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姐儿的法子真是妙。两三下便打发了李氏。”二舅母拉着君安的手,十分温和对着她笑道,“放消息给那些怨恨谭亮和与他有仇之人,那些人来了见不着谭亮,便会来找李氏寻仇。”
“舅母也莫要大意了,近日再向京兆府尹遣些捕役。就说有人在谢府门前闹事多来巡逻几趟,想来那李氏就不敢再来了。”君安梨涡轻陷真挚道。
“看着安姐儿是个有主意的。”二舅母颔首心下又是欣慰又是心疼,“想来父亲和娩儿小妹也就放心了。”
“不知舅母可知,娘亲与外祖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君安声音柔婉询问,杏眸含着疑惑和不解的光。
二舅母对上君安那杏眼,略一迟疑,喝了口茶回忆道:“那时我才嫁入谢府不过三月。。。”
慕展还是青年未踏入朝局时,在谢府借读过一段时日。那时候父亲和娘亲倒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父亲高中进士后又入了殿试获得圣上青睐,没过多久工部尚书便上门提亲。父亲迫于情势放弃了原来的山盟海誓,选择了工部尚书。
父亲娶了那尚书嫡女为妻,凭借着尚书的势力和自己的努力,坐上了丞相的位置。娘亲却依然还信着父亲的承诺,长跪在外祖父书房门前,恳求外祖父让她嫁于慕展,哪怕是为妾,外祖父气的脸色铁青一口回绝。当时外祖父已经看好一家清流文臣,娘亲虽是庶女,由外祖父作保,到普通官宦家里当个正妻主母也是足够的。
娘亲性子执拗,外祖父犟不过她,一气之下便说‘出了他谢家的门,谢家就当没你这个女儿’。后来娘亲如愿的嫁给了如今的慕丞相,也与谢家断了来往,最后却。。。
君安眉心微动,眉梢暗蕴一丝冷意,稍纵即逝无人察觉。沉吟片刻,羽睫垂下心底浮现一层欣然。看来她的外祖父不是全然不顾娘亲的,至少在娘亲的婚事上他是认真考虑过的。
前头传来门房小厮的通报:“老太爷、二爷回来了。”
闻言君安和二舅母起身便往外头去。
不多时,一阵人群错杂的脚步声临近,先行进门而入的是身着紫色暗纹朝服浩气凛然的外祖父谢傲,后头跟着四十出头儒雅稳重面目和善的二舅舅谢恒。
谢老太爷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透露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凌厉,经历世故的双眼里平淡如水,却又冷若冰霜,行走间气宇轩昂。
他方一进门,就察觉府里有陌生人,锐利的目光看向君安,眼中精光一轮,随后在首位坐下深沉严肃的语气开口:“都坐吧。”
君安不自觉地抿紧薄唇,二舅母则垂首恭谨行礼。
婢女们重新上了几杯茶和几碟点心,二舅舅、二舅母和君安按着身份坐下。
“父亲刚下朝回来,定是乏了吧?儿媳特地备了参汤,您尝尝。”二舅母双手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参汤端到谢老太爷面前。
谢老太爷接过参汤喝了一口,闲适的靠在椅背上,单手撑椅,面上瞧不出喜怒。
二舅舅眯着笑眼,缓和气氛揶揄问道:“你倒是会讨好父亲,怎么不见我的那份?”
“就你嘴馋。还能忘得了你吗?”二舅母扑哧一笑,又端了一碗给二舅舅笑着打趣道。
几人话语间,气氛也不算太尴尬,比之前活络许多。
二舅母见时机成熟,拉着君安的手笑道:“父亲你瞧,安姐儿出落得如此漂亮,面相与娩儿小妹简直一模一样啊,眉眼还有几分像父亲您呢!”
君安端庄沉静垂眸屈膝,规矩的行礼:“君安见过外祖父、二舅舅。”礼数周全总不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