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答复】：试试看。

拳头图鉴的回答很简洁。

李淳也很快明白了它的意思。

既然幽冥咒术不顶用，那意味着可能怨鬼已经失去了原本所具备的自主意识，毕竟李淳先前对它的摧残程度实在太高了。

那是不是可以不把她当做是一个生命体来看待，转而把她当做是，一本书？

就像是藏书阁里面那些东西一样。

拳头图鉴的能力李淳很清楚，它可以快速读懂录入外界存在的知识体系，不纯粹只是文字，还有术法的奥秘。

就像当初左灵只是给了一小部分的幽冥咒术的残卷，拳头图鉴就能迅速融会贯通并且让李淳彻底掌握这门咒术一样。

再比如在古地矿里面拳头图鉴迅速地读懂圣血咒，并且让李淳掌握一样。

换句话说它就是一台超级计算机，可以快速的学习。

把医士怨鬼当成是一本书的话，理论上是完全可以实现这一步骤的。

……

“那我？试试看？”

李淳也意识到了，这可能是唯一一个带有一丢丢机会的方式了。

至于一旁的小火人，它是听不见李淳和拳头图鉴之间的对话的，所以压根不知道李淳所说的试一试是什么意思。

“你想要试试啥？”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淳深吸了一口气。

【系统提示】：你需要接触到系统需要录入的东西。

“我特么知道。”

李淳翻了个白眼。

老实说他潜意识里是真的不想去触碰那玩意儿，并不是什么迷信思维在作祟，主要这东西确实是在地下世界呆了太长时间，而且之前还承载了整座废墟城破碎之前的那些活人的怨念，试想一下，末世降临的时候每个人都希冀着怨鬼能够救他们一命，那种绝望的感受足以令人窒息。

再加上怨鬼生前所承受过的那些痛苦。

怨鬼脏不脏倒是无所谓的，李淳主要怕的是他接触到怨鬼的那一瞬间会感受到什么。

要知道，当初拳头图鉴录入小黄书的时候他都能够感同身受，更何况是眼前这一坨承载着无限死亡气息的东西了。

……

“豁出去了嗷。”

李淳往前挪了挪屁股，伸手就搭在了怨鬼的额头之上。

嗡！！

那一瞬间，李淳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古一法师拍了一巴掌似的。

整个人甚至都有灵魂出窍的错觉。

他看到了很多东西。

好像是代入了怨鬼的视角，他看到了很多造型诡异的人对自己磨刀霍霍。

另有一瞬间，他似乎代入了其他的视角，又看到了很多在末世里挣扎着的人。

有人抱着奄奄一息的孩童跪在荒漠上质问老天为何夺走他的孩子。

有的人拼命地用火苗灼烧自己的手指只为了感受那一抹缥缈的温度。

有的人甚至用刀切割着自己身躯的血肉，用疼痛来换取那一丝活着的感觉。

这无数病态和惊悚的感知一瞬间充斥入李淳的脑海，让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支离破碎了一样。

悲怆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扭曲感知。

甚至于在自己上一次死亡的时候他都没有体会过这种绝望。

某一瞬间，李淳忽然意识到。

原来，死亡也是有区别的。

相比于上个时代末期这些死亡，他在地球的死亡方式已经可以说是无数种死法当中最仁慈的了。

仁慈到有些可笑。

而末世里的这些人，承受的东西远超过了死亡。

这是真正意义上超越死亡的恐惧。

……

【系统提示】：稳住，不要太在意那些没有价值的信息，专注接下来的内容。

拳头图鉴冷静的声音把李淳的思维从泥潭之中拉拽出来。

就好像是给醉死的人浇了一盆冷水一样。

李淳惊醒过来。

而后他开始感知到一些从未体会过的神秘力量。

说是力量并不准确，因为它们不像是火源那样极具实质性，相对而言更加的缥缈，更加无从窥视。

“这就是，奥术？”

【系统答复】：我不知道是不是，但这是她脑海之中所剩无几最顽固的东西了，甚至比她的怨念还要更加坚定，极寒没有抹去这部分东西。

某一瞬间李淳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医士怨鬼当年可以用自己的血肉去救人，也明白了她为什么执着于救人，即使最后落得一个非常凄凉的下场。

奥术是馈赠，而不是可以学习的东西。

妖族的概念里，奥术是天的馈赠。

这和小火人的话如出一辙，但是小火人没有提到的是，妖族的思维中，馈赠是需要用一生去进行报答的。

他们得到了这份天赋，但是天赋并不是白给的，每一种奥术，都可以理解为是一种诅咒，一种不祥，你需要花费一生的时间去救赎，最终才能够躲开命运的束腹。

这是怨鬼自己的理解。

李淳得到了这部分内容，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准确的。

医师获得的奥术的血肉对生命的治愈，她选择了一条救人的路，她用救人的方式，在救自己。

尽管结局如何已经尘埃落定，但是这部分信念却始终扎根在她的脑海之中，哪怕最终她惨死在那些曾经她救过的人的刀下。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摆脱所谓的厄运。

她死的很惨，可是直到死了，她也未曾认为，自己的死亡就是所谓的厄运。

甚至还坚定地相信，死亡只是救赎之路的一部分，她还在路上……

……

李淳怔怔地坐在原地。

“原来她一直都不是怨鬼。”

在怨鬼的体内，李淳读到了末世的恐怖，读到了她的惨痛，读到了她理解范畴内对厄运的解析。

唯独没有读到，她的怨。

小火人对怨鬼的判断一直都是错误的，她身上的那些所谓的怨念，并非来自于自己对死亡的不甘。

事实上那些怨念来自于所有对她祈祷过的末世子民。

她并非对末世人的祈祷不屑一顾，相反，她接纳了那些希冀，也接纳了亡者的怨气，一直到最后，她还走在救赎的路上。

废墟城下人们为她立的神位，是真实存在的。

她救了活人。

也救了死人。

……

所以李淳在废墟城上，才能够收到来自那无名幽灵的善意提示，那条幽灵的怨气已经被净化了，怨鬼替他承受了怨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