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谈僖伶也没见到巴顿特。听卫昀卿说兵营里出了事,巴顿特一早就赶了过去。
换上原来的灰白道袍,谈僖伶打算也去兵营一趟,原因无他——要来那三个赛图人。卫昀卿自然也同她一起去。
刚赶过去,谈僖伶就受到了很多赛图人的跪拜。虽然受着众人的跪拜,谈僖伶还是能感觉到他们动作中的一丝轻蔑。
“我是你们的王妃,是绝对的力量拥有者,这一点,你们的王大概已经告诉过你们了。所以,如果你们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不满,大可直接告诉我。”谈僖伶说的赛图语,声音比平常说大陆语时低了几分。
站在谈僖伶身后的卫昀卿看着她不怒自威的样子,不禁眯了眯眼,联想到很久以前在宫廷中的记忆,那张无所畏惧的小脸。
跪着的人其实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因她中原人的身份才心生不满。这会儿被她这样一训倒老实了许多。
其中一个干脆还磕了几个头道:“王妃息怒!王仍忙于军事,不能前来相接。您可以先回去休息。”
“需要你来教我?”谈僖伶冷冷地看着他,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一个个都给我抬起头来。”
一群人虽然疑惑,但都抬起了头。一张张脸望去,谈僖伶倒是看见了那三个畜生的脸,都是一幅无所谓的表情。
行啊,不躲不避不藏。
谈僖伶紧紧盯着那三个人,随意地指过去,“你们几个跟我走吧。”
“我们只听王的命令,况且还是在军营中,怎么能听你差遣?”其中一人反驳道。
谈僖伶看了眼卫昀卿,后者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心里略有些不适:怎么感觉他的角色和那个整日跟着她,沉默不言的少年一样了。
于是,众人眼睁睁看着那三个人被一个看着清贵的男子拖走了……
谈僖伶将那三个人拉到了一处废弃的祠堂,里面并没有供奉牌位,关上门,只能通过穿透进来的光线视物。那三个人被拉进来也没有丝毫慌乱,甚至怡然自得地坐在地上。
其中一个先开口道:“把我们拉到这也没用。王也知道此事,但你现在成了王妃他也没有动手。我们都是有军功在身的,你把我们杀了,只会惹来麻烦。”
谈僖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向袖子内侧,今早出门她带了一个梅花锤,锤子的一头是针尖,本来是勾线用的。
最壮的那个猥琐地笑了笑,一双如黄狗般的眼睛盯着她,“难道上次没有办成,这次找我们哥仨玩儿的来了?”
抬手拦住想要动手的卫昀卿,谈僖伶缓缓地问道:“你说什么?”
“自己藏这么个偷情的,还跟我装什么纯!”
“你说什么?”虽是问句,但她的语气却像是在下达审判。
既然律法在这治不了他,不如就像训狗一般对付吧。
“你说什么!”
一语未完,谈僖伶猛地攥紧梅花锤,向那大汉的头上砸去,一锤下去就见了血。那大汉想要反抗,却被卫昀卿一脚踢开。其余两个赛图人也没有说话,心有余悸地看着在地上猪叫连连的同伴。
“虽然我来就好,你要亲自动手也行。”卫昀卿慢条斯理地将大汉踩在地上,意味不明地看向谈僖伶。
谈僖伶抿了抿唇,忽然失去了兴趣。这种虐打的举动做起来不会减轻她的仇恨,相反还会放大她的负面情绪。她丢开锤子,别过头不再看他们几个。
看她这样,卫昀卿知道她的意思,面色立即沉了下去,声音也变得十分压迫:“你们说她不敢杀你们?那是因为她想活。我不一样,我不想活了。杀你们,大概就是因为我看你们不爽。”
一个被挖去了双眼,卫昀卿朝两个血洞中滴了半天的蜡才封住;另一个被剔除了膝盖,被迫吃掉了同伴的眼球,因为恶心吐出后,卫昀卿将他的舌头割了下来;还有一个,卫昀卿将他的手指、脚趾都缝在了一起,并将同伴的舌头缝在他的舌头上。
当时是哪双眼睛看的她,哪双手碰的她?明明剁成碎块都不足以偿还。
“留你们一口气,我给你们都用了止血药,乖乖等人来救你们,幸运的话你们会活下来的。”
卫昀卿确实给他们止了血,却也点了他们的哑穴。这个祠堂十天半个月都不来人一次,夜里多的是毒虫飞蚊,就让他们三个满怀希望地疼死吧。
对谈僖伶,卫昀卿只是用“打了几下”一语带过。由于事先说好的条件,巴顿特也没有任何意见,对外只说这几个人正在罚跪。
下一步,谈僖伶便打算将兰翊要到自己身边来,这样还能给他一些保障。巴顿特最近深陷战事,只派了几个人盯紧些便没有多说什么。
兰翊被送来时,精神都有些恍惚。由于药物的作用,他几乎一直都在昏迷状态,刚醒来时甚至都记不清自己为什么在这。虽然现在恢复了许多,他仍然时不时地感到头痛欲裂。
看到故人的脸,兰翊还没来得及出声先湿了眼眶。他不是个轻易落泪的人,却在此时红了眼眶。
“天师,少傅,你们怎么也在这?”
谈僖伶也有些伤感,强撑无事道:“此事说来话长,我现在是巴顿特的王妃,只是一笔交易而已。而卫昀卿则扮成了我的下属。”
兰翊本就聪明,只略想了想就弄清了前因后果,颇为愧疚道:“本是我一人落入险境,害你们二人为了我出此下策,兰某感激不尽,更愧疚难当。”
谈僖伶安慰了他一会儿,便让他和卫昀卿找军医看看身体。
两件事都做完,夜里睡下时,谈僖伶还是忧思纷繁,辗转难眠。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谈僖伶屏住呼吸望去,却看见了一张意想不到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