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从梅鹤苓的外套里顺回来的，不知为什么，她当时很想拿梅鹤苓的一个小物件在手。

没有偷窃的忐忑，反而打心眼里踏实。

陆沅忽然从床上爬起来，翻出那本自己打印的演讲稿，放正，抽出一支笔，趴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在雪白的封面上写：高山仰止。

一抬头，外面的月亮又大又圆。

*

清斐红楼。

“鹤苓，你是见到佳……沅沅了？”陈令卿一见梅鹤苓，就迫不及待追问女儿的消息。

沈家客厅，灯光温柔，静谧温馨，梅鹤苓坐在单人沙发上，“嗯，见到了老师，她一切都不错，大概考了一天的试，难免疲惫，精神状态不大好。”

陈令卿忍不住推搡着沈培桓，埋怨道，“都怪你，非听沈嘉乔那混小子的，要妹妹考进一中，还没回家，就给女儿为难。咱们这样人家的女孩子，是非进一中不可的么？非考大学不可的么？”

沈培桓倒是好脾气，再次耐心解释，“不是非进一中、非考大学不可，咱们总得给她走自己路的机会。而且能进一中的孩子基本上都很出色，你难道不希望女儿身边都是优秀的小伙伴？”

“那也不用非得受这遭考试的罪。”

“她自己考进去的，和我们铺路进去的，心气是不一样的。好了好了，鹤苓还在呢。”

陈令卿噤了声，沈培桓方转对梅鹤苓，“鹤苓，你师母就是这样爱唠叨。”

“母亲爱子女，大都如此。不过沅沅心气高，很聪明，也很自信，让她自己参加考试，或者正是合她心意的。”

宝贝女儿被得意门生连连夸着，陈令卿先忍不住乐，“鹤苓啊，你看我们沅沅这么优秀，明天我倒不知怎么迎她了，怕不够隆重，让她觉着自己不被在乎。”

沈培桓忍俊不禁，哪有这样没头没脑夸女儿的。

梅鹤苓也笑，跟着想到孤立在人群中的小小身影，冷淡又倔强，还有不清楚怎么被磨炼出来的镇定。

便安慰陈令卿，“师母不必紧张，我看沅沅性情沉静内敛，初次见面，就在家里摆一顿家宴，倒更适合。至于以后如何请客，可以跟她商量，听她的意思。”

陈令卿瞬间心定，“嗯嗯，那师母就听你的了，我马上通知亲戚朋友明天别来了。今天多亏你照顾沅沅，明天你也来？沅沅见过你，照你说，有你在，她会自在些，师母安排一半你爱吃的。”

“师母客气，明天学校安排了两场活动，白天怕是不行。”梅鹤苓最后又补上一句，“晚上倒可以过来。”

沈培桓感叹，“你啊，鹤苓一句顶一万句，他说了风，你就是雨，人家鹤苓是明天在学校是有要事的，而且订的食材，明天清早可就送去公馆了。”

“荤的送孤儿院，素的送开福寺，当为我们沅沅积功德。”

陈令卿也发愁咕哝，“我还不知道我佳……沅沅爱吃什么呢。”

“沅沅……”梅鹤苓刚要出声，沈家的电话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