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谈僖伶心中还有许多疑问:她是怎么从那个世界里出来的?
时间大概是听雨死后?
既然卫昀卿与听雨是同一个人,凭他的本事真的会任人诬陷?
最重要的是,原著《臣子》中从未提及鸦青这个人,更加没有关于卫昀卿的第二种身份的描述。自然这个世界已经不再完全按照原剧情发展了,关键现在连主角的设定都有变化了。
什么黑衣人、什么了解卞族人的小把戏?卫昀卿一个在中原长大的权臣种子选手还有这么多“惊喜”吗?
“就离谱!”一头黑线的谈僖伶忍不住骂了一句。
卫昀卿却没注意到她的话,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远处的身影上。
“人来了。”
来人是两个女子,都穿着与中原风格迥异的服饰,头上戴着蓝色方形盖头,盖头两边还吊着珠绳。谈僖伶之前“灵魂出窍”看到的人就是这副打扮。
是卞族人无疑了。
两个人本就是别有企图,此时被卞族人发现倒也没什么多余情绪。
两个女子走近后,谈僖伶才发现她们眼睛上都画着白色的竖瞳。
还没等她们说话,卫昀卿就抢先说了一句话。谈僖伶虽听不懂,但也知道那是赛图人的语言。
卫昀卿说完后,两个女子都顿了一下,接着她们做了个引路的姿势。见谈僖伶没反应,卫昀卿牵住了她的一只手跟着她们走去。
“你还会说她们的语言?”
卫昀卿侧首一笑,温柔的语气似乎是在与情人呢喃,“语气不及天师对罗泊语言的精通。”
去年的事,这人还记着呢……
谈僖伶决心不提此事,转而低声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来投降的。”
“你这——”
谈僖伶转念一想:不这么说该怎么解释两个中原人出现在赛图人的大本营呢?
若是皇帝知道,他的两大得力能臣,一个天师、一个少傅都转投向了敌方阵营还不得气死。
“少傅大人如此心思敏捷,我实在景仰,此行望少傅大人多多照拂。”
翻译过来就是:大佬,带带我!
卫昀卿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极轻的气声,握着她的力度却大了一分,唇边还挂着化不开的笑意。
倒是能屈能伸。
卞族人因为知晓密法且人数稀少,被赛图人当作上宾厚待。所以,赛图人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为卞族专门划了一块核心区域,并为之建了颇为舒适的祠堂。
卞族人比较奇特的地方就是他们会在供奉祖宗与主神的祠堂里居住,吃喝拉撒都在祠堂内解决。而当谈僖伶被押到牌位前时心里却是不由得膈应了几分。
“砰”
大门被关上,屋内只有二人相对而视。卞族人甚至都没捆住她和卫昀卿的手脚。
没事情可做,卫昀卿靠坐在柱子上闭目养神,谈僖伶则观察起了桌上供奉起的牌位。
主神西哥特。
当时,她“灵魂出窍”时就曾看见两个卞族女子口里说着“吾神西哥特”,将鸦木环和赤鎏金座供上桌。
不会在这儿吧?
心里默念不可能,身体还是不自觉地找了起来。卫昀卿一睁眼看见的便是她找上找下的样子。
“在找什么?”
虽然卫昀卿的声音很轻,还是把她吓了一跳。谈僖伶回过头才发现他早就睁了眼。
“找密道。”
卫昀卿看着她笑而不语。
“不然干坐着?”笑屁!
卫昀卿将地上的一个蒲团拉到身边,朝她招了招手,“坐下歇会儿,等下换我去找密道。”
“密道”两个字被他讲的很轻,尾音上扬,似乎预示着他将来的笑意。
谈僖伶冷冷地“哼”了一声,将那蒲团拖远了些才盘腿坐在上面。
“这是怎么,又对我看不顺眼了?”卫昀卿的语气很干净,没有一丝埋怨或是无奈。
想到他之前说过的“最后一次为此而哭”,谈僖伶就有些不自然。
仔细算算,卫昀卿似乎已经救过她三次了。正常人来说的话,救命之恩大过天,三次恩情也够抵销之前的明争暗斗了吧。
“那好,我们来谈谈心。”
卫昀卿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这会儿想与我说些什么?”
“第一,你最初以鸦青的身份见我的时候为何要取走那对血手镯?第二,你和当初刺杀我的黑衣人是一伙的吗?第三,你们的人为什么要杀赵笳意?”谈僖伶语速很快,听起来有种显而易见的凌厉感。
闻言,卫昀卿扬了扬唇,“你这是要把我扒个一干二净吗?”
“我也没指望你回答。”谈僖伶单手撑着下巴,姿态有些懒散,“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能对无法解释这些问题的人好言好语。”
“哦”卫昀卿笑着点了点头,“我能理解。”
说的些什么混账话。
“闭上眼睛,继续养你的神。”谈僖伶没好气的来了句。
见她率先闭上了眼,卫昀卿脸上的笑意才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仿佛清早街头的清冷神情。
“好好休息。”精神崩了那么久,他总算能休息会儿了。
夜幕降临,大门被打开,有个卞族人举着一个烛台走了进来。
“他说让我们跟着他走。”
怕他牵住自己,谈僖伶立即站了起来跟着走。
“还多多照拂呢。”
忽略掉背后人戏谑的语气,谈僖伶专心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这里有点像恐怖电影中阴冷潮湿的森林,但比起般若岭还是亮了许多,至少能看清周围的东西了。卞族人习惯住在祠堂内,赛图人便修了许多座祠堂。也不知是谁传下的传统,昏暗烛火下的祠堂以及连接其中的木廊皆隐隐显出阴森之感。
“吱呀……吱呀……”
踩在地板上的每一次脚步声都在寂静中放大,刺激着谈僖伶的神经。
心里正发毛,手上却感到了温凉的触感。卫昀卿目不斜视地走在她旁边,左手却紧紧牵着她的右手。
明明他的体温偏凉,接触的肌肤却让她有了热汽上升的感觉。
哪有这么胆小啊……
这样想着,她却安心了许多。
毕竟此时二人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那她和他亲近一点也是无可厚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