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谈僖伶答应后,巴顿特满意地笑出了声。
想出这个方法时,他全身上下都兴奋了起来。
既然无法剥离她的力量,何不将之占为己有?到时候,卞族人没了用处,整个赛图部落中只有一人有着异能,而这人还是他的妻子。毫无疑问,他一定会得到父王的青睐,顺利得到王位。何况,他在南水从未见过比天师好看的女子。
北国的天师呀,若能娶回去侍奉自己该有多舒服!
本就是一场不单纯的婚事,巴顿特当即决定一日后成婚,所以仪式从简举办。对此,谈僖伶也算是欣然接纳。倒是伊兰赫专门找过她,询问她是否真的同意。虽然得到了肯定答案,伊兰赫心中还是一片了然。
伊兰赫曾许诺,等谈僖伶占卜出未来,她就会将那三个赛图人交给谈僖伶处置。可惜,她没有这个能力,违背了诺言。
成婚的前一天,谈僖伶便亲自找上了巴顿特。巴顿特正在挑喜服,见她过来便问了她的喜好。
摆着的几件都是赛图部的样式,服饰上绣的金丝十分华丽,头饰繁琐,挂满了珠链。谈僖伶随便指了一件便说起了正事。
“之前答应的那么爽快,想必你也知道我是有条件的吧。”
巴顿特专注地看着她挑的那件,头也不回地说道:“兰翊?”
“还有那三个赛图人。”谈僖伶紧紧盯着他的后背,一字一句道。
闻言,巴顿特转过身,对上了双噙霜般的眼睛。突然,他很想看到她屈辱的样子。
想看这样的人,失态地臣服于他。
“那几个都是有军功在身的,不能死。”
早就猜到他们有护身符。
谈僖伶挑了挑眉,语气轻松道:“我知道,不死就行了。”
巴顿特被她的话逗笑,眼神愈发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不愧是我的萨吉,明日后我便将人带给你,你好好招待一番。毕竟是我的萨吉,怎么能被别人染指?”
其实不用她说,巴顿特也准备对那几个不知死活的部下动手,总归留口气就行。他看上的东西可不允许被任何人触碰。
谈僖伶也牵起了唇,笑意不达眼底,“那你准备怎么保兰翊?”
兰翊是南水的公敌,若说巴顿特真的愿意放他走,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巴顿特拿食指指了指地,“在这,就让他待在这,做一条被锁住的狗。”
闻言,谈僖伶不由得眨了眨睫毛,想起了当时送别兰翊的时候,还有那个只敢看他背影的老妇人。
至少保住了一条命。剩下的,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因为是在战争时期,喜礼从简举行。实际上,这个喜礼简单到了几乎与没办一样。没有迎亲,没有拜堂,没有设宴,整套流程下来,不过一两个时辰。唯一带点仪式感的,就是谈僖伶被拉着给祠堂里的牌位上香,和巴顿特一起听阿什娜念了一长串祝词。
总之,谈僖伶觉得自己很没有体验感,不像是个结婚的人。
好在,赛图人的喜礼中是没有洞房一说的,相反,第一晚新郎要睡在外面。巴顿特虽然舍不得美人,但也并不急于一时,加上还有战事要处理,倒也干脆地走了。
人一走,谈僖伶就松了一口气,拨了下头上的珠链。虽然她与巴顿特是互相利用,但想到卫昀卿说的话,她还是有些不安。
对了,今天一天都没看见过卫昀卿。这办喜事的日子,他难道还能有其他的事?
还是说不想看见,因为不爽或者说,嫉妒?大胆散发思维后,她没忍住用喜帕蒙住了自己微微发热的脸。一时间,她心口滑过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有小棒槌在敲一样,酥酥麻麻的。
“新娘独守空房?”
熟悉的声音在此时就像清凉油抹太阳穴一般直冲谈僖伶的天灵盖。
要命,还真是他,依旧穿着蓝色的外衫,白色的内衬,外衣扣子胡乱系的,头上胡乱扎成了个发髻。是和往常很不一样,不修边幅的样子,但配上他那副散漫的神情和清俊的容貌,活像山中神灵,让人见之忘语。
“你干嘛突然闯进来?”平复好心情,谈僖伶将喜帕紧紧攥在手里,神态就像一只被惹怒的猫咪。
看着她这幅样子,卫昀卿不自觉地走近几步,又停了下来。
“我怕新娘一个人待着孤单啊。”卫昀卿垂眸看着坐在床上的她,声音像清晨的露水滴落一般,带着静静的微凉,还有一丝被隐藏的抚慰。
谈僖伶毫不退让地对上他的眼神,却见对方正细细打量着自己。
“你看什么!”
被她一凶,卫昀卿撕开了散漫的外表,变得尖锐炽热起来。他三步作两步坐到她身边,男子独特的乌沉香气息瞬间将她环绕,就像是在拥抱一般。
坐这干嘛啊……谈僖伶侧过头不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下一秒,她却感到手上有股向外的劲——身边人正向外拽着喜帕。谈僖伶没说话,只在手上默默加着力道,不想那头的力气也很大。
在这场幼稚的拔河赛中,谈僖伶使足了力气,但仍然难免手自己的身子随着帕子向他靠近。
幼稚。
谈僖伶一面在心里骂着,一面盘算着放开帕子,让卫昀卿出个糗。到底是交过无数次手,她才刚松开几根手指,卫昀卿就松开了手。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臂膀攀住肩膀。卫昀卿带着点力,是在给她稳住身子。
“幼稚死了。”谈僖伶转过头,懊恼地看着他。
放下手,卫昀卿任由她用眼神扫射他,只是清浅地笑了笑,“在生我的气?让我想想,我做错什么了?没有来抢婚,还是——”
“胡说八道。”谈僖伶立即打断道。
“那就是没有生气?好,那现在换你来哄我了。”卫昀卿怡然自得地靠在床侧,语气十分坦然。
让人无语至极。
“我为什么要哄你,你今天心情不好?”话说出口,她后知后觉地“发散思维”了一下。
卫昀卿一眼不错地看着她,手上还在揉搓着那喜帕。
赛图人的喜服真是难看。可偏偏她穿就这样好看。而且她描了眉,敷了粉,唇上涂的胭脂娇艳欲滴,似乎在诱引旁人一亲芳泽。
这种样子,怎么能给别人看呢?
只能给他一个人,日日夜夜,描眉为他,画唇为她,所有的打扮与勾人都应该只属于他一个人。
谈僖伶看着他极富侵略性的眼神不禁往后仰了些,“你想什么呢?”
不要离我太远。
卫昀卿在心里喊道,但他只是克制地收回目光,将喜帕塞入袖内,“怕晚上有事,我在门外守着,你若无聊……我再进来。”
说完,人就直接起身走了。
谈僖伶看着他的方向轻嗤了一声,最后还是忍不住牵起唇,无声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