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突破?不可能!我之前在外面……”
蓝蜞看着生龙活虎的祁白水,自然是不信他说的话。
“差了,恩这么一点!”
蓝蜞转头看去,只见他右手食指顶住小指尖。
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也就是说,你现在虽然仍是走穴,但却能随意御气,并且随时都能踏出那一步,入武道初境?”
“恩!”
祁白水点头。
“变态!”
蓝蜞无语。
“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祁白水取了茶杯,喝了一口后似是很不满意,随手倒掉,重新倒了杯清水。
再次喝一口,满意的点点头。
“他们准备了大礼,我不收总归不好!”
“随便你,不要被人看出来就行。”
“不过,你们一脉的功法特殊,只要不是太过分离谱,想来都不会被发现!”
“嗳对了,之前我在院子里,听到里面……”
“咳!”
转头看着笑容满面走进来的商小醉,蓝蜞识相的闭口不语,只是不能理解他的做法。
这和身边带着一个随手能取自己首级的杀手有何区别?
现在的年轻人,啧啧~
搞不懂!
商小醉看起来很高兴,完全没有为明日即将到达下一个渡口担心。
祁白水看着她。
“你刚刚在外面也是这样?”
商小醉连忙摇头摆手。
“没有没有!我刚刚一直苦着脸在逛街!”
“我明天就要继续生死战,你还苦着脸,你还逛街?”
“啊?怎么了?”
商小醉无辜道。
蓝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起身拉着商小醉走了出去。
片刻后。
“也就是说,之后我就不能出门了,要在这里照顾‘重伤’的他?”
“不然呢?”
“对了!你明天还能哭出来吧?”
“没问题!”
蓝蜞看她信誓旦旦的模样,总感觉哪里不对。
摇摇头向幸月院走去。
刚到回到幸月院,便听到通报,于是点点头淡定的向净室方向而去……
“什么?你说那个女子?”
“没错!好像是这里有问题,而且最近,最近总感觉哪里不对!”
蓝蜞抬手指了指自己脑袋。
敖寰埏听了也皱起眉头。
二人就此沉默下去。
片刻后敖寰埏开口。
“他们磨刀一脉就没有正常人!”
“相比起来,赫连老头虽说是个正常的,可放在他们磨刀门,便是不正常……”
蓝蜞难得点头赞成敖寰埏的话。
“现在的年轻人啊!”
“现在的年轻人!”
“你他娘的干嘛学我说话?”
蓝蜞皱眉。
敖寰埏撇嘴不语。
……
“你最近。”
“怎么了?”
“没事!”
“哦”
祁白水看着最近像是突然智商暴跌的商小醉,疑惑不已。
莫非这是后遗症?
一边忙活着埋头吃饭的商小醉不敢多言。
难道说自己是故意装出来的?
自从那天之后,她总感觉很尴尬,虽说依旧什么都不记得,但中间自己明显如以往那样,突然丢失了一段记忆。
她不知道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明显能够感受到祁白水对她态度的变化。
总感觉自己比往日什么都不穿在屋里逛来逛去都要尴尬。
感觉自己彻底暴露在他目光之下,从里到外都是。
可两人都装作没有那件事的样子,又很别扭。
于是她只好装傻,不管怎么样,先熬过这一阵再说。
“你这么装不累吗?”
“哈?啊!吃饭吃饭,吃饭不说话!”
祁白水于是不再理她。
餐桌上重新安静下来。
饭后。
祁白水盘坐在床上。
感受体内那条宽阔的大江,上空再次空无一物。
连接大江的几处滩涂沉寂下去,水面上也是风平浪静。
只有那原本的连接处,此时又被重新堵了起来。
体内气息从未有过的平稳。
然而在滩涂与大江之下,依旧是暗流汹涌。
几处战场被重新开辟出来。
只是如今的刀剑气变得更加可控。
偶尔他会将滩涂大江再次连通几处,用来重新调兵遣将,之后再次封堵。
祁白水以这种方式不断磨砺。
为即将到来的御气境做准备。
……
渡口越发拥挤起来。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各洲各派年轻翘楚拥挤在一起,看着巨船缓缓靠岸。
巨船放下阶梯后,众人鱼贯而上!
甲板上专门划出了一片场地。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这是最后一站。
下一站就要到达那个年轻人的目的地。
必须在近日将其斩杀,否则日后必成大患!
凡是看过这段时间祁白水表现的,都不会怀疑。
他确实有日后成就剑仙刀魔的资质!
每一次停靠渡口,都会有一批宗派黯然离开,之后再来一批,然后再被抬走。
整整三个多月时间,七场生死战。
人数一次比一次多。
可就是拦不下他。
初时还能给他添些皮肉伤,越到后面,人数越多,他反而越从容。
从被抬下,到搀着离开,到捂着伤口的背影,到如今的淡然。
七百三十多人命丧其手,谁能保证这些人里面日后就出不了几个剑仙几个刀魔?
如今一个个在人生最开始的时候便被夭折。
前几天开始的那场大战,一直持续到昨日。
如今二百六十具或残缺或破碎的尸首正沿着那两道木板滑下。
可他睡了一觉之后,没事人一样再次站了出来。
沿着台阶缓缓向上蠕动的三百多人,在看到一旁木板源源不断向下运的棺材,原本还有些嘈杂热闹的队伍逐渐平静下来。
这样的数量,四天四夜的搏杀,都没能斩下那个人?
只有极少数的人依旧怀揣信心,大部分人都在暗自祈祷。
这巨船还是快一些好了,或许根本轮不到自己,就结束了吧?
毕竟距离那个人的目的地,只有三天的路程了。
三天三夜时间,他总不可能杀光三百多人吧?
俞遐迩的师弟,也是他亲弟弟,俞临迩心中忐忑。
当消息传回宗门,自己便主动请缨而来。
直到现在,看着眼前这一幕,再看看周围的那些昨夜曾意气风发,扬言如何如何的众人。
俞临迩有些脚软。
其实,在宗门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被那些师妹们躲着,也没什么不好。
并不会真就对自己有什么实质损害……
脑袋被一剑斩下的俞遐迩眼前回荡着师父的身影,那看着自己决心前来后的一抹失望眼神。
滚落的人头上还带着一抹苦笑。
剩下的六十多人再也忍耐不住,纷纷叫嚣着离开。
外围的师门长辈们面色更是复杂。
两天两夜加一个上午,祁白水效率前所未有的高。
看着叫嚣的众人,祁白水轻喝一声:
“两个一起,三个也无妨,要是五个十个或者全部一起上,那就更好!”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六十余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顾及面皮。
一女两男走了出来……
一刻钟后。
这次出来了十个人……
依旧是一刻钟。
剩下的四十九人面面相觑,片刻后蜂拥而出!
周围有不少人掩面低头转身不去看。
这次时间久了一些。
但甲板上那冲天的血气腥臭依旧在提醒众人,这一切都是真的!
几个实在忍耐不住的男子低声说着:
“杀了他吧!不要管什么万刃倾覆,杀了他!”
“对!你我一起出手,大不了赔上这条命!”
“没错!”
周围的人闻言不自觉退开。
一声剑鸣突兀回荡在甲板之上!
说话的几人身上鲜血喷涌而出,转眼间扑倒在地。
人群哗然,纷纷看向一边。
一名腰间悬剑的清丽女子,身着青衣就这么缓缓走来。
“申屠免!”
“青衣剑仙!”
“她!她为何会到此!”
“她只是自囚于万器窟!没人说她不能离开!”
堪无序与安羸对视一眼,隐晦的目光转而投向不远处的三人。
“来了!”
宣小松振奋,情不自禁踏前几步。
祁白水听着周围的轰然声,洒然一笑,挺直身子站在原地缓缓闭上眼睛。
申屠免抬头看了过去。
众人也都将目光投射过来。
趴在一旁记下名册的商小醉抬起头,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嘴角挂上一抹笑容,柳叶眼弯起。
感受体内的气息,大江、滩涂同时沸腾,滚滚刀剑气杀向连接二者的脆弱壁垒。
一线刀气自大江升起,几处滩涂则汇聚出一柄长剑。
刀剑并行!
倏忽游走全身穴位,贯穿筋脉后重新投入大江滩涂之中。
刀剑交击声响彻甲板之上。
听着这般动静,周围再次轰然。
未等众人反映,刀剑声骤然停下,祁白水睁开眼睛轻声。
“御气!”
远处的申屠免点点头。
“随我来!”
周围人这才醒悟过来。
“这,就这么简单?”
“哪有这般破境的?闭眼再睁开,就,就……”
“不对!他早已是武道初境,之前那是……”
“闭嘴!”
背弓巨汉堪无序爆喝一声,目光扫过众人。
“你们当我们都是瞎的吗?看不出他的境界不成?”
“丢人现眼的东西!”
一名男子本来还要反驳,所幸被同伴拦下急速低语几声。
男子悻悻转过头去,装作什么也没说过,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阁下怎么称呼?”
祁白水可不打算放过他。
众人目光唰的一声投注过去。
男子脸上瞬间涨的通红。
这些日子不知有多少围观之人便是如此被记到了册子里。
一旁的敖寰埏声音平淡:
“西洲!云亭山!”
闻声,周围再次轰动。
“什么?”
“不是吧?云亭山的人?”
“当年可是跟着磨刀一脉……”
“他家山主之前不是……”
“啧啧~”
“哈哈哈,笑死我了!当真是受恩反噬,云亭山!哈哈哈……”
祁白水脸色不变,看着恨不得抽死自己的那名男子。
“回去告诉卢骸!十年内,我去取他人头!”
说完挥手示意,商小醉将名册收起,有储物袋,也不必回去收拾行李,小跑过来拉住他的衣袖。
二人向申屠免走去。
“慢!”
“申屠前辈留步!晚辈飐滟洲灵渊宗宣小松今日特来问剑!”
“哈哈哈哈!申屠免!老夫西洲风回谷温士迤今日特来问剑!”
“真巧!老夫西洲五味坊应归经特来请教,申屠免,不知可能过上几招?”
申屠免一言不发,不去理会走过来的三人,笑着看祁白水二人走近。
待来到近前后,又是一声剑鸣回荡。
巨船下方海面翻涌。
左右十几丈宽的三支水柱冲天而起汇做一处,之后一线绵延向远处一座孤岛。
带着二人踏上水线,身形倏然而去。
远远飘来轻笑声。
“三年后!问剑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