莾洲东部草原的中南部,是回玉部世代保有的游牧地区。但是这片地区却以贫瘠著称,一望无际的喀尔喀什大沙漠贯穿东西,形成了大片的无人区。
而回玉部正是在这种条件下,养成了坚韧剽悍的民风,在绿洲与绿洲之间不断迁徙,延续着部落的香火。四十年前正值飞马部鼎盛的时候,正是从这里开始分崩离析的。当时,苍原的幼弟悍然勾结回玉部反叛,依靠着回玉部独有的战驼,在大沙漠上站稳了脚跟,发展到最后,成为了飞马部北方的隐患,而现今的回玉部莽天,正是苍原幼弟的长子阿隆。
苍原不得不承认阿隆的雄才大略,一手驼背刀更是有几分苍原当年的味道,最重要的是,在如此贫瘠的荒漠上,他居然可以不依靠外力不断壮大自己的部落,可见他的足智多谋。
显然,飞马部此次北讨回玉部的决定并不是十分明智,是也不知道苍原为何要出此下策,可能真的是要考验考验他的儿女也说不定。
骥将他的疑惑告诉了老萨满,老萨满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问:“你觉得之前在你父亲面前说的话中,谁说的最好?”
骥不太明白老萨满的用意,但还是思考了一下回答道:“自然是六哥。”
老萨满“哦”了一声,然后问道:“这是为什么,说来听听。”
骥回道:“我记得,六哥当时说了,我飞马部应该利用现今任然具有的威望,用各种手段兼并周边小部落,逐步联合中型部落,最后瓦解大型部落,成为真正的莽天。我觉得这是当下最为清醒的判断了。”
老萨满点点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连六小子都明白的道理,莽天大人可能不清楚吗。”
骥心想:对啊,但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进攻实力强劲、势头又猛的回玉部呢?”
骥疑惑的看着老萨满,老萨满笑了一下道:“这我就不能说了,毕竟是大莽天给你们的考验,提醒了你不就相当于作弊了吗。”
骥有些郁闷的看了一眼老萨满,但也知道他确实不能说,也就不再追问了。不过至少从老萨满刚才的话中,骥依旧捕捉到了一些信息,他当然知道这是老萨满故意提醒他的,所以心里依然有些感激。
“对了,莽天大人给你的二百亲兵你打算怎么安排?”老萨满又问道。
为了公平起见,苍原规定每个儿女只能率领统一配备的二百战士,不然有失公平,像大哥就能一下子调动几千士兵,而最小的孩子骥,连一个士兵都调动不了,这自然不行。不过一人二百士兵已经是极多了,往往一个小部落也就二百人甚至不到,飞马部的底蕴深不可测。
“我决定将我的士兵划给六哥,因为我并不想竞争莽天之位,但是我觉得六哥最合适,所以这么决定的。”骥回答道。
老萨满笑了笑道:“这可不能让你的其他哥哥姐姐们听去了,要不然就麻烦了。”
骥点了点头道:“这我自然知道,正好,我马上就要去见六哥,此番前去正是说明意图的大好时机。”说完,披了件大衣就走了出去。
骥走出去后,从幕后走出了一个人,要是骥还在场的话,一定会十分震惊,因为这个人正是飞马部的大莽天苍原大人。
苍原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老萨满道:“骥和当年的你一模一样啊。”
老萨满嘿嘿一笑道:“怎么样,这几天你依次的了解了每个人的想法,可有什么感想么?”
苍原冷笑了一下:“哼,每个人可不见得,有几个可机紧的很呢。”他停顿了会又道:“不过骥他说的有一定道理,六子他确实最得我的欢心,如此这般二人联合起来,没准真的可以取得我这莽天之位也说不定。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又透露了我的意思啊。”
老萨满摊了摊手,无所谓道:“我可没有直接说明,只能说是骥他领悟的快。啊,说漏嘴了啊,怎么办啊,好伤心啊。”
苍原看着老萨满无赖的样子,也是无可奈何,一口喝尽了桌子上的水,咕哝了句:“居然是白水。”然后也起身离去了。
“六哥,好久不见。”骥掀开了帘子,看到了正在捧着兽皮书卷仔细阅读的六哥,热情的喊道。六哥长得和普通草原人很像,高大健硕,面庞线条很柔和但眼睛却十分锐利,显示出果决的性格。
六哥也放下了书卷,抬起了头,道:“原来是十三弟啊,好久不见了,不知今日来我这里是做什么呢?”
骥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对六哥道:“六哥,听我一言。前几日在父亲面前说的那番话,我认为六哥说的最有道理。这次父亲的考验,肯定不只是攻城拔寨这么简单,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整合力量。”
六哥看着骥,道:“不瞒十三弟说,这几日已经有一些兄弟姐妹与我商量了这些事情,但最终都不欢而散,十三弟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骥点点头道:“我也猜到了一些,这点六哥大可放心,我这二百人的统领权大可以全权交给六哥处理,但我希望今后行事,自当由你我二人共同决定。”
六哥这才松了口气道:“这样看来,也只有十三弟最有诚意了,说起来,就算是我,在兵权的问题上也是不能退让的啊,我也没有资格说别人。话说十三弟认为我们还可以联合谁呢。”
骥观察了一下六哥,忽然笑了一下道:“想必,六哥心里早已经有了人选了吧。”
六哥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道:“我觉得十妹就很合适。”
骥心下想着果然如此,部落里谁不知道六哥和十妹的关系最好,骥也是早有预料,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账外传来了银铃一般的笑声:“玥哥,我来啦。”然后就见到一个身形娇小(但还是比骥高一点)的身影一下子跳了进来,正是十妹到了。
十妹虽然还是个小女孩,却生的青春靓丽,笑起来就像百花盛开一样鲜艳,骥有些好笑的发现,一向睿智果断的六哥,一见到十妹,就像得了痴症一样,整个人都好像变傻了。
骥摇了摇头,咳嗽了一下道:“咳咳,那个十妹,别来无恙啊。”
六哥这时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然而十妹却没觉得什么,对骥道:“原来小不点十三弟也在啊,听说你要继承神使之位啦,以后多给我讲些故事听哦。”然后也不等骥回话,就转向六哥撒娇道:“玥哥,你看小玲最不喜欢打仗的事情啦,不如我这几百个人就全都交给哥哥吧,但作为交换,哥哥要多陪小玲玩哦。”
骥和玥显然对十妹跳脱的性子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但她的到来,确实让气氛活跃了不少,六哥赶紧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六哥我什么时候不是随叫随到啊,刚刚我和十三弟还想着要不要找你呢,这不你就来了。”
骥默默地想到,明明只是你自己这么想,偏偏要扯上我,但还是说道:“是啊,六哥他可是三句不离你呢。”
六哥面对这句调侃,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尴尬的说道:“哪有,哪有,这可是正事。”
帐中又传来了阵阵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