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几人说的欢畅,如明兰便起身去屋里取出几盒胭脂来,分给各人。苌楚看那掌中的胭脂盒,鹅蛋大小的一个白玉瓷盒,无任何图样文字,通体莹莹雪白,精巧得很。
夏里佳笑赞,“到底是怎样好的胭脂,需得这么一个盒子来配。”
如明兰用手指点点她,“可不是这话,就这盒子也是值得十几两银子的。里面的胭脂是太子府里的三福晋从外域带回来的,说是用深海里的珍珠做成的,不过才十几盒,倒也是难得的。”
“那如姐姐如何得了这些,给我们可是真舍得?”夏里佳受宠若惊地打开手里的胭脂盒。
如明兰凝视自己手中的胭脂盒,轻笑道,“公子爷最近办了一件极好的差事,太子爷便让人赏了他。最好的胭脂自是要配最美的人,给你们用自是舍得的。”
常明珠也开了盒,看到里面胭脂色泽光亮,很是欢喜,“这等胭脂只怕涂在口上,鲜亮得很。”
夏里佳也深有同感,“再兑上一些晕了在颊边,会更有颜色。”
如明兰笑着点点头,目光一溜只见苌楚并不开盒,只低头摩挲着盒子,便含笑问,“妹妹可是不爱胭脂?”
一句话引得另外两人都望向她,刚刚辞了主家的茶,这会要是再拒主家的礼,真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苌楚只得拧开盒盖,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她皱了眉头,慢声说“倒是喜欢的,就是怕胭脂气贵重浓郁,万一招惹蜂儿蜇人岂不是疼的很。”
如明兰笑着摇摇头,“就你这般胡说,那女子都不要用胭脂水粉了。”
她看了看兴致盎然的其余两人,自去西屋里取了妆奁来,“反正无事,不如上妆试试。”夏里佳和常明珠都道好,拿钗子只挑一点便匀了好些,染上唇色更是觉得妍丽香甜,连连称好。
只苌楚白着小脸不肯涂,“你们院子里本就花多蜂多,一会涂了出去看你们被咬一口。”她似有些可怜巴巴地说,“如姐姐,这般贵重的胭脂,小楚原是一生都用不到的好东西。小楚想着以后拿它做嫁妆,暂且可不能动了它,留个全整的。”
看她说的真切,如明兰倒是不好多说只得随了她,趁手的时候抹了些自己手中的胭脂在苌楚的颊上,衬得她越发的容色娇艳。
一番折腾倒是热闹不已,四个人都凝神在胭脂水粉之中,竟无一人察觉到有人进得院子中来。
“京城春色尽在于此呀!”一个男声兀然在门口响起,惊得一屋子女子都呆住了,怎么会有成年男子能进到内院。
苌楚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脸的高大中年男子挺直地站在门口,他身穿一身黄色锦袍,看上去倒是仪态端正,鹰眼高鼻,只是那双眼却如同野兽般欲望呼之欲出。
苌楚正欲起身回避此人,忽觉自己浑身软绵绵,呼吸灼热,举止艰难。
“……是太子殿下”如明兰声如蚊蝇,却让人晴天霹雳,男子居然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清朝废太子胤礽,但是他为何会出现在如家内院。
苌楚咬紧了唇,看向屋内其它几人,只见她们都虚弱无力,一脸红潮,软软地或趴或坐歪在椅子上,竟都是被算计了。
如此一想,不难明白,四位美人被集于一室怕是早有安排,千防万防不想却是全部入网。
端的是好谋略,好无耻。
胤礽居然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公然地谋算几户良家的妻室闺阁女子。
只见他信步走了进来,身后立刻就有人帮忙关着门窗,不过片刻满室昏暗无光,空气里又弥漫出一股异香,女子们的呼吸更加短促和暧昧。
诸女心中皆慌,这般齐全的安排,怕是在劫难逃。
苌楚试着挪了挪,整个人从椅子上滑倒在地,带着手边的茶盏一起落下摔得粉碎。胤礽被吸引的走了过来,蹲下抬起她的脸,灼热的鼻息喷在她面上,感觉十分作呕。
“美人不着急,我们一个一个来,有一下午的时间呢!”胤礽的话更是让人恶心,这等污秽之人着实德不配位。
苌楚偏过头,握住一块残缺的茶盏片,狠狠地向胤礽脖颈挥了过去,但终归是力弱手慢,被胤礽一把抓住,“还有力气?看来药效还没到!真是个烈美人,那你就先等等,本太子先宠幸其它几位佳人。”胤礽将苌楚手中的茶盏片扔远,起身转向夏里佳。
夏里佳身子已不能自控,满面的泪水难以表达她的万般绝望,本是集千娇百爱于一身的地方丽姝,嫁入京城不过两月,却遭此辱难,心中自是悲伤欲绝。
胤礽轻笑两声,轻巧地抱起夏里佳便往西边的卧榻走去,不过片刻间便传来喘气和呻吟之声。
苌楚看向散落地上的几盒胭脂盒,笃定身上的异常定是因它而起,她心底冰凉一片,暗幸自己没有将它涂在唇间,不然就会和常明珠如明兰一样,已渐近迷离,完全丧失挣扎的能力,要想脱这粉色地狱,只得自己设法才是。
她用尽力气爬向东边的屋子,那边有三面墙都设有大明窗,或许那里会有一线生机。只是实在是无力的很,一炷香的时间也才爬到东屋的长榻下,刚要攀上长榻,就听背后胤礽阴恻恻的声音传了来,激得苌楚一身冷汗,“还挺能玩嘛,小丫头,也罢,你先自己玩着,我和你姐姐先玩会。”
一阵细细索索的衣服摩擦声响起,几声脚步走过。
苌楚僵直了背,转脸一看胤礽已将常明珠抱起放至床榻上,不过片刻间,木榻便吱吱嘎嘎作响,常明珠的呻吟也随之而起。
苌楚心中一凛,必须要即刻脱身才行,否则自己将成为下一位床榻间的玩物。
哪怕躲藏于几个尸首之间的木箱里一夜,也不如此刻的场景让人惊惧。苌楚抹了抹额上的汗珠,盯死那几扇木窗,想着那扇才是生机之门。
忽然之间,一道低沉而冰冷的男子声音传至脑海,“到左侧首位的窗户。”苌楚惊愕地看了看四周,男子声音如此近,却没有看到屋子里有人,不待多思她奋力地爬向声音所指的窗户。
好容易用尽全身的气力,终于靠在了那扇红木漆木窗前,苌楚一只手死死地抠住窗棂,另一只手使劲推窗,让她心寒的是,那窗户纹丝不动,竟是从外面锁住了。
更危急的是,她已听到西屋的动静渐小,胤礽似要下床过来了。
苌楚咬紧唇,一股铁锈的味道充满了唇齿之间,终究逃不过了。
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苌楚甩向窗户,她只觉得浑身剧痛,来不及呼喊便觉一阵冰凉,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