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车碾渐渐向这里走近,黄起连忙叫人把香炉点起来,然后对王东道:“长史大人,我等跪迎侯尚书吧。”
说完他没有等王东反应,向后用手挥了挥身后的贵族和出来看热闹的少数民族官兵便全部跪下,然后王东也被黄起硬拉到了地上。
喧哗的车仗鼓噪着经过,王东不禁悄悄抬头看着这夸张的大场面,侯君集作为大唐名将,在历史上确实有贪财好浮华的记载,虽然这也许可能是因为和他后来参与李建成谋反所以大唐史官特意抹黑了一些他行为造成的结果,但这人的浮华性格大抵也是真实的。
毕竟在历史上,侯君集后来击败高昌国之后,在高昌国大肆抢掠金银财宝,也曾引得一众文官上书弹劾,这件事不太可能是史官的捏造,侯君集多半是个贪财的人。
但即使是贪财好浮华,王东真正看到这样夸张的场面时,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震惊。当然侯君集搞出这么大的排场,不只是为了自己能够风光,更重要的是要以此来震慑吐谷浑周边的各个势力,而看看自己身边这些刚刚服从大唐的草原贵族们见到侯君集出行时如此场面,个个心惊胆战的神情,显然侯君集的这个办法效果非常不错。
王东等一群人跪在香案后边儿,仪仗队队和乐舞们走过之时只觉得这是十分平常的事情,根本不用正眼看他们,王东只感觉侯君集的车驾离他越来越近,他也没有抬头看,虽然自己不觉得什么,但是在此时直目上官也是一件颇为犯忌讳的事情,八十一难都走过来了,没有必要在这最后一哆嗦上硬表现出什么倔强的样子。
王东只感觉侯君集的旗牌手一一个个走过,突然就听前面的车队,好像有一瞬间的混乱,接着那队伍的行进声音渐渐停止。
王东忍不住好奇悄悄抬头,便见那队伍果然停了,一辆大车正在他们香案前方停下,车帘撩开,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十许的男人从在车后露出脸来,向他这儿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王东只感觉自己被一头猛虎盯上了。
车内的侯君集似乎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点点头,然后放下帘子。不一会儿大队人马便继续前进。
明显侯军集也知道王东的身份,所以半路上停下来看了看他的模样,但碍于行路匆忙,所以并没有招王东上去谈话。
但就是这一眼,王东心里却感觉到了来自侯君集的极大压力。他在这么多时空里见过的大人物也算不少了,可能给他这种威压感觉的人却不多,哪怕是在明代遇到的大将徐辉祖,王东都敢直接上去跟对方吵架,但面对侯君集,他却只是被看了一眼,就感觉到十分的紧张。
王东心里不禁暗想,侯军集绝对算一个人物,虽然比不上项羽那种级别,但是比徐辉祖确实强多了,但他在历史上看到的人物品级也算是上上之品。这倒让王东有些惊讶,因为侯君集在大唐的开国名将中排名并不是十分靠前,虽然也上了凌烟阁,但是在凌烟阁中辈分绝对算低的,不过王东仔细想一想,像大唐这样能开启一代之兴的煌煌盛世,似乎总是会有一被非常杰出的人才统一出现,哪怕侯君集这种放在贞观之治中看起来也不过是中上的人物,放在整个历史长河里,也已经算得了上上人品了。
就说大唐的这一票名臣名将,在短短的几十年间便完成了开国、安定天下、开疆拓土等一系列其他王朝可能要两三代皇帝的时间才能搞定的事业,这一票从隋末大乱中成长起来的名臣基本算是一代人干了好几代人的工作,就比如眼前的侯君集,年纪不过才三十多岁,却是从隋末大乱、玄武门之变一路杀到今天的,哪怕是而今坐在长安的李世民,也才不到四十,十年前他领导玄武门之变时,整个天策上将府中的军将们,也大都是二十多三十左右的年纪,虽然古人的平均寿命不长,但是对于有医疗条件的人来说其实和后世人对于年龄的理念也差不多,二三十岁怎么说也不算年长,四五十岁也依旧能算是当打之年。
王东不禁心里暗暗感叹,此时的大唐前面一票老将,比如李靖他们六十多岁,依旧宝刀不老能够出兵放马,而后面新生的将领向侯君集这些才刚刚三四十,再之后还有薛仁贵等一票未来名将等待建功立业,这个人才储备梯队实在健康,怪不得能撑起一个盛世。
侯君集的仪仗过去之后。王东他们连忙收拾起香案,回到营帐中等了不久,便有传令兵前来传令。
他给了王东一道令牌,告诉他明日辰时侯君集要求,他感到伏俟城内到他的大帐之前参与会议。
紧接着那传令兵又拿出手令,列出了七八个王东这里各部落势力首领的名字,侯君集对他们各有安排,要求他们马上赶往唐军为他们分配的驻地,不能再在城外结营驻扎。
王东连忙叫来个势力的首领,帮他们翻译了命令,众人自然接受,大家都知道这回是真的大的要来了,特别是见到今天侯君集的阵势之后,各自都是心中暗暗激动。
而就在王东他们高兴时,伏俟城外鄯州折冲府中军大帐旁,一顶,起来也颇为高级的军帐里,帐帘紧闭,火盆是虽然使帐内温暖,但是烧起了烟雾,却让整个站中添了一丝雾蒙蒙的气息,牛吉昌坐在帐中,盯着眼前的岑炳谦。
“侯尚书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回统军,大人没有给我们鄯州折冲府的消息,倒是往王会那里送去了最新的指令,要他明日辰时到伏俟城,参加升帐议事。”
牛吉昌闻言忍不住一拍座椅,道:“有这话还要什么其他消息?看来这次王会真是要飞黄腾达了。”
岑炳谦闻言忍不住道:“若是王会这次被侯尚书捧了起来,那损失人马的罪责就只有落在我们头上了。”
牛吉昌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突然问:“有那慕容吉的新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