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早有传言,说这许秀才是个不能人事的,所以才管不住自家的女人,只能任她出去骚天浪地……
妇人们面面相觑。
许秀才是个好人。
老天无眼!竟让他得上这种当不了男人的病。
赵长茹仰起头,对上妇人们难为情的神情,疑惑一瞬,脑中勾出的零碎记忆,让她猛然了悟妇人们心中所想,继而心虚地将头埋得更低。
原身和许秀才确实没有圆房,但那是原身单方面想留着身子将来进城里再嫁,所以才不给许秀才碰自己,后来原身在县里勾搭上了李铁匠,被人指着鼻子骂不守妇道,一气之下便四处宣扬许秀才不能人事的消息。
“许秀才,嫂子知道你的情形……”李嫂子迟疑道:“再娶怕是更难,但这贱人败坏了咱整个村子的名声!咱们绝容不下她!”
许元景皱眉,瞥赵长茹一眼,呼吸微沉。
“对!休妻!婶子再替你找个姑娘,保准安安分分,规规矩矩地搁家里伺候你。”另有一妇人附和,目光鄙夷地在赵长茹身上来回扫:“绝不会像这荡妇一般到处勾三搭四!”
闻言,赵长茹便觉如芒在背。
若是许秀才真的休妻,那她就会荡妇变弃妇!
这个朝代允许夫妻和离,世人对离婚的女子还算宽容,因为和离者多因性格不合,或是男方有重大过错,而休妻则错在女方。
被休弃的妇人,官府的名簿上会写明被休弃的原因,不论去到何处,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她若是被休弃,名簿上铁定被写上“淫乱”二字。
因淫乱被休弃的妇人,在弃妇队列里也是抬不起头的低等妇,一辈子被人辱骂践踏……
赵长茹抬眼,转一圈眼珠,视线轮过妇人们张张鄙夷嫌弃的脸。
这感觉太上头了!
她这人宠辱皆惊玻璃心,受不了这个。
赵长茹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一把抱住许元景的大腿:“相公,我错了,我保证!”她对天发誓道:“往后,我一定本本分分伺候你……”
先将绿帽相公哄好,至少得混个和离,决不能被休弃!
她可不想走在路上被人吐唾沫,扔烂菜叶子……
许元景惊慌失措地瞪着她,瘦削又白得发青的脸,此时胀成猪肝色,被她抱着的腿微微打着颤。
妇人们唏嘘一声。
许元景惊醒,想要抽腿。
赵长茹抱得更紧,仰起头对他讨好一笑。
许元景呼吸一滞,脖颈间青筋暴起。
赵长茹见状,眼中浮上一抹趣味。
这小秀才真是不禁逗……
想着,她的手摩挲两下,又捏了一把。
许元景嘴唇微抖,猛夺回自己的腿,慌乱地拉扯长衫,狠狠地瞪着赵长茹。
光天化日之下,竟……成何体统!
“你现在知道后悔了?你顶着咱云阳村的名声,出去勾搭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李嫂子厉声呵斥。
其余妇人也轮着数落一遍。
赵长茹更加坚定决心,她一定不能沦为弃妇!
可——
脑子里新涌现的记忆,让赵长茹突然没了底气。
又是一阵风刮过,她瑟缩地抖了抖。
许元景见状皱眉微顿,脱下自己的长衫裹在她身上。
众妇人见许元景仍旧护着赵长茹,言辞多了几分克制。
“许秀才你别怪嫂子们逼人太甚,你若执意不休妻,便尽早带着一家老小离开咱云阳村。咱村容不得这个贱……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