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被烦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又不能生硬的拒绝对方，只能忍气吞声：“骆女士，我现在公交车上，不太方便谈案子的事，等稍后我给您打回去哈！”

“稍后？多久啊！我现在被这事烦的够呛，就想找人聊一聊，要不你出来吧，我找个咖啡厅咱们聊一聊案情！”芳心给了狗急忙道。

你被烦的够呛？我才被烦的够呛呢！一天到晚的早上打了晚上打，偶尔半夜三更还要聊一会儿，聊的内分泌都快失调了！

聊案情？得了吧！那次咱们聊案情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跟案情沾边的话不足十分之一，这他么那是律师干的活儿啊，整个一个午夜陪聊热线啊！

王川一肚子苦水。

“喂！喂！骆女士您说话，我这儿信号不好，听不清。稍后打给您哈！”王川在车上，将手机拿的稍微远了些，放低声音道。最后挂断了电话。

车上的几个年轻女孩子时不时的瞄他一眼，捂着嘴咯咯的偷笑。王川尴尬一笑，正在此时车到站了，他急忙下了车。

快下班时，潘金莲给他发来了信息。

潘金莲：大师兄，上次的事我替我妈给你道歉！对不起！

王川沉默了几秒：不用道歉，我回去想了想，你妈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没有错。良药苦口啊！

潘金莲：大师兄，你真不生气？

王川：谁说我不生气！

潘金莲：你生气了？

王川：对，我生自己的气，谁叫我没能耐呢！

潘金莲：大师兄，你别这样。你不是说过吗，现在穷不代表将来也穷！你一定行！

王川：嗯！

潘金莲：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吧！给你压压惊！

王川：还是算了吧！这样不太好。

潘金莲：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王川：我不是怕你，是怕你妈！她可真能说啊！而且句句戳人肺管子。我现在对茶楼都有恐惧症了！

潘金莲：呃不用怕，我妈去国外出差了，让我爸看着我，我爸你见过的，基本上不管事。所以我请你吃饭，一是替我妈赔礼道歉，二是有些事跟你聊聊。请不要拒绝！以后也许咱们不能常见面了。

王川：？？好吧！不去茶楼就行！

王川心软了！

潘金莲：好的，不去茶楼。

下午下班时，魏萍本打算与王川一起走，旁敲侧击的再试探下他的真实想法，但却发现他与潘二师兄一前一后离开了律所。

在二环内的一个胡同深处的一家老字号小店内，潘金莲点了一大一小两碗卤煮火烧，还有些水爆肚之类的特色菜。

“别看这里的店面不大，又在胡同深处，但他们家的卤煮火烧的味道在我看来却是最好的，最地道的。那些知名的大店比他们家差远了。不信你尝尝。”潘金莲倾力的推荐着。

王川对猪下水没有什么偏见，听二师兄说完，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果然很好吃。

“来，再尝尝他们家的爆肚。”潘金莲见王川吃的很享受，心中高兴。

“说吧，什么情况？”半碗卤煮火烧下肚，王川停下了筷子问道。

“我”潘金莲心里有事，双眼无神，没什么心情吃饭，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卤煮火烧，欲言又止。

王川察觉出来不对：往日里做事说话风风火火的二师兄今天怎么如此扭捏？太反常了！

“你要是不说，我就走了哈！你的心意我领了。”说完，本着不浪费一粒粮食的精神，王川大口的吃光了碗里的卤煮火烧，用桌上的纸巾擦了嘴便要起身离开。

“大师兄，你别你别走！”潘金莲急忙抬头看向王川，脸色有些焦急。

王川见她如此，知道她心里真的有事，便又坐了回去：“说吧，是不是又想请我帮忙？”

“大师兄，我五月份可以申请律师证了，拿到证后，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潘金莲淡淡道，看得出她心里有些伤感。

“哎！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去国外读书还是去别的大所？”王川问道。

“我妈跟牛主任说了，等我拿到证后，就把关系调到另外一个律师事务所。然后让我在家里的公司做法务。

其实我明白我妈的意思，她是想把我关在笼子里，看着我！”潘金莲心情沮丧。

“嗯，那也挺好的！家里有车有房，不愁吃喝，活的可以潇洒点。不像我，还得拼命的挣钱，卑微的活着！”王川叹了口气。

“大师兄，你真这么想？”潘金莲不满的看向王川。

“这就是命，有些人一出生口中就喊着金钥匙，而有些人则要一步步奋斗、苦熬才能卑微的活着。”王川无可奈何道。

“但是这是不公平的！凭什么！？”潘金莲愤愤不平道。

说这话的本应该是王川，但现在却是潘金莲，她是在为王川鸣不平！

“凭什么？就凭我在农村，就凭我是外省户，就凭我投胎技术差。”

王川叹了口气，接着淡淡道：“我上中学时，我们学校里教学水平稍微好一些的老师，还有那些有关系有路子的老师，都去了市里的学校市里学校的好老师都去了重点中学。原因无他，人家的工资给的高，环境好。

给我们上物理课的老师是村里修电视的，给我们上化学的老师是教数学的。你觉得这公平吗？

我们村里人生了病，卫生院的医生开出的药，你们家宠物都不会用。有个大病就得来帝都，因为最好的资源都在这里。难道农村人就不需要国医大师，就不需要医学专家吗？还不是这里条件好，待遇好！

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我们都习惯了！要想出人头地就得苦学、苦熬！”

潘金莲满眼惊讶的看着对面的大师兄，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口中的“公平”是那么的无力，是那么的虚伪！

“嗨！嗨！你怎么还哭了！”当王川看向潘二师兄时，发现她的眼中含着泪花：“我可什么都没干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