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意白眼翻飞,“你倒是放我走啊。”
顺着徐承意的提示,温禾一眼看过去,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还真是。
在公交车上,人特别多温禾没位置坐,只能站着一路颠簸,不知在什么时候,她觉得一只手抓着扶手还不够,另一只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缠上了徐承意双肩书包的背带下端,拽得死死的。
就算到站下了车,她也没松手。
此刻,也是软哒哒地挂在上面,不再是因为借力,而是因为舒服和习惯。
温禾也是受不了,抬眼看徐承意的瞬间,真想把自己的手砍断扔掉。
壁虎都能为了逃命自断尾巴,那她为什么不能自断一臂?
女版杨过也是新奇得很。
短短几秒,她的脑中已然演完侠女的一生,现实仍然不堪地摆在她的面前。
无奈,温禾只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云淡风轻地把手收回来。
总归,她不是杨过,他也不是小龙女。
呃,温禾这样想着,总觉得味儿不太对,明明是武侠小说,怎么被她一讲成了琼瑶爱情故事?
事已至此,场面已经这么难看了,温禾没有足够的勇气让场面再难看些。
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是做不出来的。
“要不,你跟我到家坐坐?”温禾试探着问问。确实是自己把徐承意拽回家的,再把别人拒之门外,不太好吧。
前些时候,她还多期待徐承意跟她回家,好给妈妈留出种种可怀疑的点。
计划往往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
温淼确实注意到了温禾跟徐承意关系的密切,只顾着乐了,根本就没有怀疑过其他。
在事情没有败露之前,他们两个关系好不是坏事,更是一种家庭合睦的象征。
温禾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时过境迁,她再开口邀请他一起出现在妈妈面前时,心中竟然会生出莫名的危机感。
她怕妈妈觉得舒服。
当两家人的相处开始变得和谐的时候,家与家的界限就在一点点消失,最终合为一体。
徐承意是块木头,他绝对没有意识到温禾一句话出口,还演出这么些有的没得的戏码。
“不了,我回家还有点事儿。”徐承意一刻都没有犹豫,把温禾犹豫着送出来的漂亮拳给打了回去。
温禾听到徐承意的话,松了一口气,后一秒又开始在意徐承意到底有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无论再好奇,姿态是不能放低的。
“行。”温禾状似不介意地摆摆手,让他回去做好自己的事,眼睛里却是隐隐藏着期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瞅他。
徐承意看得出来她很好奇,但是他着急着要做的事儿自然不是那样能够拿上台面来说的事情。他相信,就算他大着胆子拿上了台面,温禾听了也会暴怒般地把所谓的台面掀翻。
不太好说。
不太好说的事情就还是别说了。
徐承意下定决心不说,一心想着赶忙回家办大事,温禾也没有办法。
二人明面上是客客气气地分手各回各家,实则颇有一种不欢而散的憋闷感郁结于心。
徐承意倒是觉得没什么,他回家要做的事情,也不是非要有愉快的心情才能做,当下的状态好像更适合于表明自己的态度和决心。
他昨天就是被徐焱哄得都快飞上天了,才没能保持住冷静的头脑,后果就是被老父亲套路得明明白白。
被人吃得死死的感觉,可不太好受,好在温禾用近乎于残酷的方式点醒了他,才不至于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
现在,主动权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徐承意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拢在校裤口袋里的手。温禾给他的问卷纸在他手中攥着,都快生出丝丝细汗。
他之前怎么不知道自己这老父亲戏这么好,现在既然知道了,再不陪他即兴表演一番,恐怕会浪费这该死的天赋。
这样的想法驱使着徐承意,连他回家的步伐都染上了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推开门,他就闻见一股甜腻的味道,那感觉够上头,就好似他不是回到了家,而是一头扎进了奶油罐里似的。
“你又在研究些什么?”徐承意换了拖鞋,捂着鼻子靠在厨房的门框边问道,不满的情绪溢于言表。
“没什么,没什么。”徐焱一看儿子回来了,急忙忙便取了手套,眼中隐含着些许期待。
徐承意还能不知道自己老爸在干什么,他就是看不惯而已,非得吐槽几句心里才觉得舒坦。
往年些时候,徐焱怎么没对他过生日这么上心过?
果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徐承意想要追究到底的心情更加迫切。
“你让我帮忙问的事儿,我已经办好了。”徐承意大剌剌走到茶几边坐着,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为了证明自己说得是真的,他还特意把那张痛失两角,皱巴巴的纸张拿出来晃晃。
在远处来着,活像是在招白旗投降,而在徐焱看来,这却是儿子在向他宣战的号角。
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似乎明晰了。
那是徐承意不着一缕般**裸地审视。
“哦小意,麻烦你了。”明知不对劲,徐焱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来,迎着徐承意就要接过东西。就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一样的道理,徐焱要想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得不铤而走险。
他也知道,配合着徐承意的脸色,要想轻而易举达到目的已然不太现实。
只有努力抗争才有胜算。
“是挺麻烦。”徐承意一点没带客气,仔细回忆了一下过程中的种种艰难,说出这句话那叫一个理直也气壮。
“那……”徐焱一时间尬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我再给你些零花钱,拿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徐焱感受到了阵阵无力,除了金钱收买,他再没有什么办法了。
眼见徐承意不为所动,徐焱还以为他是在等自己把筹码送到手上,忙起身去掏自己的钱包出来。
徐焱一点不吝啬,把所有能拿出来的现金都塞到儿子手上。
说得俗气些,他就想赶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了这茬。
徐焱没有其他顾虑,丝毫不担心徐承意会走歪门邪道什么的。他虽然跟徐承意不是那么知心知底,但是人最基本的秉性他还是了解的。
徐承意顶多拿这些钱吃吃喝喝过阵潇洒日子,黄赌毒啥的,是绝对不可能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