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并不冒进,在发现楚欢除了力大之外刀法杂乱步伐无章后,开始主动进攻。
楚欢招架的十分困难,白修的剑快而准,楚欢躲闪都难,避无可避。而王晓的刀绵柔巧妙,堪堪躲闪,让楚欢完全没有喘息之机。
王晓嗤笑:“就这点本事?”
楚欢横刀之际,王晓一刀砍在楚欢肩膀,大片的血涌出。
以王晓的实力,赢楚欢根本花不了这么多功夫,可王晓并不着急赢。他对楚欢怨气颇多,想借机在掌门面前,好好灭灭楚欢的威风。
他不怕人说他欺负新入门的师妹,既然敢参加大选,就要做好对上修行几年的师兄师姐的准备。
风吹的王晓衣袍翻飞,仿佛在给他助威。
场上的弟子大喝着给王晓加油呐喊,看来对于楚欢这个从天而降的掌门大弟子,很多人心中都有怨愤。
楚欢身上的伤处越来越多,王晓不攻击任何致命的地方,只在她皮肉上留下道道伤口。
自己求了那么多年的掌门弟子之位,却被一个刚入门的小丫头捷足先登。他今天一定要狠狠出这口恶气,让掌门看清楚,他才是最有资格做掌门弟子的那个。
王晓恶狠狠的吼道:“掌门真是花了眼,明明我才是最有资格做掌门弟子的那个!”
躲开楚欢劈下的刀锋,王晓挥刀落在楚欢拿刀的右臂上,这刀很重,割破纯白的弟子服,深可见骨的伤口让袖口被血染的鲜红。
有着金钟罩铁布衫儿的楚欢,在这样的伤口下也有些受不住,她知道王晓在刻意刁难,但她没办法认输,也不能认输。
任务失败,抹杀。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
楚欢入了我星诀教就是我星诀教弟子,来处并不重要。
掌门慈和的声音也在她耳边回响。
她不能输。
不光是为了任务,他们可以质疑她,但不能质疑掌门的眼光。
她该做些什么,来证明一下,掌门收她为徒,不是老眼昏花。
她不能输!
楚欢大喝一声。
用左手接过碧影刀,楚欢重重的甩了下受伤的右臂。
鲜血将她的右小臂染的斑驳,顺着她紧致柔滑的手腕流下,滴落在演武台的石面。
微风拂过她的面庞,也拂开了一直困扰她的疑惑。
楚欢看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血。
如线。
也如弦。
王晓的刀又落下来,楚欢将碧影刀换为长弓,挡住王晓刀势。
楚欢的眼神里蕴着无限星火,亮的惊人,她对上王晓的双眼,平和的开口:“师父没有花了眼。”
王晓冷笑,收刀再缠过来。
楚欢猛退几步,甩动右臂的伤口,支起碧影弓,血滴从长弓上划过,给长弓添了弦。
楚欢指尖落在血滴上,重重一拨。
霎时,演武台上的微风变得迅疾,砸向王晓的胸口。
王晓倒退三步,嘴角流出一条血。
长老席上的白发男子惊讶道:“小丫头领悟的快极。”
掌门笑了,和蔼的语气压不住话间的欣慰赞赏:“以血为弦,以风为箭。碧影无弦,弦在心中。欢儿此举,已有了大家风范。”
中年男人粗声粗气的说:“温抠门,这就是你眼光不行啦,入门还拦着人家丫头,这丫头的天赋,比起白修那小子也是不遑多让。”
温长老瞪着眼:“那也是借了圣器之威,不是她本身的功力。”
中年长老一拍桌子,嚷道:“借圣器之威怎么了,碧影珠你连拿都拿不起来,人家丫头就能让碧影珠听话,你哪不服?”
温长老大怒:“你个大老粗,你不是也拿不起来,有本事与我打一场,定叫你满地找牙!”
中年男人站起身:“打就打!”
一位风姿绰约的妇人轻笑:“要打也要等大选结束,这丫头可有意思的紧呢。”
妇人一说话,温长老和中年男人就熄了火,互相瞪了两眼,都把头扭回了演武台。
楚欢再拨,这次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疾风再次拍向王晓的胸口,王晓当即喷出口血,踉跄了几步,摔到了地上。
长弓化刀,楚欢提刀指向王晓眉心,开口:“你输了。”
满场寂静,许多等着看楚欢笑话的弟子愣在了原地。
谁也没能想到,最后会是这番场景。
王晓的刀法在刀门是有名的厉害,今天竟输在一个刚入门的小姑娘手上。
“这楚欢竟,竟这般厉害……”
“这算什么,白师兄每天陪她练功,听说有一次,她把白师兄都给打晕了。”
“什么,还有这事?”
“千真万确,你也不想想,楚欢要是身无长物,掌门会收她做弟子?”
楚欢收回刀,朝王晓拱手,朗声道:“掌门座下大弟子楚欢,多谢王师兄指教。”
掌门座下大弟子,这几字,楚欢咬的很重。
王晓躺在地上,嘴角都是血,脸色苍白如纸,难看的很。
“3号楚欢胜!”
楚欢直起腰杆,迈下演武台。
夏之桃跑向楚欢,捧着星星眼说:“欢儿,你刚才真是帅呆啦!比白师兄只差了六七分……”
“你是夸我还是损我?”
“当然是夸你,真叫我刮目相看,不愧是白师兄带出的人!”
“确实,还真要多谢他。”
白修就在楚欢不远处,正看着楚欢,见楚欢看过来,快速移开了目光。
楚欢走向白修,笑道:“多谢师兄。”
白修淡淡答道:“谢什么?”
“谢师兄点拨。”楚欢学着白修的语气说道:“心中有弦,万物皆为弦。”
这是楚欢那次让白修教她射箭时白修说的话,当时她没懂,今天在演武台上才明白了白修的意思。
白修点点头,不发一言。
东方钥站在演武场的角落,面无表情的望着远处站在白修身边的少女,这场景放佛有魔力般,紧紧黏住了他的视线,脸上猩红的纹路在阳光下十分显眼,与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红的对比。
东方钥身边站了一个娇小的小姑娘,她顺着东方钥的视线看过去,人群中的楚欢和白修格外醒目,白修冷冽如松,楚欢气质不凡,放在一处,当真赏心悦目。
她笑眯眯的说到:“你又在看她了,她就这么好看?”
东方钥目光没动,答道:“姐姐自然是最好看的。”
小姑娘歪头说:“派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楚欢姐姐,能和白师兄那么亲近,事事都在一块。听说白师兄还陪她一起去看灯会了。”
东方钥脸上的红纹又渗出了血,血流的格外的多,疼的东方钥肩膀都颤抖起来,看到远处白修腰部开始染上红色,他咬牙开口:“我看到了。”
小姑娘撇撇嘴,委屈道:“啊……你不愿意和我去灯会原来是和他俩一起去了啊。”
“没有。”东方钥答道。
他没有和他俩并肩,他只敢在角落里看着她和白修说笑的背影。
看她遇到黑衣人,他急得冲上去,可她却跑向了白修,和白修共同执剑。
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
远处的楚欢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东方钥眼神一凝,朝着楚欢的方向跑了过去。
却见楚欢身旁的白修长臂一伸,揽住了楚欢的身体。
东方钥的脚步停住了,紧紧看着远处的二人,夏之桃急匆匆的招呼白修把楚欢送回房,东方钥慢慢笑了起来,红纹留下的血漫过他的嘴唇,如食人厉鬼。
小姑娘一点不怕,轻轻用帕子擦干净他脸上的血,心疼的说:“何必一直动用禁术呢。”
东方钥笑了:“这样,不够。”
楚欢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夏之桃守在她的床边,拿着布巾轻轻擦了擦她的额头,说:“可算醒过来了,你被王晓伤的太重,身体支持不住,昏过去了,我和白师兄一起把你送回来的。”
“你和白修送我回来的?”楚欢有些惊讶,昏过去前腰间感受到的手臂,居然是白修的。
“是啊,白师兄还守了你一会,我见他腰间有伤流血,就让他先回去了。”
夏之桃见楚欢醒过来,就离开了。
楚欢满身的伤口,被白布裹的严严实实,活像个木乃伊。
还差最后一轮,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楚欢身上疼的厉害,当时到没觉得,如今夜深人静,神经对痛的察觉好像更加敏感,连带着她的内心也敏感起来。
她在夜间总是会想起千望,想起父皇和母后,明明只见过他们一面,却久久盘桓在楚欢心中。
凭她一己之力,复国难上加难,可她不会放弃,她该为千禾,为千望,为父皇母后,为那些护她而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前提是,她得活下去。
今天赢王晓已经如此艰难,明天的比试只会更加困难。
她这满身的伤,明天活动起来都困难,还怎么跟人比试。
王晓就是输了,还给她弄了一堆麻烦。
门外传来声响,有人开门进来。
楚欢惊讶的叫道:“师父,您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听说你醒了,过来看看你的伤。”
“我没事的师父。”
“伤的这么重,明天比试量力而行,注意身体。”
我当然想量力而行了,就怕对方不依不饶。楚欢叹了口气,答道:“是,让师父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