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脚步声在空旷的过道上略显突兀,吱呀的一声,沈梦的房间被打开,守在外间的丫鬟像是没有知觉一般,睡得死沉。
沈梦转了个头,红色的眼眶衬得她犹如厉鬼从地间爬来。
来人咯咯咯笑着,只觉得她此时才让他感兴趣至极。
“都是你,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你还有脸来见我!”
沈梦的咆哮声不小,却半个人影都没引得过来,沈梦见状,心里拔凉拔凉。
男子柔美的脸上带着邪魅,他弯着腰与躺在床上的沈梦相对,落下的青丝有几根黏在她的脸上。
他伸了手替她轻轻撩拨,手指从她的眼滑到鼻子,嘴唇,一路往下。
被男子碰过的地方莫名灼热,沈梦转了个身,背对着男子。
男子将碰过沈梦的手指放在舌头上,轻轻吮着。
他目光灼热,眼里晦暗不明,抬起脚走到床榻边上,坐下,替她撩起头发。
“我替你报仇。”
闻言,沈梦转过身,“你会这么好心?”
“好心不好心,权当你给什么。”
她的脸霎时白了,“你想要什么?”
“你说呢?”
他由始至终,要的也只有她。
沈梦知道,她咬了咬嘴唇,很是不愿意。
男子似乎很是不满,轻声呢喃:“我不好看吗?”
好看,世间女子只要见到他,没有人会不沦陷,她一开始是沦陷的,只是当她亲眼看见他杀人,看见他如何将一个活生生的人连皮带肉剥离骨头,她心中就只剩下恐惧恶心。
她一开始不知道他为何会无条件帮她,直到这一次,她明白了什么。
这个仇,她要报!
衣裳滑落伴着短促呼吸与声声讨要的哀鸣,她变成了以往她最不屑的那种人。
大仇得报那天,她要同身边的这人同归于尽!
她眼里水雾多得要溢出来,软弱无力趴着,床帘飘动,印出上面交缠的两人。
他身边妖艳的美人不少,她也曾见过他们鸳鸯戏水,曾经觉得嫌弃恶心的她,在这一夜竟会主动,她心中的**与懊恨交叠,让她也十分厌恶自己。
如果,不曾遇见这人多好。
天边泛起微弱的光透过窗纱与床帏印入她的眼眸,男子在这一刻总算累倒,看着浑身都是自己杰作的沈梦,他嘴角上扬:“明晚,等我。”
男子起身穿衣,余光中看见床上的红色,不知在想些什么,要走时从衣橱里拿出一套新衣服,放在床边,再次看了眼已经闭上眼睛的沈梦,抬脚走了出去。
男子一走,沈梦睁开双眼,泪,悄无声息落下,她揉着腰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屏风后,那里还留着她昨晚泡澡的水,她不顾水的冰冷,一遍一遍擦拭着自己的身子。
脏!好脏!
等她重新换好衣服,丫鬟也醒了。
她就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喊着:“吖吖。”
吖吖揉着眼睛走来,还没想清楚自己为何睡得这么沉,看见床上的红色,惊得跌倒在地。
沈梦看见,依旧没什么表情:“把这被子拿去烧了,再去药房抓避子药,不要被人瞧见。”
吖吖快要哭了,她爬到沈梦脚边哽咽着:“小姐,发生什么事了?谁进来过?我们报官好不好,小姐。”
吖吖是沈梦八岁的时候在郊外救回来的,她的忠心沈梦一清二楚。
“吖吖,报官之后,我要怎么活?”
“小姐,小姐,呜呜小姐,都是奴婢,都是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都是奴婢。”
“别哭了,快去把被子烧了,再去给我煎避子汤药,快去。”
吖吖从地上起来,抹了鼻子后卷起被褥跑了出去,“小姐等着奴婢。”
被褥烧了后,吖吖也顾不得其他,把自己弄得跟个叫花子一样,换了身布衣就往药房跑。
现在找人去买药根本不行,万一像那一群人一样背叛小姐,小姐后半辈子怎么过啊。
吖吖红着眼眶抱着避子药出药房,却被从里面出来的一人给撞到,愣神间她赶紧将药捂好,匆匆跑回沈府。
药房对面的茶楼二楼,柔美妖冶的男子将刚刚那一幕看在了眼里。
撞到人的那人抓起药跑到茶楼,站在男子身后,“主子,换好了。”
“嗯。”
沈梦要避子药,他偏不给她,他要她这一生都与他纠缠在一起。
“去给咱的三皇子下点料。”
“是。”
安府里,安念怀的心情很不错,他昨晚可是跟苏豆豆待了好久的时间。
只是他的这个心情,在看见来人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容大人来此可有何事?”
容时脸上带着怀疑:“三皇子,请随我走一趟大理寺。”
安念怀把茶杯放下,起身理了理衣袍,“不知道所为何事?”
“有人指认三皇子是沈梦被掳一案的元凶,还请三皇子配合。”
昨晚苏豆豆的话突然就被脑子挑了出来:“她怎么就开始无脑起来了,太不对劲了。”
原来,豆豆的怀疑是正确的,看来这个沈梦的背后,还有人在操控着这件事。
只是为何明明是沈梦一路的人,还眼看着她差点失了清白?
想归想,安念怀还是走到容时身边:“走吧,容大人。”
“殿下。”萧乘风欲要阻拦,安念怀摇了摇头。
人一走,施无妄从另一边走了出来,萧乘风像是看见了主心骨,连忙讨着法子:“施大人,怎么办?殿下会不会被牵连到?”
施无妄将视线收回,手中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放心吧,事情没那么严重。”
这件事确实没那么严重,那人也只是来玩玩安念怀的,也好告诉他,他们之间的游戏才正式开始。
刀疤男的举证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没过一会安念怀就被放了出来。
容时一路寻证,最后将荣盛赌坊裘泗一伙人抓了。
苏豆豆偷溜出来,守在大理寺门口等他,见安念怀安然无恙,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下来。
安念怀甩了甩笑脸:“我无事,看把你担心的。”
“哼,我可是早膳都没吃就出来了。”
“那,我们去吃早膳,花我的。”
“好。”
两人要走时,齐齐停了下来,抬头看向望江楼的二楼。
对着大理寺的窗户开着,一个男子正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
安念怀一阵恍惚,那个位置,也是从前的他爱呆的地方,感受到身旁人的担忧,他低头一看,心中的恍惚消失,他这次,抓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