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留几日之后,云溪拜别了李映雪,准备启程返京。
上岸之后,胭脂居然还想要一路随她们返京。
“我在小镇上孤苦伶仃,没有了亲人,就没有了念想,不如随你们一块返京,在京城谋一个吃饭的位置。”胭脂拧了拧胳膊,挤出几滴眼泪来。
“你凑什么热闹?好好的客栈不开,去了京城打算将自己买到哪里去?”穆长情没好气地说。
“云姑娘,你帮帮我吧,总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你就大发慈悲地捎我一程吧。”胭脂不仅想坐他们的马车去京城,还想直接进了魏胤池的府邸。
“算了算了,那就一起走吧。”云溪想着府里多养一个闲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离开前,古伯约魏胤池单独见了一面。
魏胤池回来的时候,忧愁都挂在脸上,此次回京肯定不太平。
一回京,他就要准备出征辽南,怕是皇上有意支开他,背后的阴谋一定与云溪有关。
一路顺畅。
尉迟星纪与穆长情在半路就与他们分道扬镳了。
“进了城门,就是京城城内了,你要在哪里下车?”云溪问胭脂。
胭脂掀起轿帘,京城的繁华她前所未见,仅仅一眼,她就决定要在这个繁华之地狠狠地扎根。
“云姑娘,能否借宿几晚,好歹等我找到了活干。”
“行吧。”
马车没有停在将军府,而是在别院门口。
胭脂傻愣愣着站在门口,盯着这座气派的大院子,她听见下人们叫他将军,她扬起了大大的笑容,有一种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感觉。
不对,她本来就有出色的容貌与傲人的身材,这个院子就应该配她这样的女主人,云溪是什么人,她怎么会有资格站在魏胤池身边?魏胤池只是暂时被狐狸精迷了眼,总有一天,会知道她的好。
只要云溪不在了,魏胤池就会看到她吧。
若她之前只是喜欢魏胤池的皮囊,那她现在就是痴迷权势,无法自拔。
胭脂主动地进了别院,云溪觉得她仿佛比她更像女主人呢。
云溪只是笑笑,跟在魏胤池身后进了院子,院里寥寥几个下人忙着招呼主人,后厨又该忙起来了,小夫人喜欢吃糕点,将军是千叮咛万嘱咐了。
“小夫人,门外有位姓祁的小姐说要来见你。”
“是蔓枝!”云溪还未来得及坐下来,就急着去门口接祁蔓枝了。
云溪一着急踩到了自己的裙摆,眼看着就要磕在台阶上了,她双手捂住了嘴,毕竟如果大门牙磕掉了就不会再长了。
胭脂刚好站在台阶旁,她眼疾手快,当了云溪的垫背。
腰狠狠地砸在了高低不平的台阶上,这一切都是逢场作戏,为了演给云溪身后的魏胤池看,现在云溪心里一定觉得她是个好人,而魏胤池也对她有所改观。
她留下来的把握又多了一分。
“胭脂,谢谢你。”云溪将胭脂扶了起来,还没多看她几眼,心里还是挂念着祁蔓枝,匆匆去门口接她了。
其实,祁蔓枝是魏胤池派人接过来的,云溪在外走了一圈回来,自然要有人接风洗尘,不仅是祁蔓枝,他还派人去接荣姑姑了。
“蔓枝,好久不见,这几日,我想死你了。”云溪直接在门口抱上了祁蔓枝。
“云溪,你还像个小孩子一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云溪立马放开了祁蔓枝,怕把她肚子里的宝宝挤着了,她两眼惊喜:“四哥哥真是好福气,你说我的侄儿是像谁多一点呢?”
祁蔓枝掩面而笑,眼底划过一丝苦涩。
她本还想着贿赂大夫,诊出个假喜脉,没想到这突然成真了,不知是喜还是悲。
祁蔓枝双手轻抚着肚子,纵使她有一颗当母亲的心,可来路不明的野种怎么能够降生呢?
“蔓枝,我们进屋吧,别吹着风。”云溪轻轻推着祁蔓枝的后背,招呼她进屋。
她们刚进屋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荣姑姑着急地掀开轿帘,还未来得及下车,就站在马车上大声喊了一句:“云小姐!”
“荣姑姑!”云溪听见声音一转头就看见了热泪盈眶的荣姑姑,她拍了拍祁蔓枝的手,示意让她等等,自己追出了门外。
“姑姑,我扶你下车。”云溪搀着荣姑姑的手,那句云小姐让她梦回泠香,想起昔日与荣姑姑朝夕相伴的日子,时间过得真快,索性她在乎的人都在身边。
又一辆马车停在门口,看这轿辇价值不菲但又不浮夸,云溪大概知道里头是谁了。
“小溪!”夏氏率先从里头钻出来,一下子跳下车,将魏伯书扔在了后头。
“瞧瞧蔓枝这姑娘都有孩子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和小池有些动静。”夏氏嘟囔着,心心念念着想要抱孙子。
云溪不语,只是突然想到那日清晨,在海边的那一幕,肯定是她被海风吹晕了头脑。
云溪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屋,空空荡荡的院子一下子热闹起来了,自从唯一聒噪的尉迟星纪与他们分道扬镳之后,云溪的耳畔一直冷冷清清的,许久不热闹了。
“对了,院子里下人少,屋里客人来得多,我得去后厨帮帮忙了,魏伯书,你给我照看着点!”夏氏急匆匆地进了厨房,拦也拦不住。
“将军呢?”云溪四处找不到魏胤池,便拉住了一个丫鬟问道。
“将军方才出门了。”
出门了?人都到齐了,他出门做什么?
云溪没有顾得上。
“这位是?”祁蔓枝看着胭脂问云溪。
不等云溪替她回答,胭脂就殷勤地答道:“小女子胭脂,见过小姐。”
胭脂见祁蔓枝穿着明艳,长相不凡,云溪也敬她三分,以为她是京城的世家小姐,忙不迭地谄媚。
“不必客气,只是云溪,为何这位胭脂姑娘,我闻所未闻呢?”
“你自然不知,她是我们这次远行带回来的,她孤身一人,怪可怜的。”
胭脂捏紧了拳头,她才不需要云溪的同情!
只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当是卧薪尝胆了。
祁蔓枝听着,胭脂倒和她挺像的,孤身一人闯京城。
只是祁蔓枝骨子里带着傲气,而胭脂为了三斗米,折断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