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阿什娜从门内走出来,巴顿特急忙喊住她:“母亲!”
阿什娜冷冷地看着他,以一种非常严厉的口吻说道:“你还有什么脸来见我!”
“您知道,我不能杀了他们!”
卫昀卿冷笑一声道:“所以那三个人什么罪都不用受?”
他倒是想亲自动手,就怕在这给谈僖伶招惹更大的麻烦。
阿什娜又骂了句“滚”,拉着巴顿特向外走。卫昀卿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底的怨恨不断疯涨。
一想到她差点被人染指,差点命丧他乡,他就觉得心脏像是被放在火箱里烘烤。他恨那群畜牲,恨包庇者,但也更恨自己。唯有自我欺骗,他才能在对自我的痛恨中喘一口气。
听闻此事,伊兰赫长长叹了一口气。完成最后一遍祷告礼后,她在心里默念道:吾神西哥特,原谅我们吧。
天师不会相信她们的说辞,任何中原人都不会相信。实际上,她们是真的没有办法。这是卞族如今的命数,所以她才想要求得改变之法。可是,现在的希望却来自一个被她们伤害过的人。
“今天吗?”阿什娜仍然有些犹豫。
伊兰赫从桌上缓缓取下两个木盒,美丽的面庞上显出了苍老之色,“就按她说的办吧。”
再见到谈僖伶,伊兰赫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虽然天师看着还如往常一般,神色无常,可是这份平静更叫她生畏。
“喝茶?”谈僖伶给她们倒了茶后便坐了回去。
二人都没接,而是将手上的木盒放在案桌上,熟练地做起了祷告,接着便将秘宝取了出来。阿什娜取出了一个金色的托座,金座周身还泛着红色的光晕,流光溢彩,这便是赤鎏金座。与之相较,伊兰赫手中的木环则显得十分普通,看着像是用老树藤与枯枝编制成的手环,暗淡无光。
在此之前,阿什娜便已告诉过她秘宝的秘密。赤鎏金座是用玄天晶石铸成,里面还注入了凤尾龙血,是卞族人的力量来源。失去金座,所有卞族人的力量都将不复存在。而鸦木环则是卞族人世代相传的秘宝,但几百年来没人真正动用过它的力量。事实上,没有人知道这个木环有什么作用,又该如何发挥作用。
从阿什娜手中接过赤鎏金座,谈僖伶淡淡地问道:“你们如何催动赤鎏金座的力量?”
阿什娜将手覆在金座上,口中默念着赛图语,不一会儿金座便变得炙热无比,发出了更加明亮耀眼的光芒。哪怕是在白天,这种亮度也很明显。
在金座发热后,谈僖伶便将它放回了案桌上。离开了阿什娜的接触,金座逐渐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我已经解开了封印。将手放在上面,它会给你它想给的。”阿什娜收回手,轻轻叹了口气,“这个鸦木环,就要靠你自己了。”
等阿什娜交代完,伊兰赫便准备起身离开。阿什娜没有动作,而是用赛图语问道:“我们不守着吗?如果她从金座上获取更强大的力量怎么办?”
“金座本就不愿再庇护我们,不会愿意被我们看着的。”伊兰赫深深地看了金座一眼。
屋内只剩她一人,谈僖伶立即将手放在金座上。这一次,金座没有发出任何光芒,准确的说,它甚至在慢慢变暗。心道不好,谈僖伶本想移开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着般无法动弹。她甚至用另一只手抓住自己的手腕向后拉,可是金座就像有生命一般将她紧紧地拉住。
片刻后,那道力量才有所松动。好不容易移开手,她却被赤鎏金座吓了一跳——原本耀眼夺目的金座已经变得暗淡无光,周身的光晕消失,只剩下暗沉的铜黄色,底座上甚至出现了细小的裂痕。
这,这是坏了?
她试着又将手放在金座上,可金座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
什么情况?她把别人的力量来源给弄没了!到时候卞族人还不得杀了她!
谈僖伶心急如焚地将赤鎏金座摆弄了一会儿,却见金座像是死了一般了无生气。撇开“我真是天下第一倒霉蛋”的想法,谈僖伶又将鸦木环拿了起来。
若能催动鸦木环的力量也算将功折罪,即使弄坏了也无所谓,反正已经弄坏一个,坏一个和坏两个结局差不多——都是死。
她将鸦木环捧在手上,细细抚摸,愣是没发现丝毫不同寻常之处。
完了,完了,完了!
谈僖伶心里干着急,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望着供奉的牌匾就道:“那啥西哥特之神,虽然我之前不是你的信徒,但你也保佑下我吧,我可不想客死他乡啊!”
死里逃生一次,她对生命又有了更强的渴望。
牌匾自然不会说话,只有蜡烛上的火苗轻轻摇曳着。谈僖伶看了那火苗一会儿,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微妙的念头。只见她将鸦木环靠近烛火,语气充满了威胁。
“赤鎏金座害我如此,若有什么怪力乱神就快显灵,否则我烧了你。”
鸦木环并未有任何反应。它依旧保持着它朴素的样子,正如它几百年所呈现的一样。按照小说套路,这种宝物反而可能是杀伤力巨大的,如今的外表不过是一种铺垫罢了。
既然卞族人将鸦木环当作传世宝,自然从未损害过这个宝贝。既然真是稀世秘宝,就应该有点本事,不至于被普通的火焰吞噬。
若真烧着了,那她就把自己也烧了吧,省的卞族人动手。
鸦木环刚一凑近火苗,立即烧了起来,还冒出了一缕香烟。
得了,她真是天下第一倒霉蛋。
谈僖伶自嘲地笑着,冷眼看着火苗越来越大也没松开手。意外的是,整个鸦木环都成了一个火圈,她的手却没有丝毫感觉,别说疼痛,连一点热度都感觉不到。
不对啊。
她用手指轻触火圈,却摸到了一丝坚硬的触感。她立即将一壶凉茶都倒在火圈上。
“滋”
白色烟雾散去,她的手掌上赫然躺着一个光彩夺目的镯子,奶白色的底,鲜艳红色的纹路在镯身交织。
血手镯!
这和当初她在溏心阁看见,又被卫昀卿拿走的手镯几乎一摸一样。若真要比较,只能说现在手上这个更加富有光泽。
同赤鎏金座的光芒四射不同,血手镯本身并没有发光,只是鲜艳欲滴的颜色更加摄人心魄。
任何人亲眼看见它都会知道它不是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