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桢这人,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薛云霆说道,他转动轮椅,来到茶桌前,“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也要防着他暗中使诈。”
白箬竹给他斟上一杯热茶,“这些事我自然知晓。”
“最近看医书,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薛云霆道又问。
“可多了。”白箬竹伤神的皱着眉头,连脸上的笑容都没了,“前日我出去看诊了一个病人,阿清说她是中毒了,叫什么索魂香,我根本就找不到解药。”
“此事,我知,不过你已先给她开了一副药,暂时压制住她体内的毒性,她暂时没有生病危险。”薛云霆说道,“但是,这毒……不好解。”
“你也知晓解毒方法?”白箬竹问道。
“毒药来自西宁,解药自然也在西宁。”薛云霆道,“只有找到西宁的细作。”
“西宁的人,为什么要给老百姓下毒呢?”白箬竹趴在茶桌上。
“百姓是国之根本,伤百姓,便是伤南齐。百姓乱了,南齐也就乱了。”薛云霆说道,“说来,此事,错的终究是我。”
白箬竹道,“你还因为这一战,受了重伤呢,下毒的是西宁的人,此事怎能怪你。”
“我若不败,西宁的人便没办法越过虎岭崖,正是因为我败了,才给了他们进入虎岭崖的机会。”薛云霆道,“他们翻过虎岭崖的人不多,我猜想,他们下毒的目的是想在这边引起混乱,然后好有机会大军迁入虎岭镇,若是他们在虎林镇扎稳根基,那就可以一路向南,长驱直入,一马平川……”
薛云霆的手沾了一点茶水,在茶盘上画了一条线,“此去一路,七座城池……都将失守,只有当他们抵达沧江的时候,我们方才有能力做出反击,将他们拦截下来。”
“此去七座城,那么多良将勇兵,难道拦不住西宁的兵马?”白箬竹惊叹道。
“沧江以西,民风彪悍,朝廷官员在此地界,都是受欺压的,也就虎岭镇这个地方,受战乱影响,百姓对朝廷有几分忌惮和敬重。”薛云霆道,“实不相瞒,你若出了这虎岭镇,往前走走便知晓,在那里,官兵都是受欺压的。”
“那是官兵无能。”白箬竹道,“就说虎岭镇吧,也没个能拿上台面的兵,大多都是像朱桢那样的,他们啊,连抓个贼,都抓不住。”
听到白箬竹这番评价,薛云霆面色略显无力。
白箬竹见他不高兴,又补充道,“不过,你与他们不一样。”
“地方官昏庸,兵不如贼……”薛云霆也自感惭愧。
白箬竹见他越来越不高兴,便又急忙挽救的补充道,“我以前听人说,沧江以西,都是寸草不生的焦土,是后来南齐的兵马将西宁人赶出了虎岭崖,这边方才恢复生机。”
“以前,这边的七座城,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沧西,此方百姓喜欢饲养毒物,赌气笼罩,寸草不生,后来,毒气影响了江水,下游百姓几乎全民中毒,举国上下,无一郎中有良方可解这毒,后来,南齐的皇帝才决定出兵沧西。”薛云霆道,“当时,为了过沧江,南齐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过了沧江之后,也是一马平川,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拿下这边数座城池,将重新命名,划为南齐国土,下令禁养毒物,后驻兵虎岭崖上。南齐驻军虎岭崖后,西宁便猛烈开战,一直想将南齐打回沧江去。”
“若是南齐撤兵,那往后他们又养那么多毒物,我们的百姓……”白箬竹想起便觉后怕。
薛云霆道,“我会守住虎岭崖的,至于那些个乘乱混进来的人,我也会将他们逮出来。”
“放心吧,我会帮你的。”白箬竹道。
薛云霆瞧着她,这小姑娘,年纪不大,正义感倒是很强,好像只要是他说的,她就信,他选择的,她便帮,“你可知这件事情有多危险?若是被西宁的人盯上,他们便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那张家姑娘,可做错了什么?还不是就被他们的毒果子给害的躺在床上了,我自然知晓这些人是没有人性不分善恶的。”白箬竹道,“若是连打恶人这种事情,我都不帮你,还躲在一旁看热闹,那我和那些恶人有什么分别。”
薛云霆道,“既然是这样,那以后,我便也保护你。”
“你要如何保护我?”白箬竹好奇的问,眼睛盯着他腰上的那个盒子,“你……想把我收进盒子里?”
“你又不是妖怪,我又不是收妖的。”薛云霆让她给逗乐了,说道,“这盒子,有些来历,你身上可有什么珍贵的,舍不得离身的物件?”
“我身上吗?”白箬竹想了想,“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凡是能值一文钱的,我都给拿到当铺里去当了。”
“比如……簪子什么的?”薛云霆提醒着她。
白箬竹想了想,说道,“簪子?是有那么一根,我娘给我的,老气的很,我丢了又怕我娘生气,就一直藏在身上,骗我你那个说是舍不得带,怕给弄坏了,木头的,不值钱。”
“给我看看。”薛云霆道。
白箬竹从口袋里取出那木簪。
“嘿,这簪子的颜色倒是与你那盒子有些相似。”白箬竹第一次注意到这簪子。
薛云霆凝神,仔细听了一番周围的动静,确定没有人偷听,方才低声说道,“这是你最贴身,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丢的物件吗?”
“若是丢了,我娘肯定会不开心。”白箬竹很是嫌弃那根发簪,就一根光秃秃的木条,一头尖尖的,做工也十分粗糙,连花纹都不曾雕刻一个。
薛云霆看她那有些嫌弃,又不敢丢的模样,心中竟忍不住的偷笑了一番,但面上仍旧正色说道,“我将这簪子上加一点这盒子上的物件,让它们之间有一个联系,往后,你若有事,你转动我给你加上的物件即可,我就会赶过来救你。”
“这样,可以吗?”白箬竹半信半疑。
薛云霆并未将这簪子的真是作用告诉她。
“一会儿,试试便知道了。”薛云霆道,“你且去将你的铺子大门开一开,不然一会儿病人上门,还不知道这里有个大夫呢。”
“哦……”白箬竹撅了一下嘴,孩子似的跑过去将大门打开。
好不巧的,一开门就见一个年轻男子搀扶着一个六旬老人往这边走来。
白箬竹急忙上前去帮忙搀扶,“这位老人家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触碰到老人的身子,隔着衣服,白箬竹都能感觉到老人身上的寒冷。
“昨日我给老母亲熬了一碗粥,吃了过后,母亲就一直肚子痛。”那年轻人说道,“现在,实在是痛的没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