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枫见众人议论纷纷,不由得微微摇头,看着满脸自信的叶月桥微笑道:“好,姑娘的故事,我很期待。”
随即,他又吩咐道:“来人,去请说书人。”
“不必了。”叶月桥摆手道,“直接带我过去即可。”
说着,拉了拉一直站在她身侧的萱草,迈步跟着侍者下了楼。
宣王不可深交,她已经做好了不告而别的准备了。
至于此举会不会得罪宣王,她并不在意,如今叶月桥是债多不压身,况且,早晚要得罪的。
此番回京,是为了上元宴,上元宴是为了给定王选妃,而姬榆,要求她在上元宴大出风头,这样一来,天子赐婚怕是跑不了的。
只是,这风头要出,但赐婚还是算了,能对付皇子的只能是皇子,要让定王主动拒绝赐婚,她早已做好投靠某位皇子的打算,以谋士的身份。
投靠皇子,自然是要参与夺嫡的,她既然灭了宣王的灯,那就注定要敌对了。
因此,此时不告而别,毫无影响。
她一边盘算着,一边跟着侍者走,一会儿,就来到一个中年人身前。
那人见到她,躬身施礼道:“见过贵人。”
叶月桥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写好的木兰辞,对他说道:“把它改成话本,然后,去二楼讲给他们听。”
那人有些皱眉,能来水云间说书的可不是什么普通说书人,在这一行里,他可是前辈,因此,他有些嫌弃叶月桥的故事,怕砸了他的招牌。
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嫌弃罢了,今日可是麓山书院的宴会,书院里的学子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官二代,他一个小小说书人可得罪不起。
他无奈地打开了叶月桥递过来的纸,随意扫了一眼,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后,明显认真了起来。
整篇木兰辞看完,这中年人两眼放光,好故事,好故事啊!他入行几十年,还从未听过这般精彩的故事!
他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这故事,可否由我讲述?”
他说的不是之后给宣王讲述,而是能不能那这篇故事用作日常说书,若是常人他根本不会有此一问,直接就当是自己的故事了,但眼前这人,是官宦之后,还是问一问比较好。
叶月桥微微点了点头:“自然可以。”
中年人大喜道:“多谢姑娘,姑娘放心,我这就上楼说书。”
叶月桥皱眉道:“不再多润色润色吗?”
中年人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重复道:“姑娘放心。”
开玩笑,自己入行几十年,这临淄,哪个说书人见了,都得过来叫一声前辈,这点能耐都没有,不是自砸招牌吗?
见中年人自信上楼,叶月桥摇了摇头,对萱草道:“走吧。”
萱草乖巧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在宴会上一口东西都没吃到,但今日见闻已经很让她心满意足了。
此时,云水间的二楼,说书人已经到了。
宣王见他一人上楼,开口问道:“方才那位姑娘呢?”
“额。”那说书人一愣,“在下不知,姑娘让在下先上来。”
“不会是跑了吧?”有人开口。
宣王摇了摇头,对着说书人道:“罢了,你先开始吧。”
说书人点头称是,随后对着众人躬身施礼,缓缓开口道:“今天要讲的,是一个杜撰的故事,话说在一处不为人知的所在,有一国......”
随着花木兰的故事徐徐展开,稍显嘈杂的众人慢慢变得安静了下来,这说书人的本事果真不小,一句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楞是讲了一盏茶的功夫。
什么误入重围,身负重伤,直把在场的小姑娘们说得是两眼含泪。
“木兰从军多年,身上大小伤疤四十余处,也是因此落下了病根,归家后,没过几年,就病死了,朝中重臣为了感念她的一肩挑起家与国,作了一首诗纪念她,有道是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说书人自作主张把花木兰说死了,这年头,悲剧才能吸引人,他懂得很。
那个叫李安然的姑娘被说书人说得是泪流满面,陈肆嘴巴微张,他实在没想到,自己随便拉进来的一个人,如此才华横溢。
宣王萧凌枫坐在最上方,口中喃喃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十年啊,你是在说木兰,还是在说自己?”
随后,他看向楼梯的方向,微微皱眉。
这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没回来,想必是已经走了吧。
父皇啊父皇,你可真是偏心啊,此番,定不让六弟如愿!
相比于其他人胡乱猜测,萧凌枫是知道除夕宴的真相的,天子想靠一个女人拖住定王,可这个女人,未免过于优秀了一点吧。
此时,说书人已经把花木兰的故事全部说完了,宣王勉强露了个笑脸,道:“好,看赏。”
说完,他不理会千恩万谢的说书人,叹了口气,对众人道:“今日,有些乏了,不如,散了吧。”
众人皆是点头称是,木兰的死,让在场的小姑娘悲痛万分,而最后的木兰辞,则把在场自诩才子的男人们震得说不出话。
两边都是没了再宴饮的兴致,一场诗会,虎头蛇尾的散了局。
叶月桥和萱草回家后不久,两封密报送到了皇宫之中。
天子此时正拿着那两封密报在仔细观看,没过多久,天子便面露微笑:“好,好一个木兰辞。”
见天子面露微笑,黄先试探着开口道:“陛下,这木兰辞,可否能在京中流传?”
他作为内侍监的总管,这种级别的密报一般都是他先筛选是否重要,才呈到天子这边,是以,知道密报内容。
这木兰辞,说的是皇家事,旁的不说,但是这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就有影射皇家穷兵黩武之嫌。
故此,黄先才会有此一问。
“无妨。”天子淡淡开口道,“若是禁了,她的目的如何达成啊?”
“奴才愚钝,看不出其中深浅。”
“呵。”天子微微一笑,“她在造势,你且看着吧,过几日,谁说女子不如男的论调就会在京中广为流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