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奈何!
苏绾绾右手二指捏着一道灵符举到眼前,抬头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在鬼市遇见过的鬼王!
她登时浑身僵住,蹲在地上不敢动作。
奈何的本事苏绾绾是见过的,她自诩没这个本事全身而退。
这种状况下,再用障眼法换走大聪明太冒险了。
只希望他不要发现自己,快点离开。
“哈哈哈哈!”
鬼王突然狂笑不止,众鬼也跟着一起笑起来。
一时间,嘻嘻哈哈的怪笑震得整座寨子都在瑟瑟发抖。
“小娃娃,你来了。”
一句话出口,众鬼骤然停住笑,四处找寻起来。
“大王,这里没有外人啊?”一只无头鬼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脑袋,真是正经的摸不着头脑。
“哼。”奈何大手一指,正是苏绾绾所站之处,“不是在那儿吗?”
话音一落,众鬼一起扑了上来,霎时间将大聪明和苏绾绾淹没。
也就在同时,一道雷霆轰然炸响!
眼看着奈何庞大的身躯登登登后退三步,晃了一晃差点摔倒。
再看漫天都是诸鬼的身影,“砰砰砰”的落地之声不绝于耳。
一道人影从刚刚雷霆的中心瞬间蹿出,往鬼寨大门冲去。
这人正是苏绾绾!
刚刚鬼王指过来的时候,她就快速地换了一张引雷符。
众鬼扑上来的一刻,她把手里的符咒猛地拍向地上的白骨桩。
那东西插在地里,可以把雷霆的威力导入地下。
果然不仅轰散了群鬼,还震开了大聪明的项圈。
只要她跑得够快,这些鬼就追不上她!
大地猛地摇晃起来,喑哑的隆隆巨响从身后升起。
苏绾绾脚下的土地仿佛有了生命,翻滚犹如莫测的海面。
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仓皇间瞥见身后的恐怖景象。
巨大的骷髅正挣扎着从土里往外爬,它的头和一只手臂已经钻出了地面,而骷髅的琵琶骨上,正穿着那条怎么也弄不断的锁链!
苏绾绾定了定心神,寻思着照这个速度等它脚丫子从土里出来的时候,自己大概已经快过鬼门关了。
可没等她如意算盘打完,接下来的一幕简直让人肝胆俱裂!
从土里不断飞出的白骨箭一样地冲向那颗骷髅头和手臂,眨眼之间不知道组合出一个什么鬼玩意来。
那东西乍一看就像个畸形的螃蟹,从侧面看又像个蝎子。
总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组合,一边朝她爬一边形成新的形态。
奈何站在骷髅的头顶。
也只有他能站在这骷髅的头顶。
因为,这便是他的真身!
整座鬼寨就建在他的本身上,是为陪葬,又为供奉。
眼看着白骨骷髅就要追上来,苏绾绾只能咬牙一试!
她拿出阴阳镜,对着自己和大聪明照了照。
没反应!
只能继续逃。
骷髅已经组成人形,整座寨子也已成为废墟。
苏绾绾只觉一阵阴风铺天盖地地压下来,侧目一看,骷髅的白骨手掌就要把自己拍扁!
正在这时,大聪明猛地一扭,跳到地上。
只见一只三头巨犬横空出世,锋利的牙齿咬住骷髅的手臂。
骷髅的另一只手握成拳砸了过去,被它的另一个头也牢牢咬住。
不知是不是因为痛楚,骷髅仰头发出一声怒吼,正要抬脚踹来,被巨犬中间的头钻入腹腔,一口咬住脊椎骨。
三下两下便把一大截脊椎扯断,同时两边的两颗头同时向外一拉,两根手臂也从肩膀上拽了下来。
鬼王奈何愤怒咆哮,众鬼像疯狂的蜂子一样涌上来。
巨犬呜咽一声,掉头就跑。
苏绾绾顺势一把拽住它的毛,飞身跳到它背上。
刺骨的风吹得脸颊都麻了,她心跳得厉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周边的景象飞速略过眼前,那座尸山在视野里一跳一跳地,越来越近。
苏绾绾以为它要爬尸山。
却没想到它载着自己跳向血海。
瞬间腾空。
白骨骷髅追到血海边凌空一跃,锋利的牙齿擦着巨犬的尾巴尖滑过。
堪堪躲过。
巨大的水声在身后响起,白骨骷髅跌入血海中,慢慢下沉。
噗通一声,是骷髅的左臂掉下。
又噗通一声,是骷髅的右臂掉下。
再噗通一声,是骷髅的脊椎骨掉下。
三声过后,巨犬凭着全力一跃,竟然已经踏足彼岸。
但已然势尽。
苏绾绾只觉眼前景象翻转,便借势一滚跌坐在地上。
眼前一个小小的身体滚了几下停在她面前,正是变回原样的大聪明。
血海翻滚如沸,尸山倾倒,无数恶鬼扑向挣扎的鬼王,密密麻麻地攀附在它身上,咔哧咔哧的声音不绝于耳。
苏绾绾慌忙一把抱过大聪明,拿出了阴阳镜。
流光飞转,再次睁眼已经回到了城外破庙。
来不及感慨,就听咔咔几声轻响,镜面碎裂,哗啦啦地摔了一地,粉粉碎。
苏绾绾愕然看着眼前的一幕,良久才被一股冷风吹醒。
她茫然地向破庙外看去。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大聪明一直都沉睡着,她抱着这条救了自己两次的狗走在渐渐昏暗的阴沉暮云下。
地上的积雪很厚,一步一个脚印。
“苏姑娘回来了。”
静安王府必须是除了济世医馆以外,第一个得到这消息的。
要不是身上没劲儿,虞庆之没准要从榻上蹦起来。
至少墨北山是这么觉得。
“行,你别动。”墨北山可惹不起这小祖宗,“我这就给她请来。”
说着就朝外边喊:“来人。”
虞庆之抬手拦他:“等等。”
“我懂!”墨北山放下手里的瓜子,无奈地掸了掸衣裳,“我亲自去请!”
“站住。”这话本来是命令的语气,让虞庆之这会儿说出来,倒像是求他。
墨北山没好气道:“您吩咐。”
虞庆之深吸一口气:“什么时辰了?”
墨北山摸了摸肚子:“什么时辰不知道,反正该吃饭了。”
好么,可惜了那一盘瓜子,压根没实现使命。
虞庆之捂着胸口给自己顺顺气:“你知道吃饭,别人就不知道吗?”
“这天寒地滑的,你让她歇歇。”
要不是发际线挡着,墨北山的眉毛差点飞上天:怎么觉得这雪就是给自己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