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娇艳欲滴的海棠花悄悄探出了墙门,平湘王府的牌匾擦的锃亮,几名仆人在打扫着厅堂。
侍女碧荷又进来了,“郡主,南启七皇子又来请了。”
苻翾以前是平湘郡主的时候,身边的侍女就是碧荷,叫王爷可她又是女子,所以整个王府的丫鬟侍从叫的都是郡主。
正在看兵书的苻翾把兵书放下,揉了揉太阳穴,道:“就说本王抱病了,不能陪皇子游玩了。”
徐怀玉捏着手中的两个麻核桃,坐到苻翾正对面一脸八卦地笑道:“这病秧子皇子莫不是瞧上你了吧。”
苻翾瞥了他一眼,丹唇勾起一抹轻薄的笑意,“若是你跟着我实在百无聊赖,我就把你扔到练兵场去训练军队。”
徐怀玉几乎是瞬间把嘴巴崩成了一条缝,嬉笑了一下。
苻翾又垂下排扇般的羽睫,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把兵书放下,问道:“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没有。”
徐怀玉敛住嬉笑的脾性,道:“上探天机,下解百事的百晓生我是没有能耐找到,但是我的手下说百晓生收的那个徒弟最近在盛京,就是江湖上那个奇侠怪盗薛浪,但从未有人见过真正的薛浪。”
“薛浪,经常截获官场运出的金银劫富济贫,也算是半个好人。陛下曾派了六扇门的人去抓捕他,但是都一一落败。”
苻翾若有所思。
不出两天,关于薛浪的消息便接踵而至,两天内,薛浪伺机而动,先是偷了南启使者七皇子府邸的稀世珍宝随侯珠,后又盗走了七皇子府邸的金缕玉衣。
苻翾自荐,陛下下了一道密令,将薛浪捉拿归案。
容璟着一身青色衣衫躺在榻上喝药,脸有些苍白,却对着苻翾笑的极其温和。
苻翾的手背在身后,好奇道:“你笑什么,丢了宝贝还能笑的起来?”
“能见到你我宁愿丢了那个随侯珠。”,容璟看着苻翾的眼神慵懒,嘴角扬起自在的弧度。
正在屋里查找蛛丝马迹的徐怀玉听见就忍不住笑了,被苻翾一个狠厉的眼神瞪回去。
忽然,她看着那个墙角边被打翻的琉璃盏若有所思。
良久,苻翾道:“徐怀玉,放出消息,那个随侯珠是假的,真正的随侯珠被七皇子保存在暗格里。今晚在皇子的府邸布下天罗地网,我们既然找不到他,那就让他自己再次送上门来。”
容璟看着她,眼中不由流露着赞许的神色,“好一个瓮中捉鳖。”
苻翾说这客套话:“七皇子谬赞了,今夜或有有场恶斗,还请七皇子搬去戏月台的厢房住一晚。”
“卿卿王府的客房也能住的下本皇子啊。”
真是臭不要脸,苻翾无奈默许。
而后京南贴出了告示,由于没有人见过薛浪的容貌,故而告示上述,如有人供出薛浪的容貌,消息以及下落,便以获赏金四百两。
百姓甲:“这南启使者可真倒霉啊!一下子丢了两个奇珍异宝,听说那金缕玉衣刀枪不入,这倒好,落入了盗贼的手里。”
百姓乙:“说实话,那奇侠怪盗薛浪也为好多百姓造福,说到底,偷得好啊!不知道哪一方有难的百姓可以吃到粮食了。”
百姓甲:“你小点声吧,万一让有心之人听见了,你可就有的苦吃了。”
穿着破破烂烂、脸上乌漆嘛黑的小乞丐啃着甜脆的苹果挤过百姓甲和百姓乙就往这告示上凑,他吃一口苹果就看一眼告示,看完就把果核扔了,背着手大摇大摆走掉了。
戏月台今日歌舞升平,这小乞丐便又往来往的客人里钻,不一会便被老板娘揪起耳朵往外头扔,嘴里念叨着“哪来的小乞丐,还想吃霸王餐。”
老板娘都是横眉冷对的,脸上的肉都快拧一起了。
“唔唔唔,老板娘,老板娘,我有钱。”说着,这小乞丐便从补了补丁的兜儿里掏出了两个银子。
管他偷的抢的,有钱就是祖宗的道理老板娘怎么会不懂,立马拉着这小乞丐的手往空座位上坐。
“小祖宗吃什么?”老板娘嘴巴涂着红艳艳的胭脂,笑起来也是春风得意的。
别看着小乞丐穿着破烂,懂的倒是不少,他摆出一个大爷的姿态,脚翘到板凳上,说道:“小爷我要吃那个切成丝的生鱼,那样鲜美。还有那个芋煨白菜,我要那种锅中先倒入鸡汤,再放入芋头煨烂。那样入味,还有还有那个酱炙排骨,记得给我来里面加两勺烧酒。”
老板娘听的一愣一愣的,嘴头上迎合着。
“好家伙,来了个讲究人!”老板娘走了过去帕子一甩,翻了个白眼道。
上菜了,正当这小乞丐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听见旁边两个人的对话恍然间失去了兴致。
“听说了吗?南启使者辟谣了,偷得随侯珠和金缕玉衣是假的,真的被王爷藏起来了。”
“是吗是吗?”
“千真万确,我那个表侄子在南启使者府邸当差,亲耳听见南启七皇子信誓旦旦说的。”
假的?假的!
手里的酱汁排骨忽然间从小乞丐的手里掉了下来,眼神也变得愤怒。
一片浓墨般的乌云遮住了半块清冷的月光,剩下半块映在了只开了七八朵芙蓉的碧池池面,葳蕤的烛光在南启七皇子的主卧隔着那层窗户纸若隐若现,府邸的暗卫布在很多阴影里。
今夜的风格外大,吹得那木门咯吱咯吱的响,连木门被轻轻推开也被里面的主人当成风。
那贼人只蒙了个面,他把木门推开,悄然进去,看见坐在板凳上的人披着白毛披风,他一胳膊将这个七皇子打晕。
徐怀玉很配合,他轻一下趴在了桌子上,白狐披风也跟着掉在了地上,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贼人随意在墙上找暗扣,忽然一按,六只飞刀扑面而来,贼人的反应速度极其快,没有一只锋利的飞刀伤到他,毕竟他自小就练暗器。
“陷阱!”
“好你个小贼。”
他一闪徐怀玉便起身向他劈出一个凌波掌,他依旧躲了过去。
他不仅敏锐,轻功也了得,一个轻身跃出了主宅。
暗卫循声而去,却被这机灵鬼躲掉了,他看着暗卫走了很远,便嗤笑道:“不过如此,还想追小爷我,呵!”
他转身便看见了苻翾,苻翾看着他,手背在身后,眼睛中有意无意打量着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
他被苻翾的悄无声息先是吓了一跳,抚了抚胸口,吐了一口气,再是也打量苻翾。他有一种直觉,这个女人很强,但是强不强他试过才知道。
他看着苻翾脸上的半个面具,俄而打趣道:“你莫不是个无颜见人的丑女?”
苻翾眉目素然,目光锐利,不理他的打趣,语气中隐有厉气,“束手就擒还是找打?”
“呵,小爷我也要教训教训你这个不识趣的女人。”,他还是自大的很。
他一记飞针自破烂的袖口向苻翾飞去,自己的拳头也向苻翾扑面而来,苻翾轻意便躲掉了飞针,一把将他的拳头拽住,随之右脚一抬踢到了他的左腿,又将他握拳的右手旋转了一周,就这样轻而易举将他制服。
“啊!好姐姐饶命。”,薛浪疼得咬牙切齿,还不忘吐两口蜜。
苻翾勾起一抹轻笑,“你就是薛浪,一个毛头小子?”
“对对对,好姐姐,我就是薛浪,就一毛头小子,你放过我我就把随侯珠和金缕玉衣交出来。”,
“还跟我谈起条件来了。”,苻翾又用了一点力。
薛浪叫的更惨烈了,“好姐姐,俏姐姐,宝贝姐姐,你换个手拧吧,我这个胳膊都快断了,好姐姐,我立马就到你去找宝贝成不成?”
徐怀玉幸灾乐祸地靠在墙角道:“放了他吧,一会儿疼死了怎么办?”
苻翾放开了薛浪的胳膊,薛浪心疼地看着自己被拧的胳膊,那千珍万宝都没自己的胳膊重要啊!
徐怀玉将他拽起来,问道:“藏在哪里?带我们去找。”
薛浪好了伤疤忘了疼,瞥了瞥嘴道:“好好好,好哥哥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