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碰到女孩的脑袋上，既没有普通人骨头碎裂的声音，也没有传说中金刚不坏的金石碰撞声。

石头仿佛砸在一团棉花一般，这团棉花瞧不见，却真实存在，与小女孩的头仿佛合二为一，电光火石般的石头砸在头上好似过了一个极为漫长的时间。小女孩应声倒地，四个马匪并没有过多注意，继续商量着大事。

小女孩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配合的闭上眼睛，也没有别的意思，在村里玩了一夜，有些累了，突然想睡一会儿觉。

睡觉嘛，当然要闭眼了。

狐儿村与边境城池之间的贸易，除了山里的玄铁矿外，就剩茶品的比例较高，大多是老百姓都吃的起的粗茶，用作调剂日常生活中的饮食，久而久之也就多了几条专送茶叶的马道。马道上三步一个茶棚，五步一个茶楼，茶楼专门输送一些山南地区的好茶，是村里镇上大户的最爱。如今小镇改为村庄，仍然有不少商客前来贩茶，而且只来村庄，不少人家迁到城里去，想要在喝一口这南疆上好的茶叶，也需要在加钱来村里进茶才行。可以说这帮茶商相当讲究，一份工挣了两份钱。

可以说整个狐儿村茶楼林立，茶亭错落。在村里东北角银桥下有一个临水的茶肆，不挂牌匾，也没有牌匾。二十年的老茶铺剩下的就是口碑了，茶铺所有者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卖的不是南疆的上好茶叶，只是从后山上采的野茶，吃法俗气，但胜在量大，茶气浓郁，一文钱一大碗，老人家也舍得放茶叶，一辈子没有喝过一口水，只喝自家泡的茶，因为茶水养人。

清晨小茶肆的生意有些冷清，可能由于昨晚动静太大，刘老儿那条富裕街道里的有钱人家死伤了无数，听说刘老儿都被压死了，人少些也正常，老人照往常一样摆摊出摊，架好凉棚，在摊后烧上一壶开水。小摊的租金不贵，就是干坐一天也不算亏钱，因为总有生意好的日子能找补回来。

一个身穿道袍的俊美青年缓缓走过茶摊，身后跟着一个郎中扮相的大光头，手里提着一壶十年酿的青梅酒从摊前路过。老人提鼻子一闻就能闻出来，这壶酒是给死人喝的，里面加了东西。

你要问为什么能闻出来，老人也说不上来，只能猜测是因为茶水太养人了，不信你可以花一文钱喝喝看。

原本已经走过茶摊的青年，不知为何又折返了回来，坐在小摊上要了一碗茶水。老人面无表情的从摊后拿出两只大碗，泡上茶叶，端到落座的两人面前。

“一碗一文钱，另一碗算我请你们的。”

萧平看了气态冷清的老头一眼，觉得有些好笑，埋头喝了一口碗中的茶叶，霎时一股茶香直冲鼻腔。这味道是真浓，一文钱确实好便宜，更何况人家还送了一碗，不由眼神示意李长治快尝尝人家送的那碗好不好喝，不要钱的。

旁边一脸黑线的李长治实在看不下去了，赶忙从怀里掏出两枚铜钱礼貌的递给老人，说是不用请了，我们两文钱还是有的。老人这才回摊后坐着去了，没有继续站在旁边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平哥，你快收敛点吧，你这个样子，好像这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一样……”

李长治低声提醒萧平，后者猛吸了一口碗里的茶水，使一招暴风吸入，在嘴里嚼着几片茶叶，含糊说道：“怎么？嫌大哥给你丢人了？”

“当然不是。”

李长治慌忙摇头，解释道：“我就是觉得这摊子太跌份了，完全配不上咱们的身价啊。我看现在天色还早，刘老儿死了尸体就跑不了，咱们完全可以晚上再去看他，晚上也应景。这会儿时间咱们可以在这村里好好转转，给小龙买点东西什么的。”

萧平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也是，我看这茶叶就不错。”

萧平嚼着嘴里的茶叶，细细咀嚼感觉越嚼越有口劲，还嚼不烂，不由回头喊道：“老人家，你这茶叶怎么卖？”

老头子挥了挥手道：“不卖，要喝自己上山采去。”

萧平一口将碗里的茶水喝完，嚼了嚼剩下的茶叶，对李长治无奈说道：“完了，人家不卖怎么办？”

李长治安慰说道：“不卖咱就走呗，反正这里又不止这一家卖茶叶的。”

萧平“嗯”了一声，沉默不语。

他从这茶摊路过时就闻到一股味道，让他感觉很亲切的味道，一个让李长治着急想要离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