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箬竹回到药铺,开始看医书,这一看,便入了迷,一不留神,就到了半夜,但也没见薛云霆回来。
白箬竹一直给他开着门,屋里的灯,一直亮着。
半夜里,薛云霆还是没有回来,不过,倒是来了个病人。
来的是一个女子,那女子身穿黑衣,气息很弱,趴在门扉边,轻唤一声,“大夫在吗?”
“在……在……”白箬竹睡意已经有些上头,拿着书,几乎睡了过去,一听这声音,慌忙回过神来。手中的书一个没拿稳,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也顾不了去捡书,慌忙走过去将那黑衣女子扶起来,“姑娘,你怎么了?”
“我……想喝口水。”那黑衣女子说道。
白箬竹扶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那女子喝下,方才缓过些神来。
白箬竹的手落在她的脉搏上,只见她的脉象十分虚弱。
阿清在白箬竹耳边低声说道,“她内伤严重,外伤也不弱,失血过多,你先带她去后面包扎伤口,我是男子,不方便同行,你且自己留神,这女子会武功。”
白箬竹听从阿清的话,对那黑衣女子道,“姑娘,你伤势严重,失血过多,我先帮你包扎伤口吧。”
那女子微微颔首,道了一声谢谢。
白箬竹先扶她到薛云霆睡的床上坐下,帮她揭开衣衫。
却见她腹部有好几道刀伤,错乱复杂,显是被乱刀砍的。
“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了。”白箬竹惊叹道,“下手这么狠。”
“是西宁的军队。”那黑衣女子道,“我刚才一路潜逃过来,姑娘且莫要暴露我的行踪。”
“你是南齐人?”白箬竹问。
那女子面色苍白,嘴唇也干裂,双目中神情有些涣散,是她的执念,支撑着她最后一口气。
她道,“我得活着回到南齐,在京城,有人等我回家。”
“我会帮你的。”白箬竹将止血药给她敷上。“放心,你且好好在这里休息,等你的伤好了,在回南齐。”
“来不及。”那女子坚持道,“你帮我后背上的伤口也包扎一下。”
说着,她转过身去,只见她背后还插着一支断箭,这箭……扎得可真够深的。
白箬竹想起自己初见薛云霆的时候,那个时候,薛云霆的腹部,也有一支箭,插的也是那么深,她不敢拔。
薛云霆的箭,他可以自己狠狠手,拔了。
可这女子的……
白箬竹没有办法,也只好咬咬牙,狠狠手,谁让她是大夫呢。
她治好先做消毒,然后在箭伤旁边划开伤口,再将箭头取出。
她本就失血过多,这番又取箭。
白箬竹只看到血不停的流,她不停的拿棉花,拿止血药,帮她止血。
那段时间里,她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只有手上的动作,在不停的重复。
女子受伤太重,拔箭过后,便晕了过去。
白箬竹也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等她将那女子的衣服穿好,方才唤出阿清。
阿清道,“这姑娘遇见我,算是命好。捡来一条命。”
“你能救她?”白箬竹问。
阿清道,“伤的这么严重,除了我,怕也没人能救得了她,你去将银针取来。”
白箬竹听从他的吩咐,取来银针。
阿清道,“这里没有药,但我手里的银针,却比许多药还要有用,你且看好记好了。”
说罢白箬竹的手便跟着阿清的指示,将银针在那姑娘身上扎下。
阿清道,“先封住她的几个要穴,让她变成一个活死人,利用她仅存的那口气,养好内伤,两个时辰后,在将这几个封锁的穴道解开,这个方法很是冒险,一不留神就是一条命没了,我管这个交置之死地而后生。”
说着,白箬竹便将那几个穴位记下来。
阿清却道,“这穴位你不能这般死记硬背,你要先弄清楚人体的经脉,五脏六腑,心经,肺经,胆经……其中关系复杂着,不然你下次在遇到一个病人,再用今日的手法去给人扎针,只怕你没把人的命救回来,反倒还送了别人一程。”
“知道了。”白箬竹自知自己学识浅薄,便不予阿清争辩。
阿清道,“以后,我再教你,这银针,用的好,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到那个时候,薛运霆还比不上你厉害。”
“你就尽管吹吧。”白箬竹道,听他说自己能比薛运霆厉害,白箬竹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仅仅只是薛运霆手里的那一根银丝,在她看来,自己就不可能能比薛云霆厉害。
两个时辰后,白箬竹按照阿清的指示,将银针取出。
然后,又按照阿清的话,用手去推女子的经脉,先是轻轻的推四肢的经脉,然后又轻轻的按女子身上的几个穴位。
“你去将补血补气的药,开一副,熬好了给她喝下。”阿清又道,“另外再准备好消炎的药。”
白箬竹便去柜子里取药,然后道后院熬好。
她从天黑,忙到天亮。
但她,也是等薛云霆,从天黑等到天亮。
始终不见薛云霆回来,她有些担心。
但这一晚上,外面都没有任何动静,想来……也没事。
她将药熬好的时候,那女子竟然也醒了。
白箬竹将药端送到她跟前,说道,“补气的药,你且喝一点。”
那女子微微颔首,接过药碗,一口气就吞了下去。
白箬竹闻着,都觉得那药苦。
可这女子,竟然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多谢姑娘。”那女子对白若竹拱了拱手,眼角余光看到外面已经亮起的天,她着急着要走。
“你……多休息一天吧。”白箬竹不忍看她带着一身伤离开。
“西宁的人追我追的紧,昨日我能逃脱纯属侥幸,若我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你添麻烦。”那黑衣女子到,“我叫慕容莺,莺歌燕舞的莺,今日,多谢你搭救我。”
“可……”白箬竹还想说什么,但她知道,她留不住她。
她虽身受重伤,但她的性子,却是那么的孤傲。
她不是一个会被伤痛和困难打垮的人。
“你等我会儿。”白箬竹转身跑到后院,将熬好的药用瓶子给她装好,拿出来递给她,另外,又从柜子伤抓了几个瓶瓶罐罐,一起塞给慕容莺,“没什么可给你的,熬的药,就是你刚才喝的那种,你带着,到了晚上,你在喝,另外几瓶,都是止血的,消炎的,对你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帮助。”
“多谢你。”慕容莺对她抱拳一拜,“来日,我若平安归家,我定求我姑父率军攻破西宁,保此一方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