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铃音便出了幸月院来到祁白水所在的霜序阁。
从白雪飘飘到了深秋之季,作为巨船主人家的铃音早已习惯。
巨船上的天级客院内,风光各不相同,一年四季各个时节被切分几十份,每个客院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景。
踩着落叶,穿过前面的小花园,与商小醉一边走一边低语。
商小醉愁眉苦脸,而原名蓝蜞的铃音则相当诧异。
若不是商小醉信誓旦旦,蓝蜞早就以为祁白水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那就爱莫能助了!”
一路走来,后半程很是沉闷。
两名女子各有各的心事。
祁白水正在喝水,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行来,头也不回的道:
“东西放下就行,不必进来了!”
“他们想走便让他们走,磨刀一脉不差他们两家那点情分,况且他们能这么做,哪还顾及这些所谓的情分?”
“留下来也是让别家看了笑话!”
“让他们哪来的滚哪去!”
蓝蜞闻声顿时苦了脸,转向商小醉。
而商小醉被他吃的死死的,哪有说话的份?
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摊了摊手接过盒子便要进屋。
蓝蜞咬牙,一把将她拉住,凑过去低语几声。
商小醉听了分外纠结。
但在蓝蜞那双大眼睛注视下,终究还是犹豫着点了头。
片刻后二人分开。
蓝蜞告了声罪留下一句等你,朝商小醉眨了眨眼转身离去。
商小醉看着她的背影,暗自鼓起勇气进了屋子。
原本还好奇盒子里是何物,此时早已被她抛到脑后,满脑子都是那柄短刀!
祁白水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失魂症一般的商小醉,拖过对方放在桌上的盒子。
打开扫了一眼,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只小瓶子和一张白纸。
拿起里面的纸张扫了几眼,满意的点点头。
“那个,我能不能……”
商小醉见他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很是小心的开口。
顺势在一旁坐下,挽起他的手臂一晃一晃的撒着娇。
祁白水不等她说完就直接打断!
一直在旁察言观色的商小醉,看着他张开的嘴,如同看到慢动作一般,心脏跳动都慢了下来!
完了!肯定出不去的!
“今天放你一天假!”
商小醉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放假?
休息?
这世上有着个说法吗?
这是真的白开水吗?
祁白水转过头,再次重复了一遍。
确定没有听错的商小醉直接蹦了起来,转身就要向外冲去!
后面祁白水的话语紧接着让她来了个急刹!
“你可以去取一枚紫金蚨钱,但是需要答应我……”
“答应!答应!”
不等祁白水说完,乐开了花的商小醉就迫不及待的冲了上来,嘟嘴巴就是几口。
之后呼喊着再次冲向床边的钱袋!
里面有多少钱自己可是清清楚楚!
一枚紫金蚨钱,那就是一百枚的金蚨钱!
今天太阳从东边出来了?
祁白水很是无奈,手指在木盒上敲打着,轻咳一声问道:
“答应什么?”
“答应绝不花铃音的钱,坚决不被她收……”
“呵~”
商小醉的动作一顿。
僵硬着身子慢慢转了过来,手里捏着钱袋可怜巴巴的看着祁白水。
祁白水笑的很温和,商小醉不停自责!
怎么办?
把真话讲了出来!
“收什么?”
商小醉看着他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心中一狠,咬牙闭眼脱口而出道:
“收买!”
“哦?原来你知道她要收买你啊!”
在带着戏谑的语气中,早已豁出去的商小醉偷偷睁眼看着他逐渐冰寒起来的眼神,心不断的向下沉去……
“你不明白内情,这个可以理解,但是!只是一柄价值八十三枚金蚨的短刀罢了,为什么不问我?”
商小醉低着头,祁白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原本昨日你刚刚自己挣来十枚紫金蚨钱,这才多久?就被一柄短刀迷了眼?”
“啊!什么?不是她多给的吗?”
商小醉惊讶道。
“有些东西值多少,大家都心知肚明,否则你觉得她为何今日要这般做法,还不是你昨日在她面前漏了底细?”
“我昨天?我昨天好像,哎呀!我怎么不记得了!”
商小醉有些着急。
看着她的模样,祁白水更加确认了。
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许多,若不是她昨天自己露出马脚,赶着邀功。
虽不知那人打的什么主意,但也最终让祁白水确定了一件事情。
商小醉确实不知情,而且,看这个样子,更像是被那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么她究竟有什么目的,而又是如何出现的,竟然能够让商小醉凭空构想出一个姐姐在身边!
而自己却能随时操控身体,平日里则由商小醉来面对祁白水!
她昨天那么做绝对是有目的的。
看着着急的商小醉,祁白水只能暂时不动声色。
手臂抬起放在桌上,支起下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缓缓说道:
“算了,去吧!”
“自己好好想想,哪天我被人害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商小醉一头雾水,但也不妨碍她听到去吧两字!
“那我不去了!”
“呵呵~”
半刻钟后。
“我要这个!”
商小醉指着那把有着青莹莹刀柄的短刀!
一旁的蓝蜞刚要开口说我来,就见她掏出了那个钱袋!
“不是说好了我请吗?”
“啊?你不是开玩笑的吗?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请!”
说着便飞快掏出一把金蚨钱,递给伙计开始数起来!
紫金蚨钱太漂亮,她舍不得!
虽被责备了几句,但随后就额外另加了一枚紫金蚨钱,这般责备多来几次才好!
钱袋从昨天开始便由她保管,里面有自己多少钱,她算的很清楚!
昨天的一枚金蚨钱,再加上今天前后两枚莫名其妙得来的紫金蚨钱!
至于剩下的,在她观念里,便是‘夫妻’共有财产!
共有财产和私房钱可以放在一起,但前提是必须分清楚!
蓝蜞张张嘴,不好再说什么。
之后的行程中,根本就不给蓝蜞机会。
早已满足的商小醉顶多就是买些小东西。
临近中午,带着一堆东西,尤其是左手捏着的短刀青沼,以及最终在蓝蜞唆使下揣进怀里普普通通的小药瓶。
商小醉神采奕奕的回了霜序阁。
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把玩青沼,祁白水在思考。
这把短刀,究竟是谁想买的?
中午吃饭时间,船上的伙计送来了午饭。
祁白水看着桌上的菜品点了点头。
不愧是天级客院,看看吃的眼睛都眯起来的商小醉,祁白水暗付。
这厨艺,都赶得上我了……
“对了!铃音上午说今晚会路过什么幽壑,据说里面有一条蛟,届时会停留两天时间,因为算算时日,又到了化龙的时候了!”
“唉!听说这老蛟已经尝试许多次,可每一次都不能成功,而且每次失败都还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当真不可思议!”
祁白水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语气轻缓:
“知道了!”
下午时分,蓝蜞来访。
祁白水跟着她去见那些主事们。
“张大哥!这样可行?”
一间静室内,蓝蜞侧身偷偷打了个哈欠,转过头来悄悄揉着眼睛看着那个谈笑风生的年轻人。
“自然没问题!不知祁老弟何时去我们煦愉洲,届时我可是要好好招待你!”
祁白水虽也有些疲乏,但依旧满面堆笑与他谈笑。
生意早就谈好了,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了。
祁白水目送蓝蜞将那人送走,看到她折返回来后随意坐下,明白这一批都已谈完。
“我总算是知道为何敖寰埏坚持让你自己来谈了!”
蓝蜞一个下午几乎都没有插嘴。
眼看着本来打算三四天时间谈下的买卖,就这么一个下午被他谈妥,嘴上难得赞了敖寰埏一句。
这家伙就是个妖孽,嬉笑怒骂间每个进来的人谈法都不一样。
不管什么风格,多么难缠的老狐狸进来,他都有办法应对。
自己虽没有参与进去,但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累。
这般天赋,不去经商当真是可惜了!
“不过是崽卖爷田罢了!”
祁白水喝着水润嗓。
“你们不也是为了这里面的利益,才来找的我?”
“再加上他们都是急于斩断和我师门的关系,说起来,这都是人之常情罢了!”
“至少要比云亭山、踯躅山那两个蠢货来的坦荡!”
祁白水一边说着一边伸展着筋骨。
“不是!我们游居斋不一样,那是我们斋主……”
“斋主?”
最后二字虽被她压低了声音,但仍被祁白水听到。
“没事,今后还会有人陆续过来,届时还要劳烦你!”
蓝蜞转移话题。
“对了,还有这个,储物用的,你现在比那些个门派还富,宝贝总要有地方放才是,空间不小,想来够你用了。”
祁白水见问不出什么,也就无所谓了,上前拿起那个比钱袋大些的储物袋。
江湖里门派多的是,与磨刀一脉有仇有隙的有之,有恩有缘的更有。
如今他做的事情便是卖掉磨刀一脉积攒下来的那些个恩情。
之后与这些一心与自家一刀两断的门派分道扬镳。
换来对方的各种台上台下的利益,以及不插手此事的承诺。
当年师父出海的时候做过,处理了一批。
如今轮到自己了!
这些都是曾心存侥幸,随后被磨刀门仇家陆续打压后,终于下定决心的!
至于游居斋,本来还以为他们是为了参与其中分润到的利益,但听蓝蜞所言,或许那斋主另有其他考量?
祁白水在思量后并未觉得不妥,便将此事抛开,专心准备接下来注定要袭来的狂澜。
当年亲眼目睹师父为了出海,独自斩杀几百人,最终黯然离开。
如今,不知他们要用多少人来拦下自己。
这世间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江湖就更复杂,不可能处处面面俱到,他也不强求。
对于这般变卖‘祖业’的行为,以及所面对这些人的嘴脸,更是看得开。
祁白水探头,看着外面天色已晚,也就起身离去,回霜序阁接商小醉去了。
蓝蜞则留在静室,独自静坐……
当晚,巨船停在一处幽深的海沟附近。
甲板上分外热闹,许多高处都站满了人。
都在讨论着一个话题,化龙!
巨船为天、地两个级别客院的客人们各搭了高台。
玄、黄两级客舍的客人们也都在甲板上,足够宽阔,更有桌椅。
二者只是视野稍有不同罢了。
祁白水与商小醉早早来到高台之上,寻了一个位置后坐下等待。
祁白水盘腿坐下闭目,商小醉掏出磨刀石开始忙活!
能够住在天级客院的都不是一般人,自然能看出那个磨刀的女子是在修炼。
可这江湖已经有几十年不见磨刀一脉了吧?
知道内情的大都在关注着二人。
而他们二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各忙各的。
众人隐晦的视线下,一边的蓝蜞倒是面色如常!
“嗳,这是磨刀一脉的吧?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不怕?”
“怕什么?我倒是觉得,走这武道一途,就该这般坦坦荡荡!有仇家又怎么样?举世皆敌又如何?”
“只怕到不了举世皆敌的时候就……”
“呵呵!”
蓝蜞自然听到了那些人的言语,同样是复杂的看向二人。
商小醉倒是有些忐忑,不过在看了几眼祁白水之后,便再次低下头去专心磨砺。
“赌多少?”
“三千!敢吗?”
“有何不敢!我赌这依旧是废鱼一条!”
这是杜鹃拏的声音。
“那我就赌它确是潜蛟一条!”
卢骸淡然道。
不远处的商小醉跟着祁白水抬起头将目光转了过去!
商小醉不明白祁白水为何要看着他们,但很明确的知道,自己不喜欢这两个人。
虽然那男子气度不凡,那个小姑娘很是可爱。
祁白水的目光有如实质一般在二人脸上扫过。
几息之后收回与商小醉对视一眼,之后又转向蓝蜞,轻声问道:
“你觉得呢?”
蓝蜞心中大骂不止。
这两个蠢物,自以为手段高明,面子里子都想要,当婊子立牌坊的行径谁看不出来?
却不知最终只怕什么都剩不下来!
可表面上还是笑着说道:
“我倒是觉得,无论能否成功,这都是一条真龙!”
在祁白水收回目光之前,再次补上一句:
“比某些真龙还像是真龙!毕竟不是每一条龙都是化龙而来,很多是从蛋里钻出来的!”
最后一句话转向不远处的卢骸二人。
话音刚落,卢骸正欲说话,一阵掌声响起。
背着巨弓的堪无序拍着手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病秧子安羸。
“说得好!”
卢骸坐不住了,当即站起看向堪无序。
平台上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怎么?想动手?就凭你?疯狗一般的东西,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堪无序见状愈发嚣张。
卢骸余光在远处无动于衷的蓝蜞与近前笑吟吟的杜鹃拏身上扫过,心下万分纠结。
“怎么?云亭山之前不是很嚣张吗?原来那番警告与平日的做派都是装出来的?”
堪无序双臂环抱站着那里睥睨四方,后面的安羸跨前一步!
卢骸很清楚,今日若是退了,那云亭山经营日久的形象便要崩塌。
自家的实力本就在西洲不高,若是被撕下外壳,今后如何自处?
作为山主,此刻面前便是刀山火海,他也要趟过去。
坐在原地的杜鹃拏脑袋转来转去,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心下暗自摇头。
之前为何要跟着这个蠢物凑在一起,如今闹到这步田地。
想来那人连带自己都要厌恶起来。
若是他真的顶住了随后的生死战,或者有朝一日磨刀门那些疯子杀了回来,自家岂不是没了退路?
怀里面老祖花了大代价传回的亲笔书还在。
若是办砸了事情,如何向老祖交代?
自己的位子……
杜鹃拏当机立断,心中下了决心。
坐在原地闭口不言,认真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弥补。
就在卢骸将要准备出手之时,平台上桌椅开始震颤。
堪无序与安羸第一时间将目光转向蓝蜞。
嘭的一声,一道气墙砸在堪无序举起的手臂之上。
堪无序蹬蹬蹬后退几步这才稳住身形。
另一边的卢骸更加狼狈,衣衫鼓动,似是在承受重压,脖颈额角的血管暴起。
平台上诸人皆静默下来。
蓝蜞一副随意的模样,收回探出的双手,恢复之前的坐姿,继续看向远处的海面。
一句话都没说,但骤然松弛下来的卢骸竭力掩下惊惧。
另一方的堪无序与安羸对视一眼。
安羸轻轻摇头。
堪无序收了紧绷的双臂,不再理会卢骸,与安羸一并继续走了过去。
二人寻了地方坐下,对着这边笑了笑。
祁白水闭目不再多说。
商小醉再次低下头去,一边磨刀一边思量着刚刚蓝蜞的话语。
蓝蜞不动声色瞥了商小醉一眼,起身向站在原地的卢骸与坐着的杜鹃拏走去。
片刻后,三人离开,回到了之前的幸月院。
踩着积雪,在去茶室的路上,蓝蜞拉过一名伙计低声耳语几句,伙计听了点头飞快离开。
茶室内,蓝蜞自从坐下便一直在饮茶。
杜鹃拏皱着眉装模作样开口问道:
“你将我们叫过来作甚?还有,之前你那句话和随后的出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呗!”
卢骸吃了亏,又被杜鹃拏挑拨,阴阳怪气道。
蓝蜞依旧不语。
一盏茶时间,伙计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两只锦盒,在蓝蜞示意下摆在两人面前。
“这是本次劳动二位前来的酬劳,望两位山主笑纳!”
蓝蜞放下茶杯平淡道。
卢骸双手交叉,上下齿间咯吱作响,熟悉的人若在,必然明白这是动了真怒!
杜鹃拏倒是没多大反应,抬手打开了锦盒,在看到里面事物之后,笑了笑问道:
“也就是说,之后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可你能做的了这个主吗?”
“斋主不在此地,敖寰埏更是管不到我头上,你觉得我能不能做主?”
“况且!你们的目的不正是如此吗?”
“你……”
被反讽的卢骸面皮发紧,自己的目的哪里是这样,若是收下了,那此次岂不是白来一趟?
可又不敢多言。
蓝蜞依旧淡然,不想再搭理这两个既不想付出代价,又想蒙混过关的两个蠢物。
不看看那些门派,到了如今的境地,一个个巴不得割点肉也要还了这人情?
不过江湖这么大,总会有一两个看不清形势的,正常!
低头再次泡了杯茶。
屋内归于寂静,只有茶杯与盖子磕碰声偶尔响起。
喝完最后一杯,蓝蜞起身离去。
“无妨!本就是道不同!不过我倒是想继续留下,之后说不定还能看场好戏!卢山主你呢?”
杜鹃拏的声音响起。
卢骸默不作声,拿起锦盒起身走出茶室。
片刻后,解佝走了进来,看着杜鹃拏问道:
“夫人!刚刚那是?”
“没什么,一个看不起咱们,不屑与我们为伍,另一个,呵呵,脸皮太薄被当场揭了老底,恼羞成怒罢了!”
“潜蛟?呵呵……”
银辉自空中洒下,将海面映照的格外分明。
远处的大船上声音渐弱。
许多等不及的客人已经回去,只剩下几百人还在甲板上,不过大都在喝酒玩闹。
早已停下的商小醉看着这一幕,抱着祁白水胳膊,犹豫半晌问道:
“他们这样和之前那两个人差不多的,对吧?”
祁白水睁开眼睛,笑着说道:
“那又如何?没有这艘船这些人,莫非便不再化龙不成?”
话音刚落,还不等商小醉开口,远处的海面顿时沸腾起来!
没有任何先兆,没有所谓的雷电交加与风起云涌,失败了多次的老蛟就这么突兀的闯入众人视线。
甲板上顿时一片沸腾。
而远处的海面上,一条银色巨蛟在海中翻滚起来。
几息之间,原本漆黑泛着银辉的海面便染作一片血红。
一片片巨大的鳞片脱离蛟身,皮肉也开始分离。
除了翻滚所致的浪花声与甲板上的惊呼声外,老蛟一声不吭。
祁白水的手臂都被抓的生疼。
直到他将另一只手递过去,商小醉这才平静下来,颤声问道:
“它能成功吗?”
“他已是真龙,成不成功只是过程罢了!”
“恩~”
看着海面上翻滚不止却无声无息的老蛟,商小醉起身,将祁白水顺势拉起。
二人拎着东西向霜序阁走去。
“如何?”
“这般心性!还能如何!”
“是啊!所以说这世间不能再有磨刀一脉!要我说还不如……”
“停!此事早有计议,不必再言,我问你!当初你这般境界时,可能拦下这么多同辈之人?”
“不能,可他是……”
“他便是此时破境也来不及!当年他师父如何?还不是被我们拦下!”
两人虽是在交谈,但不远处的蓝蜞却是一点声息也听不到。
看着海面缓缓沉下的蛟躯,听着甲板上一片嘘声,蓝蜞默不作声转身向回走去。
当晚,霜序阁内。
商小醉趴在床上,看着桌边喝水的人影,闷闷问道:
“磨刀一脉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可今晚那些人为何都那般说。”
“他们说他们的。”
祁白水起身走过去,商小醉让开位置。
“你怕了?”
“没有!”
商小醉躺在腿上看着祁白水。
“我在想哪天让他们怕我!”
祁白水失笑,点点头!
“可以!那就让他们怕你,躺好!”
“哦。”
祁白水并指,调好内息,手指按下……
三个时辰之后,外面的天光开始亮起。
商小醉沐浴,来到床上寻了舒服位置躺下。
随后的日子里,祁白水都在与蓝蜞一起,忙着去见陆续到来的各派主事人,变卖一份份祖业。
时间过的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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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晖站在渡口上,看着今夜分外热闹的渡口,叹息一声向自家铺子走去。
来来往往的年轻人们,三五成堆的聚在一起,一边的长辈们都在寒暄。
热闹的渡口如同纠集在一起聚餐前夕一般。
话题无非就是如何将这磨刀门冒出的新芽一刀斩断……
空中一道虹光划过,下方众人各自振奋。
宣小松带着两个小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