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个人都走了,冥魅才对他道,“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我都不嫌累,你倒先不愿意了。”笑着将她放在地上,崔钰指了指她手里的书问,“什么话本儿,也给我看看。”
红着脸嗔了他一眼,把书藏到了身后,“是岁岁要看的,不能给你。”
“你们两个互相推诿,我就不信安康公主小小年纪竟想看春宫图?”明显不信她,可是崔钰的语气里却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真的,我看这些干什么,又不是没做过”嘟着唇辩解着,冥魅见他如此误会自己,心里可不高兴了。
“是做过,可是没都做过。”热烫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见她瞠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瞪着自己,崔钰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不如魅儿给我看看,让我一夜一页教你。”
无法分辨他说的是夜还是页,总之不论哪一种都叫她羞得很。
看着她脸红得愈发厉害了,男人便没再逗下去,他的魅儿面皮儿薄,若是逗急了可就不好哄了呢。
“你来这儿干什么?”见他不说话了,冥魅好奇地问了一句。
“来查点东西。”看了看那一架子的书,崔钰眯了眯眼,恐怕他想要查的东西并不是很好找,“魅儿知道什么东西可以维持尸身不腐不坏么?”
“龙蜒草。”孟婆给过她那个东西,每次金蝉脱壳的时候她都会撒在李字儿身上,防止尸体。
“你说的是神药,我问的是凡间有没有类似的东西。”无奈地摇了摇头,崔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朱砂也可以啊,就是你画画用的那种,很常见呢。”泰山府是和死人打交道的地方,虽然人死之后魂归冥界,肉身如何并不重要,可总有些人执迷于保存凡胎,好像这样就可以求得长生了似的。“只要待人死之后,将朱砂抹在身上就可以了,怎么,你查的案子和尸体有关,要不要我招魂帮你?”
没有答话,崔钰若有所思的样子让冥魅不敢打断,只乖乖待在一边。
听独孤谋说,那婢女的衣服已经腐坏了,而身体却还和活着的时候一样,若是抹了朱砂,梁秀芝和石靖岩不可能看不出来。
且那女子是被人勒死的,并非中毒,所以便只有一种可能,她生前大抵服用过朱砂炼制的丹药,这才让她死后亦能保持容颜不变。
炼丹。
长安城内近几年确实盛行此风,一些达官贵人都会请方术士炼丹药,而当中不乏有把毒药当成丹药,误食而亡的,所以很多人在吃药之前都会让下人试毒。
这也就是为什么,陛下不喜人人都学术法的另一重原因。若真有长生不死之术,也当只为帝王家所有。
好在朱砂易得,可能炼丹的却没有几个,只要顺着这条线去查,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魅儿,我送你回去吧。”想通了这一点,崔钰便没什么要找的了。
“那书呢?不用了?”
“不用了。”
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往外走着,冥魅忽然想起了什么,拉着他的衣袖道,“你可千万不要告诉独孤谋我们偷书的事情,他这个人实在太烦了,不解风情还冷冰冰的,若是被他知道了,肯定又要念岁岁的。”
“你确定安康公主不会自己扛不住,说出来么?”他自然不会多嘴到这个地步,但看着方才那小丫头怯生生的样子,崔钰只怕她会自己告诉独孤谋。
“岁岁那么喜欢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形象受损的,所以只要你保密就好了。”
“好。”
“尚仪局的姑姑今日来教我们大婚的礼仪了,可是估摸是不好意思吧,她说了和没说一样,然后蓁蓁又说男人喜欢小妖精,所以我们才来偷书的。”不知不觉就跟他说了一堆,静谧的书阁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夜明珠的微光将两道影子拖得极长,明暗交汇的地方模糊了边界,就像是融为一体了似的。
“你说,独孤谋会喜欢小妖精么?”实在想象不出那个男人除了断案之外还会对什么事情感兴趣,冥魅叹了口气,岁岁一心把自己拧成他喜欢的样子,却连他喜欢什么都不清楚。
就好像自己当时借了李字儿的命格,却不知道崔钰眼中从来没有门第之见。
可见一厢情愿有时候是多么可笑又无力的事情。
“他喜欢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确实喜欢小妖精。”停下来望着她,男人的眼眸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引诱着她沉溺其中。
“而且,魅儿就是我喜欢的小妖精。”伸出手将她圈在两臂之间,冥魅与崔钰四目相对,心忽然跳得极快,连手心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这男人真是一逮着机会便要撩拨她,之前是书房,现在居然是藏书阁。
读圣贤书读多了,难不成也会思吟欲么?
“魅儿,我果然做不了你的先生,你这样诱人,恐怕除了教你这本书上的东西,教其他的我都会分心。”呼吸落在她颈间,吹得她痒痒的。
冥魅推了推他,对方却纹丝不动,“你怎么这么不讲理,贼喊捉贼。”
“今日可没冤枉你,你自己都承认了是来偷书,可不是贼么?”笑着将她抵在书架上,崔钰轻轻吻了她,那样娇艳的唇瓣,即使没涂胭脂,一样鲜红欲滴,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从最初的的浅尝辄止到之后的愈演愈烈,男人的吻越来越霸道,只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才好。
直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冥魅这才将崔钰推开,面前的书生一脸邪魅的笑,舌头抵在口腔一处,仿佛仍在回味着他的未婚妻究竟有多美味。
独孤谋看见两人仍在此处,不由得皱了皱眉,他以为自己送走了安康,汝南公主便也回南薰殿去了,谁知崔钰这段时间并没有好好找资料,而是温香软玉在怀,沉醉不知归路。
面前女子的头发乱了,嘴唇都被人吻肿了,他很想知道好友到底是多饥渴,才会在这种地方也纠缠着人家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