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愈深知汪老因浸淫风水玄学多年,故而对风水气运之事心怀深深的忌惮与敬畏。
但自己对这些却全然没有顾虑。
在沈愈看来,风水一说,如镜花水月,信则有,不信则无。
气运之事,亦真亦幻,当它有则有,当它无则无。
并且无论是有还是无,都难以左右他的心境,沈愈根本不会对这些东西过分挂怀,更不会让这类事把自己搅得纠结难断。
相较而言,这块奇异的兽皮能够遮蔽他那神奇的金瞳透视的能力,这一点才真正激起了沈愈浓厚的兴趣。
那股好奇与探究的念头在心底如野草般疯狂生长,甚至让沈愈产生了一种势在必得、定要将其收入囊中的强烈冲动。
原本,沈愈打算在稍后的时机与汪老坦诚相商,看看是否能够以自己珍藏的某件宝物与之交换,以达成心愿。
可如今情形有变,依汪老此刻的态度判断,他似乎根本无意留存此物,这反倒给了沈愈一个绝佳的契机。
念及此处,沈愈面向汪老,神色坦然的询问道:“汪老,晚辈观您对这物件似有诸多顾虑,有些担忧其会对您家族的气运产生不良影响。
“倘若真是如此,晚辈倒是真心实意的希望能用自己某些藏品与您交换此物,倘若您答应的话,我会尽可能的拿出对等之藏品,绝对不让您吃亏。”
汪老骤闻沈愈这番言语,身形不禁微微一滞。
面上神色也是一幅不解模样,显然是未曾料到这般充满不祥气息的物件,竟会引得沈愈如此的兴致盎然,且表现出这般浓烈的兴趣。
他稍作停顿,缓了缓神思,继而语气和缓且和蔼地说道:“小沈,你我今日相逢,实乃投机投缘,大有一见如故之感。
“你既对这物件青眼有加,老夫又怎会吝啬不舍?
“这物件老夫直接赠予你就是了,又何须再提及用藏品来进行交换之事,如此反倒显得生分了。
“只是老夫在这风水玄学之境潜心钻研多年,对各类事物的气息感知颇为敏锐。这物件置于眼前,老夫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不祥预感萦绕心头。”
汪老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继续道:“所以老夫不仅自己不打算与这沾染了不祥气息之物再有任何瓜葛,亦不希望你因一时好奇而陷入其中。
“再者,小沈,你古董鉴赏的造诣极为精深,对风水玄学亦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与深刻领悟,难道你就未曾察觉到此物所蕴含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煞气吗?”
沈愈闻言心中一暖,极为认真的道:“汪老,此物确实有些许煞气,但晚辈感觉并不是这兽皮发出的,而是里面的印章。不如这样,晚辈要这张兽皮,里面的物件归您,您看如何?”
汪老毫不犹豫地连连摆手,态度坚决地说道:“不要,莫要再提。且不说这仅仅只是一枚印章,哪怕它是那传说中的传国玉玺,老夫亦是决然不会收下。这等不祥之物,老夫避之还唯恐不及,怎会将其纳入怀中。”
林庆之哈哈笑了起来,“老汪,既然如此那就便宜小沈得了,小沈,你也麻利点,说破天就这么个小物件,赶紧打开让我们瞅瞅!”
沈愈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他未曾料到这物件竟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归属于自己了。
还想与汪老说一说,可是汪老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示意沈愈快快揭开谜底。
在圈子外的西门侯也傻眼了,他完全没想到这种藏在暗格里的宝贝,就这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便宜了沈愈。
早知如此,当初沈愈邀请他一起鉴定,他说什么也不会推辞的!
对于西门侯这般家族世代相传的古董贩子而言,所谓的风水玄学,煞气阴气,在他眼中纯纯是扯淡。
哪怕有,远远比不上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往上追溯三代,清末民初,他曾祖父当年赚取的第一桶金,便是靠着胆大倒腾冥器而起家的,木俑、陶俑、玉俑,石像,镇墓兽都卖过,甚至偶尔还参与倒斗!
也凭借着这笔原始资金,他们家族才得以搬来港岛,并渐渐站稳脚跟,逐渐发展壮大。
即便时至今日,他自家店铺之中亦有一些诸如古玉、唐三彩之类的物件,又怎会惧怕这区区风水之说呢?
想到这里,西门侯无奈地叹了口气,满脸懊恼地低语道:“哎,真是倒霉透顶,出门前定是未曾查看黄历,才致使今日错失这大好良机。这兽皮包裹着的印章,瞧其模样,绝对不是凡俗之物,若是我今日运气稍好一些,这惊天大漏可就该由我来捡了,真是可惜啊!”
沈愈见众人皆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物件,便也不再迟疑,小心翼翼地将兽皮包袱往几案中心位置推了推,然后取出强光手电开始仔细研究起解开这兽皮包裹的方法。
他的手指轻轻在兽皮边缘摩挲,试图寻找可能存在的开口或者暗扣之类的机关。
可惜,前前后后找了十几圈也找不到解开这兽皮的位置。
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难道真的要动用剪刀或者利刃将其强行切开?”沈愈眉头紧锁,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颇为懊恼的思绪。他深知这样做或许会对这神秘物件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可眼前却似乎别无他法。
还是裴玉琴过来,先是取出手绢帮沈愈擦了擦额头上汗珠,然后拿起兽皮包袱看了几眼,随后转过身背对众人,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就把这看似天衣无缝的兽皮解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沈愈惊得目瞪口呆,他的嘴巴微微张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而大厅内的其他人也同样被这一幕惊得有些呆滞,一时间,整个会客厅都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之中。
众人心中皆不约而同地涌起一个念头:好家伙,合着真正的高手在这儿了?
林庆之心中好奇心大盛,他张了张嘴,有心想要询问裴玉琴究竟是如何解开这兽皮包袱的。可话到嘴边,他又犹豫了。
他深知这其中或许涉及到裴玉琴从秦老学来的独特手艺,贸然询问他人的隐秘,尤其是这种不传秘密,非君子所为。
于是,他嘴巴开合了几下,终究还是将满心的疑问咽了回去,没有问出口。
裴玉琴将解开后的兽皮仔细叠好,动作娴熟而优雅,随后马上将其轻轻卷好装进自己的随身挎包之中。
然后在沈愈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又坐回到了原处。
而此时,一个造型雄浑大气、散发着古朴气息的螭虎钮金制印章缓缓映入了众人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