。

木瑾瑶在床边坐了一夜，木璟欣也没能睡安稳，终于在丑时末，木瑾瑶等到了那两人口中吐出的联络方式。

遥国和晋国之间隔了一个燕国，即使是木瑾瑶手中的暗影也尚未在晋国扎下根，因此并不能验证这个方式是真是假。

“没关系，拿那两个人身上的东西递过去，如果对方有心救这两个人，就一定会来找我们。如果这个方式是假的，或是对方没反应，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木瑾瑶用手掌横在脖颈上比划了一下，见巫娇点头，又说道：“递过去之后等他三个月，若三个月都没人赶来，也怪不得我造下杀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