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下来还是我把你射下来?”卫昀卿的语气已经不能用“危险”来形容。事实上,他也确实将箭对准了谈僖伶。
卫昀卿有多生气,谈僖伶也知道,心里却没什么害怕的感觉。
“我怎么下来?”谈僖伶站在屋顶上看着他,询问的样子十分诚恳。
卫昀卿见她这淡定的样子差点气得吐血,好一会儿才冷笑道:“先把带你上去的人扔下来。”
幽兰肩上中箭后已经陷入了半晕的状态,谈僖伶不可能把她扔下去。她知道,卫昀卿可能不会伤害她,但不一定会不伤害其他人。
“那我自己下来吧。”
谈僖伶轻轻地叹了口气,扶着幽兰一点一点地往屋檐上挪。卫昀卿就在下面冷眼旁观她慢慢地挪动,直到看见她伸出前脚估量着如何跳下去时,他才一个轻跃将两人带了下来。
“啊,谢谢你。”谈僖伶落地后,带着些惊讶的语气说道。
明明就是吃准了他不可能眼见着她出事。
卫昀卿心中了然,神色愈发冰冷,当即紧紧抓住谈僖伶的手腕,语气里满含怒意:“你以为我不会和你算账吗!”
谈僖伶也没反抗,主动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伸进他的手里,笑着说道:“嗯嗯,回去算账。但幽兰只是听我的话,替我办事而已,你就不要动她了。”
“不,可,能。”卫昀卿冷冷地说道。
这是他的原则,他不可能对触碰他底线的人心软。
“你告诉我,她是谁,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你在这儿?”卫昀卿紧紧抓着谈僖伶的手,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谈僖伶被他抓得有些痛,但仍然愿意被他紧紧握着。毕竟卫昀卿太没有安全感了。
“她叫幽兰,是江湖上的人,专门给暗杀组织做事。天穹教的人给她下了任务——杀了你,所以她来了这里,和我碰见也是个意外。我和她是知根知底的旧交,所以她才会冒险带我走。你不要担心,她现在也成了组织的弃子,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闻言,卫昀卿的神色变得冷静了一些。其实自从他主动退出京城,天穹教就没再骚扰过他。他暂时想不明白,徐乐晞为什么会找暗杀组织的人来刺杀他。
“咱们回去慢慢想,但幽兰需要止血。”谈僖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和害怕。
“我为什么要帮你——”
“管家,麻烦给她治伤,用最好的药。”谈僖伶对后面的管家说道,接着便拉着卫昀卿往回走,卫昀卿则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的底线就是谈僖伶,想来对底线妥协不算心软。
管家也是个人精,表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但看太守沉默不言就知道——这便是同意了。
谈僖伶拉着卫昀卿回了屋,又将门闩上,整套动作十分自然流畅。卫昀卿见她像是个没事人一般,怒极反笑。
“呵,说着不会离开,转头就给我下药。我什么都依着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唉,你关我太久了啊。”她的语气甚至有一丝委屈。
别的小说套路都是男主黑化把女主关小黑屋,到她这儿怎么一来就关小黑屋了?
“呵。”
完全有理由生气的卫昀卿此时觉得应该做些什么来表达他的怒气。打又打不得,卫昀卿便将谈僖伶两下抓来压在床上。谈僖伶并没有反抗,相反,她正笑着看着他。
“你还笑得出来?”
卫昀卿低下头将她吻住,却感受到了她的回应,甚至比他还要热情……
“你知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卫昀卿离开她的唇,一面说着一面将她的衣领扯开,露出了里面大片白皙柔嫩的肌肤。他埋下头亲了一会儿,甚至还坏心眼地咬了一下。
“嘶……”谈僖伶忍不住发出呼痛声,却仍没有反抗的意思。
见她这般毫不在意的模样,卫昀卿的脸也冷下来,“你莫不是以为装作一个木头桩子就能捱过此事?”
谈僖伶用手点了点他的鼻子,轻笑道:“木头桩子还能反过来亲你?卫昀卿,你别生气。”
等等,这和他想得怎么不一样?
卫昀卿的动作僵了僵,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融化,湿漉漉的,不禁鼻头一酸道:“可是我就是生气,我藏你藏得这么辛苦,你却轻易就能跟着别人走……”
谈僖伶将他的脖子抱住,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温声道:“我只是太担心外面了。而且,我明白你的心意。也许从前不相信,但现在我全都知道,因为你的眼睛说得很清楚。但是你看清我的眼睛了吗?我也喜欢你。”
听到后面,卫昀卿脸上的冰冷瞬间消散,惊喜之余却又有些犹豫,“我这么不好的人,你会不会骗我?我杀过许多人,我把你关在这里……”
因为他这句话,谈僖伶忽然也想明白了之前的许多事。
“之前那几个把我推出窗外的黑衣人?”
“我杀的。尤其是那个光头,我以内力用勺子将他的血肉一勺一勺剜去,用了三日才叫他断气。”
“那三个赛图人?”
“断肢挖眼,老鼠啃食。”
“巴顿特?”
“阉了之后,将他送去了最血腥的窑子,做最肮脏卑贱的勾当。”
像是自虐一般,卫昀卿对自己干的事没有丝毫隐瞒。他强迫自己平静地说完,平静地看着谈僖伶。
“嗯……”谈僖伶眨了眨眼道:“看来你还挺喜欢替我出气啊。”
做好了承受一切厌恶和指责的卫昀卿,懵了。他睁大眼睛看着她,像只不知所措的小鹿。
见他这幅神情,谈僖伶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耳垂,语气十分真挚:“他们那么坏,无论你做什么都是他们活该。而且你都是为了我,若有罪,也应该由我担着。”
这句话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卫昀卿最后一道防线。他猛地将谈僖伶抱住,就像是抱着他最重要、最不可或缺的珍宝。
他对她隐瞒过许多次,最后她却还能相信他有苦衷。这样的情义,比任何保证都可贵。
“好了好了,你不要老关着我就行。”谈僖伶安抚道。
“无非是皇帝烦躁了些,你若出现,他一定藏不住情绪。”卫昀卿将头埋在她的颈侧,闷闷不乐地说道:“你不知道,你身上的秘宝是天穹教最想得到的东西。她们早晚会查到你的,只有你死了,她们才会死心。”
谈僖伶叹了口气,“这样啊,我们昀卿考虑得真周到。”
卫昀卿抬起头,被她的称呼震得心口发麻,他看着身下的人,呼吸都炽热了几分,“伶伶,我想……”
“行吧。”
谈僖伶并不反感这种事,而且卫昀卿关了她一个多月,整日除了亲亲抱抱也确实没有强迫过她。反正是和真心喜欢的人,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得了允许,卫昀卿当即褪去她的衣衫,吻上了她的玉颈。夏日炎炎,帐中二人却不觉得有多热,反而更加用力地抱紧彼此。
好在,相伴的时间还有很多,他还有很多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