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李半夏笔记 二(1 / 1)一冠大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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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心土一点点地扬在怪物身上,每撒上一点土,就能听到一阵呲呲的怪声。一开始,怪物还痛苦地挣扎,随着伏龙肝越来越多,怪物逐渐失去了力量,瘫软在床上。

最后李半夏直接往床上倾倒,整袋灶心土都倒在怪物身上,那怪东西被埋在黄土之下,彻底失去了力量。

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深沉地呼吸声。

“怎么样?”中山装男人尝试走进了房间。

李半夏喘着气,没有说话。

这时,那一小堆黄土逐渐被洇湿,一些黑色的脓液流了出来,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山装男人问。

“借一步说话吧。”李半夏背起自己的小药箱子,另只手向外一指,从人群中挤过,往外走去。

中山装男人混迹官场大半辈子了,场面上的事情自然清楚,便跟着李半夏走出去。

李半夏快步走下楼,穿过客厅。

“李大夫?”

李半夏听到中年男人叫道,脚步停了停,继续朝外走去,一直到大门口才站住。

“李大夫,您这是什么意思?”中年男人终于在门口追上李半夏,心里疑惑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半夏肩膀塌下来,终于如释重负,淡淡解释道,“伏龙肝具有解毒功效,可以治疗惊厥、神昏等症。它本是掘地三尺的深层土,五行自然属土,土爱稼穑,具有载物、生化、容纳特性,世界万物从土中来,所有毒污又都可被土所收纳。他中的是水毒,五行中土克水,所以伏龙肝可以克他身上的毒。伏龙肝终日受火焚烧,又极大增加了其温热特性,从平和之土变成了燥烈之土,这样,灶心土对阴寒毒浊有极强的克制作用。”

“他中了阴寒水毒,我便根据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处理了。”李半夏舒了口气,转身准备走。

“那他得的这病....”中山装男人,上前拦住李半夏。

“他得哩不是病。”李半夏平静地说,”他是罪有应得。

“你有什么资格!”中年男人眉头皱起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愤怒,他对这个土郎中没有太大好感,只不过敬他是一位名医,可是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行走江湖的采药人、平头百姓吗?他有什么资格对一个国家顶尖工程师评头论足?

不过,中年男人犹豫一下,语气还是缓和下来,“你这么说可是要负责的!”

李半夏心里早就有了数,对这个领导的愤怒丝毫不在意,轻蔑地笑笑,“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叫我来?这个病怎么得的,你们比我这个老朽清楚吧?篓子捅了你们不敢张扬,所以连医院都不敢去,让我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来。”

中年男人明显一愣,随即眼睛瞪得圆圆,嘴巴半张,仿佛一道晴天霹雳把他击醒,令他久久不能恢复。

”你怎么....?”中年男人结结巴巴地说,这些只有自己家才知道的秘密,这个老头怎么会如此清楚?他不禁对这个老头有几分畏惧。

“你以为我只会看病?”李半夏冷哼一声,“你弟弟是祁连山地址勘测员,接受了某件任务,可是当年你们做的事,瞒得过人,能瞒得过天吗?”

李半夏此时表情极其深不可测,一边的中年男人已经哆嗦起来,就差给李半夏跪下了。

李半夏心里早就预料到这个男人会是这种表现,丝毫不意外。

真正的中医没哪个不通易理,李半夏自然也研究命理之事,更何况他行医一生,无论是看病还是算命,都变成了他的一种直觉,已经无需刻意而为之,进房间的那一刻,李半夏就看到卧室里摆着一排书柜,他断定患者是个文化人,他又扫了一眼里面的书,基本上是和地质勘测有关的书,能住在机关大院,这个人**不离十就是个国家地质勘测员。再加上之前种种迹象,李半夏推断出这个地质勘测员参加了某次地质勘测活动,这次地质活动中发生了一些神秘事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们越过了这件事的边界,所以遭受此劫难。

“大师!”中年男人给他作揖弯腰,深深行了一礼,“还请指条明路。”

“回头是岸,但愿劫难能在你们这一代结束,生死有命,我能做的,微乎其微。”李半夏淡淡地说道,转身要走。

“李大师,您不想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中年男人在李半夏身后大声叫道。

“我已经知道的够多了,告辞!”李半夏丟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我的思绪也从那个祁连山机关大院回到现实。

李半夏是我爷爷,爷爷本名叫李木头,本职是个采药人,行走大江南北寻找珍惜药材,治病时因为擅长用半夏,所以别人送给他外号李半夏,他也喜欢,就真把名字改成李半夏。

人们只知道爷爷是倒腾中药的,不知道其实爷爷也是一位神医,我也是从爷爷笔记里发现这些内容。

这个故事是爷爷笔记里最后一篇,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

笔记只在最后这样记到: 9月28,梁局长来访,带来一个陶罐,然后给爷爷讲述了他弟弟的故事。爷爷实在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把他拉进一个深渊,这个深渊可能是我们家族的宿命,无法挣脱,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这就是爷爷对这件事的最后记载。

只有多年之后,爷爷弥留之际,写过一首诗:

风云我辈出,江湖催煞人。

老来竟一梦,苦寻未得门。

头白青山在,人空绿水流。

仅剩一壶酒,愿可慰尘风。

我出生于1992年,也就是那件事发生的前一年。印象上爷爷晚年过得很匆忙,常年外出,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2004年,爷爷去世,只留下几本笔记和一大堆谜团给我。

那个陶罐子至今我也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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