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大雾锁城(1 / 1)禾下凉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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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陆年七月,北魏三十万大军举兵南下,连胜南楚军十数场战役,继而兵围黎阳城。

七月二十三,子夜时分,夜风阴森,乌云聚散,如钩的弯月现于淡云中,三十万北魏军驻扎在黎阳城外,千军万马整军待发。

月色苍苍,城外寒风呼啸,北魏军营中身穿紫色护甲的大都督双眼直勾勾地凝望着远处的黎阳城楼,苍白的月光映照在大都督身上,但见八尺身高,身长而骨瘦,浓眉高鼻,紫甲在身,不怒而威。他须眉飘飘,脸上布满皱纹,右脸脸颊上还有一道伤疤,此时月色正浓,风不断地在阵前吹舞,大战在前,往事在此刻骤然浮现在他眼前。

他十八岁从军,在盘龙关与前秦水坎军曲渊深大战数十回合,初露头角;二十岁那年,遇北魏泣雪山数千山贼造乱,他率兵杀贼,一鸣惊人,春风得意;三十岁那年,岐王造反,魏明帝拓跋奎被五万六千军兵围于大梁城,他受任紫威将军,奉诏勤王,两万北魏军对敌五万六,大战两昼一夜,最后时刻他单枪匹马闯入乱军之中,连杀六名贴身近卫,生擒岐王。

他治军严明,杀伐果决,世称“军魔”,自认行军打仗,天下无敌。

四十岁那年,魏明帝赐封他为征南大都督,率领十五万北魏军南下,在虎牙关上遇八万轩辕军,三天十一战,却被手持“龙吟剑”的轩辕墨意打得望风而逃,那一天他心中感叹,中原有轩辕墨意在,恐怕自己一生也难贪下这片中原半壁江山;四十五岁那年,魏明帝临终托孤,那一天他将自己名改为百里图南,立誓必尽所能,拿下中原江山;四十八岁那年,北魏与秦军联盟南下,四十万大军在虎牙关又遇二十万轩辕军,两军激战七天七夜,兵神楚天阔率领轩辕军血拼不退,魏军与秦军伤亡惨重,拔营退兵,仓皇而逃。

他戎马半生,战功赫赫,可两番讨伐南方未果,成为他一生的遗憾,白日苍狗,流年似水,距离他上一次举兵南下,已经二十年了,如今的他虽坐拥三十万大军,手下猛将如云,可他也已过花甲之年,这一次恐怕是他最后一次奉命南下。

七月二十三,丑时时分,魏军浩浩荡荡,进逼黎阳城外,军魔百里图南身穿紫甲,威风凛凛,骑着棕色骏马,立于军前,两名俊俏将军踏歌骑马紧跟在后,一名是军魔的嫡长子百里沐阳,另外一名是小儿子百里洗河,三十万魏军宛如黑云压城,悄然无声,杀气却令人窒息,大军身后隐隐约约可听到水声滔滔。

百里图南提手指了指身后远处的长江,笑道:“这便是苍拓江,当年秦朝已倒,天下人皆道,那轩辕墨意与公孙镇城将会划江而治,现在想来,也有二十余载了。”

月色苍凉如水,远山黯淡,黎阳城城楼上烽烟点燃,城外烟尘滚滚,一缕流云漂浮而过,卷不去满城烟沙。骤然城楼上战鼓声轰然一响,恰如雨雷第一声,劈天盖地引风云来。

继而,鼓声咚咚响起,先缓后急,先如巨浪拍岸,鼓声缓慢稀少却每一下都响彻云霄,再如嘈嘈急雨,鼓声如倾盆大雨般排山倒海而来,后如万千焦雷轰然齐响,鼓声犹如山崩海啸,震得千军万马微微一晃。

战鼓声如穿破苍凉夜色的缕缕晨光,在寂静的夜色里无所畏惧般咆哮,众人抬头一看,是那身穿银甲的楚慕安,在城楼上敲着战鼓。

听着夜色里的气势磅礴的战鼓声,百里图南狂笑而起,道:“这黎阳城的战鼓,也有二十年没有响啦!”继而他投手一挥,三十万大军宛如黑云般压城般扑面而来。

风沙四起,鼓声滚滚,黎阳城城楼下城门缓缓打开,城内约两千楚军冲锋而出,随即黎阳城的城门又缓缓关上。

楚慕安在城楼上大喊:“开战即闭城门,有擅回城者立斩!”

楚慕安长身而立,肩上白色披风迎风飘扬,他神情凝重,凝视着城下荒凉的战场,心中回忆起战前自己与八千黎阳城兵承若:“男儿自当顶天立地,生死不惧,我楚慕安如今手刃宋岳,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今日生,我是南楚以下犯上的罪人,今日死,我是黎阳城忠肝义胆的将士。二十年前,黎阳城不战而降,我们被天下人耻笑了二十年,今日我们若再降,黎阳城的兵,还会再被天下人耻笑多二十年。今日一战,要让北魏看看,让南楚看看,让天下看看,我们黎阳城的兵,誓死不降。此战若胜,黎阳城不辱先祖,一雪前耻,今日若败,我楚慕安必随兄弟而去,与各位在九泉下开怀痛饮八千杯。”

约半个时辰,两千楚军在城楼下全军覆没,尸横片野,随即,黎阳城城楼上依旧鼓声山崩海啸般响彻,楚军化整为零,城门又缓缓打开,又有两千楚军冲锋而出。

百里图南看着楚慕安的排兵布阵,不由心中大惊,心道:“老夫一生戎马,身经百战,从未见过如此殊死一搏的将军,也从未见过誓死不降,先死为幸的士兵。”

寅时,夜与日的交替之际,城外大雾起,漫漫白雾渐渐笼罩荒凉的沙场。城外尸堆如山,楚军个个眼神坚定,拼死相搏,以一敌十,但面对魏军整整三十万大军,依旧如螳臂当车。

骤然,百里图南振臂一挥,魏军三台弑神大炮在茫白迷雾中轰隆齐响,城下刹那间烟沙翻滚,哀鸿遍野。炮火炸破了黎阳城外围墙,楚军惨叫声一片,甚有数十名楚兵全身被火烧着,在大火慌忙跑出,最终被活活烧焦。

见状,百里图南狂笑道:“谁能挡我!”他提枪策马,直奔城楼而去。

城楼上的楚慕安纵身一跃,身形如流星,急坠而下,挡在黎阳城城门前,他怒目盯着百里图南,右手将腰间的天涯剑拔出,怒道:“此战不退!”

“杀!”随即,黎阳城门缓缓打开,城内仅余四千军兵倾巢而出,一瞬间呐喊声响彻战场。

白雾茫茫,百里图南策马直奔楚慕安而去,狂道:“败军之将,岂敢不降!”他挥舞银枪击向楚慕安,但见楚慕安白袖飘飘,剑招飘逸,连挡百里图南数招。

见那楚慕安身手了得,军魔又笑道:“这南楚境内,能与我一战的,恐怕五只手指就可数尽。”他边笑边挥枪直奔楚慕安,他真气浩然,招数狠毒,逼得楚慕安连连后退。

楚慕安右手握紧天涯剑,脸满尘,眼若星,每挡下军魔的一枪,脚便微微后退,一连下来竟然挡了军魔的数十横枪。

百里图南的招式,是数十年沙场征战的积累而成,每一招都可一击杀敌,此时他的枪宛如玄冰蛇的獠牙,他的眼就如玄冰蛇眼般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猎物,兵神之子哪怕稍有差错,就会命丧黄泉。

天渐明,城外依旧薄雾笼罩,四周呐喊声、打斗声、炮火声、惨叫声不绝于耳,而一缕阳光透过层层白雾,轻轻透射在荒凉的沙场上。

魏军侦查兵骤然报道:“报!黎阳城外三十里外发现楚军援军。”

百里图南放眼望去,但见楚军先锋大致一万兵马,正从东北方向冲来,大雾掩盖了魏军弑神炮的位置,却也掩盖了南楚援军方向,本应在五十里外就可发现援军,竟然要在三十里处才察觉。

片刻,那南楚的一万先锋军又分成四队,从四个不同方向赶来,百里图南心中一颤,心中暗道:“难道南楚已经知道我方弑神炮的位置,分成四队突袭我我军弑神炮?”

大雾弥漫,沙尘滚滚,却见南楚援军又四队化成八队,在黎阳城外不到五里处这八路先锋军从不同的方向赶来,百里图南见状,立即指挥魏军还击,浩浩荡荡的魏军很快将南楚的援军分别团团围住,此时一支南楚援军竟然朝百里图南所在的方向直奔而来,军魔骤然狂笑而起,此刻的他才知道这一万先锋兵并非要袭击北魏的弑神炮,真正的目标竟是北魏大都督,他笑道:“奇兵偷袭!痴心妄想!”

那奇袭而来的将领拍马赶到,朗声道:”南楚战虎营,池踏岳!”身后七名小兵也策马奔腾,紧跟其后。

百里图南单手舞动银枪,狂笑道:“黄毛小儿,岂敢与我一战。”

大雾弥漫,风吹不散,沙尘滚滚,援兵呐喊。池踏岳运转全身真气,手中银枪拼力扫向军魔,却见军魔独手提枪一挡,左脚踏马鞍,右脚一展,轻易地将池踏岳踢到马下。

百里图南轻蔑地看了池踏岳一眼,身旁的白雾也在炮火滚滚逐渐消散,池踏岳银枪撑地,缓缓起身。

此时身旁的炮火连天,尸横遍野,大都督轻轻下马,一边缓缓走向池踏岳,一边轻笑道:“今日黎阳城楚慕安让八千军兵同心死义、分批赴死,为的就是拖延败局,等来援兵,确实让老夫佩服;今日一万援军也是借雾偷袭,也确实让老夫动容。可你,蚍蜉撼大树,真让老夫失望。”

池踏岳大吼一声,一枪刺向百里图南,却见大都督躲了未躲,任由银枪刺向身上的玄冰蛇鳞甲,下一刹那,池踏岳手中银枪被折断,人也被震飞至十几步外。

而军魔毫发未伤地站在原地,他轻轻抬头,见不远处楚慕安正提剑奔来,而自己身旁也有七名南楚小兵齐齐策马杀到,他横枪连扫,轻易地将七名骑兵扫下马来,又顺势舞动手中染血银枪,连杀四名小兵。

百里图南心中窃喜,自觉黎阳之战已经胜券在握,他银枪连挑,轻易地将身旁的三名接连挑向半空,大都督也一跃而起,空中挥舞银枪,第一枪划破第一名小兵的喉咙,第二枪刺穿第二名小兵的腹部,第三枪被最后一名小兵轻轻避开,第四枪又被那名小兵躲开。

半空中冷风吹舞,军魔心中一颤,空中提枪终于将那名小兵打落地,他看了最后这一名小兵一眼,只见其明眸晶莹,如泛星光,而那名小兵似轻轻地喊了两个字,但军魔没有听清。

下一刻,天地间轰然一响,似晴天雷鸣,万里苍穹中白云骤然撕开一道裂口来,一道银白色的光飞逝而下,宛如白天流星般直击向百里图南!这天下最坚固的玄冰蛇鳞甲,这军魔自认为无坚可破的盔甲,竟然被那道银光雷电轰得支离破碎,像纸片般飘散在空中,而百里图南也从空中重重地跌落至这一片荒凉的沙场。呐喊声,炮火声,战鼓声,天地间一切的声音似乎骤然死寂无声。

片刻,大都督似乎听到有魏兵在喊道:“大都督被天雷劈到啦!”

不知道过了多久,百里图南似乎听到耳边百里沐阳的声音:“父亲大人,父亲大人!”

这位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奋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百里府邸内的梨花木床,以及身旁的长子百里沐阳。此时的他正躺在自己府邸卧室的床上,烛光抖动,门虚掩,月光轻轻撒入窗来。

百里沐阳见父亲卧病初醒,连忙对着门外仆人喊道:“父亲大人醒了,快传太医!”

夜凉如水,月光冷清,距离黎阳城一战已经过去十数天了,这十数天来,百里图南身负重伤,迷迷糊糊,如今也渐渐清醒过来,依稀记起黎阳之战,他起身轻轻碰了一下披在自己身上的紫红色床被,才发觉自己已经在黎阳一战中断了左脚。

这一战,大都督孤身勇杀敌军,却惨招横空天雷劈击中,被断一脚。阵前大都督重伤昏迷,城下遇黎阳城兵顽强抗击,又逢南楚十万援军赶来,三十万魏军失去军令指挥,不知是进攻还是撤兵,导致魏军自相践踏,兵败如山倒。最终三十万魏军被黎阳城兵与十万南楚援军前后夹击,被打得仓皇而逃,最后仅得五万残军狼狈回朝。

房内空荡荡,大都督遥想昔日,若自己稍有小病卧床,必有朝内小官大臣纷纷来访,嘘寒问暖,可今日却空空如也,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断脚,心中骤然悲痛不已,往事如烟般在眼前渐渐飘过,这年过花甲的老人对旧事在今日却如此的清晰,遥想当年他盘龙关大战曲渊深,泣雪山杀贼,大梁城生擒岐王,何等地春风得意,何等的快意恩仇。

可如今回想起来,却是如此的悲痛心酸,还有当年魏明帝临终托孤,自己许下的承若都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漆黑夜空中飘远,自己这一辈子再也无法做到。

此时,房门轻轻被推开,一名身着琉璃蓝色长衫的人轻轻走进来,一阵寒风也伴随着窗外的月光轻轻袭来。

进入房门的正是北魏国师,名曰师袭人,但见其一身蓝衣,黑发飘然,双手肤白胜雪,脸上浓妆重抹,淡眉浓唇,双耳分别挂着银色精美细环,乍一瞥不知是男是女。

北魏自魏明帝拓跋奎离世后,朝廷动荡不安,经历数次风波后由九岁的拓跋宁继位,但魏帝年幼,实则由魏太后把持朝政,有两名大臣相助处理国中要事,分别是皇叔拓跋守仁,大都督百里图南。但魏太后十分倚重这位阴柔低沉的国师师袭人,称其为受命天师。

窗外寒风阵阵,屋内也并不暖和,师袭人踏步而入,双手轻展作揖,抬头看向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百里图南,轻道:“传太后口谕,黎阳城一战,百里图南刚愎自用,累我朝三十万大军损失惨重,念其半生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此罪将功抵过,又见其已年过花甲,特免去大都督官位。”

言罢,老人深吸一口气,沉默片刻,正欲开口,又想到自己大势已去,再难有往日风光,骤然心中悲痛不已,没有再多言一句。

听国师阴柔地道:“本宫奉劝百里大人一句,今夜只免去大人都督之位,已是陛下与太后宽厚天恩,近日朝中上下上百名官员联名弹劾大人,您还是在家安心休养,不要入朝为妙。若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再惹怒陛下与太后,恐怕难逃株连九族之祸。”

月光惨白,国师蓝衣翩然随寒风,轻轻转身欲离,终于,那年过花甲的老人轻道一声:“妖师误国,妖师误国!”

天地一片沉静后,师袭人骤然转身,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常态,怒气似压抑已久的爆发,右手手指向房内的百里图南和百里沐阳,嘲笑道:“你们百里家居然认为本宫误国,你百里图南一战害死三十万大军居然敢道本宫误国,”他双手齐展,长袖飘飘,又轻道:“本宫入朝二十年,尽心尽力助北魏繁荣昌盛,”他伸出右手食指,一指向天,道:“本宫入朝第一年,与先帝分清天下局势,知中原秦朝被推翻,楚汉将欲划江而治,若中原和平安定,繁荣昌盛,北魏恐怕再难触碰中原江山,不出数十年将会被吞并。那一年,本宫引见秦王后裔与先帝相见,最终由你百里图南率魏秦四十万大军南下,可你……被打得拔营退兵!”他轻叹了叹气,又道:“二十年后的今日,本宫上奏太后赐你玄冰蛇鳞甲,助你上阵杀敌,可你……”

月光清冷,窗外寒风阵阵,寂寥无声。师袭人又道:“自先帝驾崩后,本宫助太后杀奸妃,灭乱臣,为十四王子驱邪治病,辅佐其登上陛下之位,本宫所做之事,皆助北魏繁荣昌盛,可都督你却说本宫误国!”

在旁的百里沐阳见父亲神情惆怅,满眼悲伤,却哑口无言,轻道:“若非国师上奏要建神塔祭祀神明,近日北魏大梁、桂陵、济安三城又怎会大兴水木,太后又怎会下旨征调数千名工匠建筑三座高塔!此等劳民伤财之事,岂不是妖师误国!”百里沐阳自幼跟随父亲征战沙场,自当勇猛无畏,今夜见伤病未愈的父亲被国师此般嘲笑,便出言顶撞这名当朝红人。

国师竟也心宽,不与后辈计较,于是嘴角上扬,笑了一笑,道:“本宫祭祀神明,皆为祈求上苍佑我北魏风调雨顺!先前,黎阳城外晴天霹雳,惊雷击碎我北魏三十万大军,朝内文武百官皆道是百里图南此战触犯上天,太后特令本宫建神塔祭天,祈求上苍佑我北魏国泰民安,人寿年丰。”

言罢,师袭人悄然离开,天地间渐渐沉静,唯留百里图南孤身坐于窗边,窗外月色苍苍,他一生身历百战,半生戎马,见证无数的生死离别,但从未像此刻般感到孤寂悲凉,回首一生,心中彻悟,也许这世间就是这样,你方唱罢我登场,今朝难留昨日臣。

三更过后,北魏皇都大梁城的街道已是一片沉寂。

月光清冷,晚风微凉,这条空荡荡的石街上此时空无一人,除了那名北魏国师师袭人。

师袭人一身琉璃蓝衫随风飘摆,抬头仰望星空帷幕,仰天一笑,抬头姿势似在与上苍对话,声音音量却低得像在自言自语,笑道:“世间俗人多可笑,明明是泓霜之力,却说是上苍天谴!”

他大步缓行,双袖挽清风,对天笑道:“天元兄,你我以天下为局,众生为棋,对弈多年,依旧胜负难分!世人只知楚魏之争,却不知是你我之弈。今日在下本想以玄冰蛇鳞甲,加上三十万北魏大军,直捣黄龙!却料不到你早已将神器泓霜放至南楚,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他又仰笑自嘲道:“可惜了本宫这份多年心血宝贝,玄冰蛇鳞甲!”

不过片刻,辽阔的苍穹里,有一个雄浑嘹亮却只有他师袭人听到的声音从千里之外传来,笑道:“天道兄,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下棋落子本就应循序渐进,切勿操之过急!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师袭人依旧大步而行,眼神冰冷如霜,继而笑道:“满盘皆输?天元兄,你我对弈多年,如今输赢尚未可知!”

那千里之外的声音笑道:“天道兄今日可真是落子如飞,杀气横生!北魏大梁、济安、桂陵三城大兴水木,恐怕也是你的布局?莫非你也想仿照当日在下那般,请天魇杀人!”

闻言,师袭人仰天长笑,说道:“在下拈子也好,落子也罢,始终逃不过天元兄法眼!如今你可有对策!”

那千里之外的声音轻描淡写地说道:“在下再出一卦,破你布局!”

师袭人双眸阴沉,双袖一卷,笑道:“天机宫七天一小卦,七七四十九天一大卦。卜卦显天机,算尽人心,世人欲求天意,却皆为摆布。出卦如落子,落子与我弈!真是天下为局,众生为棋!妙哉!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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