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烟火渲染着夜空,腾空的亮映烁着百姓,一次次欣颜。
皇帝下令,太子大婚之日普天同庆,喜乐祥和的气氛就此如烈风般燃尽了夕国每一座边城。
灯火尽头,夜色浓重如墨无边伸延,他一袭黑衣似与夜色融为一体。
数不清多少次,他从此处向远方眺望,数丈高的轩云城头,离她最近的地方。
他默然抬起头,“远方的焰火很美,不知又在庆贺谁家的欢喜?
太子府内院,孟清宣还没就礼,寒月只能在一众嬷嬷的陪伴中端坐在喜榻上,冠钗未除。
这时候嬷嬷们头都半低着,也不说话,香兰不动声色地悄悄看了一眼后,又小心地把手中的青果搓了搓。
大婚侍弄了一天,寒月茶水未进,眼下这时辰,她觉得自家小姐饿得定是不好受。
公主带来的侍女若走动一二,自然无人出声。
“公主”,伴着她轻声一唤,凤冠下的人儿一双明眸微展。
大婚唇妆素来浓正,若是糕点之类的吃过难免留痕有所不雅,她拿的青果却不然。
香兰将手穿过红纱边缘,再缓缓放在寒月唇边后,方对自家小姐又点了点头。
她是清楚的,不像这般若是先同自家小姐讲过,她或不肯吃。
见寒月吃下,她才放了心。
新鲜果子咀嚼后瞬间爆出的甜液,让她的喉咙不似先前干涩,寒月吃过后,便向小丫头轻轻摇了摇头。
难为她的心思!
她轻握住春兰的手,让她不必再动作,心中却很感动,又紧握住。
她素来跟在自己身边,如今又远离家乡陪伴,时刻念着她,又担心她要是饿了怎么办。
这些日子,她心思低迷,也全赖她一路解闷逗趣。
一时间心思涌动,她终又握了会儿才放手。
偌大的太子府,她们必然相依为命,而她也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好兰儿。
不过,现在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宾客皆散去,孟清宣嘴角那丝笑意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嘲弄和冷意。
他不曾想过,“有时,天意使然”
饮了这么多,他也只是步伐有些不稳,行走在一众太监前面出入前庭内院。
推开房门,他摆了摆手,下人们悉数退去。
分明,太子殿下是不留人的意思。
见太子醉得凶了,因着礼数所遵职责所在,为首的嬷嬷勉力又将俗制敬告了一番。
“嗯!”
话音未落,孟清宣便来到了屋内的圆桌旁边。
“小,公主,兰儿也先下去了”
闻言,寒月点了点头。
随之,小太监轻声掩上了门,一时间屋里十分冷寂。
孟清宣倒也不说话,在桌子旁倒了两杯酒,端起来就走向了床边。
“公主,今日你我既已成婚,这杯合衾酒你我也当饮下。”
说着,孟清宣便要将酒放在她手中。
“殿下,不若先将盖头取下!”,寒月猜他已有几分醉意。
“这是当然”,大手一挥,那抹缱绻红色就落在了寝被之上。
寒月面容淡淡,孟清宣带着三分醉意看她,只觉她样貌清妍,落落大方,流朱摆动之间,别有一种风味。
复又拿起酒杯,放在她手上,交握而饮。离得这样近,两人却是冷冷清清。
酒盏落地,孟清宣便去吻她的唇,尽在咫尺,寒月急急错了过去,那流朱便打在他的脸上来回摆动着。
有些微楞,孟清宣生气地除掉了她的头冠,就要将她压在寝被上。
寒月却猛地推开了他,执钗待颈,惊惶却坚定地说道,“殿下,你我都知这场联姻不过是一场政治,又何必当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