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英这一路,都由不得自己支配,就这么被前拉后拥地拽进教室里,更准确来说是被拽到李絮合跟前。
他很无力,在犹豫到底该顾着眼前还是身后的时候,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在他等徐承意之前,自己就是从这里逃离,没曾想根本就没那么容易。
这下好了,倒成了众目睽睽了。
宋晚英还没有做好准备,不知道该怎么说,两手紧张地揪着自己的书包肩带,拽出一手汗。
他低着头,等待着温禾的狂风暴雨。
温禾为什么叫住他,他清楚得很。这整个场面,就徐承意不知道,不过也快知道了。
他的兄弟也快知道自己是个多么窝囊搞笑的人,无论怎么做都显得无力。
“宋晚英,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温禾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了,摆明了说他现在不是个男人。
可不是嘛,都已经选择跑路了,他还算什么男人。
徐承意自然懂得温禾的意思,耳边都能回想起那首歌的调子了。只是,情况不太对啊,宋晚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说。
不行,这事他怎么也得过问一下。
“温禾,你这说得什么话,过分了啊。”徐承意站在炸毛温禾的背后,忙着扯袖子劝她算了。
温禾被拽得身体都侧了,却还是没有要算了的意思。
什么叫算了,怎么能算了?
反正温禾是不懂的。
“那你是不知道宋晚英干的事到底有多么狗。”
狗,在这一瞬间,被温禾用作了形容词,用完以后,她都有些替狗不值。
有些狗狗,可比宋晚英有担当多了。
徐承意这才算是看出点苗头了,这架势怕是宋晚英有错在先啊。
“老宋,你这是干了什么?”徐承意无论怎样,都还是站在兄弟这边的,眼瞅着情况逐渐白热化,干脆动动他的嬉皮笑脸,缓缓局势。
他说着暖场话,这阵换到拽宋晚英的胳膊,叫他赶紧立地求饶才能换得一线生机。
可不是吗,看温禾那眼神,比看一个被抓包的登徒子还要鄙视。
这么不堪的吗?
不至于吧。
“絮合,我……”宋晚英被说动了,终于结束了假装哑巴的cosplay。
徐承意听来很是欣慰,等到自己被温禾拽着下了楼梯口,才意识到不对劲。
“温禾,我难道幻觉了吗?”徐承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走到半路硬要回身回头看,“宋晚英叫的’絮合’!”
“哎呀,行啦。”温禾不耐烦,“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笑死人了。”
“我再搞笑,也没宋晚英搞笑吧!”徐承意不服气。
他有什么搞笑的,就算再搞笑也是比不上宋晚英的,宋晚英都已经叫上“絮合”了。
这哪里得了!
这一声称谓,在他心中的炸裂程度,无异于自己叫温禾“苗苗”了。那可真是大可不必,他得把自己叫吐。
大可不必。
温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督促着徐承意赶紧下楼走了。
她就是怕徐承意这样的态度,把宋晚英刚憋出来的那点儿说辞给吓回去了,才在宋晚英坦白局之前忙着把徐承意推走。
要是徐承意听到了自己兄弟的“光辉事迹”,指不定连自己那口好牙都要笑掉。
前脚刚听到有女生跟自己告白,后脚就忙着开溜,可不就是“光辉事迹”了,看把他能的。
反正温禾是受不了宋晚英这做法的,出于对他之前行事态度的认可,她决定再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
至于宋晚英会怎么跟李絮合解释,她是一点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可是就算关系再好,也该有点秘密吧,就算明天一早来打听探口风,都比硬逼着别人在修罗场面前坦白好得多。
所以,温禾早就把自己的好奇心安排得明明白白,就等明天一来就有口风可探。
至于徐承意,有些事不必知道得那么清楚。
再好的朋友,相互之间也有留一丝底裤的必要,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把对方那点儿不该见光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是会早死的。
任徐承意怎么都意想不到,自己也被安排得如此妥帖,反正这事就根本没他什么事儿。
他不想认命,就跟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似的,就想听个热闹。
徐承意有一种直觉,也许明天过后,一切都会改变。
他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错过什么精彩。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无论怎么,他是拗不过温禾的。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打算拗过温禾。
“走就走,你别推我。”徐承意会得很,心里服气嘴上可不愿意低声下气,“把我摔傻了,你养我一辈子啊?”
“养就养,还怕养不活你了?”温禾眉头也没皱一下,“一天一碗白稀饭,把命吊着不就好了。”
徐承意听来,真是受不了了,“温禾,你还说别人狗,我看你就是世界第一狗。”
“对付狗,我不狗点不行啊。”
此处应有犬吠声。
狗:我不是人,但你们是真的狗。
听听听听,这说得是人话吗!徐承意听了差点没撅过去。
跟温禾扯上关系,他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他该怎么办?要不要找个大师给破一破?
一时之间,徐承意心中思绪流转,脚下步子也是一刻未停,就算千不情愿万不甘心,还是跟着温禾走了。
他心中隐隐存着一份考量,听着宋晚英那可能做下的错事,还不如跟着温禾走得舒坦。
这样也挺好。
他们一路闹腾地走出校门,走上公交车,再一起下公交车,嘴皮子就没有停过。
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可是一个嘴巴也能说个不停。
一路上,就温禾小嘴叭叭地,她围着徐承意一路扯,一会问叫徐承意别暗恋她,会沉迷的,一会儿又是几番千叮咛万嘱咐说,除了杯子千万别再给她送什么东西,她问卷纸上都是乱写的,不现实。
温禾的想法也很简单,就觉得徐承意突然搞一个问卷来了解她,多少有些显得图谋不轨了。他们这个联盟里最不应该有的就是分心,那无异于自己搞垮自己。
他们作子女的,就该一心一意搞破坏,阻止最糟的情况发生。
温禾都没有意识到,她这一路说啊,都把徐承意说回自己家了。
“我去,你怎么还跟着我的?”温禾突然意识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