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笼后才恍惚记起自己醉后的一点事,有半分庆幸自己不是那种全断片的,要不然现在那床上躺着的,估计就是不知道被他怎么了的时二了吧。
其实他也没,没做什么吧,没吧?
“吱呀”,开门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下意识的去看,不禁咽了咽口水,他声音小小的,几乎微不可闻“景哥。”
他算是知道哪个孙子敢把他丢地上睡着了,敢情这人不仅不是他孙子,他还得做人家孙子,而且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憋屈!
萧景手里端着托盘,放了两碗药,他从头到尾没有看肖仞一眼,将药放在桌子上,又迈着大长腿去时二床边看了看,见人还没醒,脸上有些为难,
他脸色难看,肖仞就怕了,萧景看着地上的人,虽说心里有怒气,但到底压了几压,他暗沉着声音“滚过来。”
肖仞只一愣,迅速的起来要过去,谁知道躺太久起的急有些头晕,差点又倒下去,不过他知道萧景没那么多耐心,便左右晃荡着到他身边站好,低着头乖乖的,与牢里那个凶狠的人完全不沾边。
萧景“想办法把药给他喂进去。”
“啊?哥……”
萧景说完便半靠着床杆闭目养神,也不理他,但肖仞知道这是萧景在等他做完,便只能咬着牙去端碗,他看着两个碗里面都是黑乎乎的药汁,回过头看着闭目的萧景又怂了吧唧的不敢说话,刚想端起左边的就被萧景极压抑的一声吓的一抖“右边。”
他虽然疑惑,却不敢问,只能“哦”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走到时二床边坐下,他甚至能看见时二脸上都手印,都是他做的孽啊!看着就挺狠,也不知道咋下去的手,他想把药对进去,又不好把握,只在心里盼着时二配合一点。
好在时二并不想死,也许是在潜意识里知道,即便是躺在这里,也没有人想真心救他,他便只能凭着自己的意识挣扎,因此肖仞喂给他药的时候,他虽然昏睡着,却也极配合的接受了。
一碗见底,肖仞捧着碗还挺得意,直到萧景从后面轻轻地拍了他一下,他才收敛住笑容。
萧景都快气笑了“挺得意?”
肖小怂包“不不不,我没。”
“我是怎么跟你交代的?”
肖小怂包低着头“哥,哥说,让我去牢里看看时二怎么样,醒了酒再去。”
“酒醒了吗?”
明知故问!肖仞敢怒不敢言“没。”
萧景“三个月的银子没收,有意见吗?”
“没……”哪敢有啊!
萧景气顺了点,下巴朝着桌子点了点“去把那碗药喝了。”
肖仞最怕喝药,苦着脸走过去,萧景余怒未消,他只能给人顺气,于是过去一口闷了。
萧景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下不为例,这次我不罚你”他迈着步子走到肖仞身后,肖仞身子一僵,有些怕,然而萧景只是将大手伸到他后颈捏了捏,无声地叹了口气“小崽子,刚见面就让我操心,这江城是王爷最后一个地方了,如果时二死了,王爷怎么罚你?对得起王爷对你这么好吗?嗯?”
肖仞这才回过味来,分别这么久,他也有点想这个人,肖仞转身抑制自己想扑上去的冲动,软软地叫了声“哥。”
他自小父亲不疼母亲不爱,小小年纪差点被卖到宫里做太监,要不是萧景救了他,还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疼着,他哪有今日,更别说喝酒了,王爷也是,没有嫌弃他,反而帮他这户部落了名,划在了萧景名下,记到了萧家的家谱上,肖仞眼眶红红,
王爷和萧景都待他极好“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莽撞了,哥,我戒酒。”
萧景揉了揉弟弟的发“没事,以后记得就行,没让你不喝酒,喜欢可以,别再多喝了,伤身体。”他知道他是真的听进去了,这才暂时放下这事,又说“要不是你喝了酒去牢里呀,哥还得和你蹿到大街小巷去找有没有人见过他。”
肖仞疑惑,萧景拉着他坐下,解释道“我同阿昭已经谈过了,他同时二吃过酒,那时二分明是个能饮酒的人,而这少年却不能,甚至一闻酒气就晕厥,断然不是那时二。”
肖仞愣愣的听着,不是时二,他……脾气对错人了?
萧景看他傻傻的样子,心中感慨,当初他让肖仞跟着顾昭出来,一是因为顾昭身边确实没什么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二也的确是因为肖仞被他护的太好了,让他跟着出来练练人情世故。
可如今一看,仍然是当初那个愣头小子。
罢了……他如是想。
肖仞在萧景面前惯会依赖,他懵懂地问“那哥,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萧景没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反到把手探过去碰他的额头,他体温偏凉,是那种暖也暖不热的,搭在肖仞额头上放久了还有些舒服,肖仞心里欢乐“哥,我没事,没发热。”
方才那碗药喝完后身体暖暖的,他知道他哥这是后悔随手将他丢地上了,心里正内疚。
萧景点点头收回手“你在这守着吧,等人醒来后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不许莽撞了,对了,你不是学过易容吗,这人是不是易容的?”
“不是!”他小声说“这都不用看,我掐他的时候能感觉到,绝对是长在他脸上的皮,不是假的。”
萧景“不排除有人冒充他的可能,我去同阿昭谈谈,你在这守着吧,累了就休息休息,放纵久了吧?”
肖仞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谢谢哥。”
待萧景走后,肖仞慢慢踱到时二身边,仔细端详了人的皮肉,又确定了一下是真的后,才看出来此人容貌,虽然不说是那种惊世的美,若仔细看来,却带有一种,
一种,
书生气!
他可算知道这种乖巧源于哪里了,原来是书生气呀!肖仞挺喜欢书生的,他自小对书就一窍不通,小时候就爱跟在那群儒生的屁股后面跑,还爱在一群大儒争论声中安静的坐着,有时一坐就是一下午,而且,他还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