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幽兰才再次见到了谈僖伶。为了这一天,前一晚上她想了很多,可谓彻夜难眠。
她本来的想法是潜伏在卫昀卿身边,找个时机杀了他,然后再去找谈僖伶。其实找人这个事,就算徐乐晞不说,她也会做,但她并不打算立即将谈僖伶的行踪告诉徐乐晞。
徐乐晞看上去太矛盾了,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怎么会拿出那么多的钱,又杀这又杀那的?为了谈僖伶的安全起见,她打算再观察一会儿。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谈僖伶昨夜也没睡好,一见幽兰便问了起来。
幽兰将事情原委都说了出来。谈僖伶一听,只觉得头昏脑胀。
最大的疑问便是徐乐晞怎么会对闵纯与卫昀卿下杀手?她明明只是一个同自己一般的穿书人。
可她转念一想,徐乐晞本就不如她看上去的那样温柔无争,这一点,就和梦境中的长风一样。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表情猛然变得十分严肃。
“她给你开出五十倍报酬,估计是想将你杀人灭口了。闵纯是天穹教的人,徐乐晞对付他,要么是因为受过天穹教的荼毒,要么是她也是天穹教的人。”
幽兰有些不信,“你怎么推出她是邪教的人?”
“我总觉得天穹教没那么容易被消灭,肯还有更核心的力量没被发现。闵纯入狱前是教主,卫昀卿则是叛离组织的人,你觉得,同时对付这两者的会是谁?”谈僖伶越说越相信自己的推测。
“你说得也有点道理。”
“如果徐乐晞真的是天穹教的人,她本可以用自己的人动手,可她却偏要用你,目的是不想被发现。这样的话,你活着对她来说就是个威胁。”
幽兰喝着茶,顿了一会儿才道:“你放心吧,我们这组织最防的就是这个。一个人出事,整个组织都会报复回去,不然谁还愿意做这有去无回的买卖?”
“她自然有办法让你悄无声息地出事。而且,她可能真的有实力开出五十倍报酬。金山银山地买你一条命,你的头子很可能动摇。”谈僖伶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道理都懂,幽兰再抬眸时,脸上却是一幅满不在乎的淡然模样,“先不说这个。你是被卫昀卿关在这儿的?我看他好像不是在折磨你。”
谈僖伶叹了口气,讲出了自己的心声,“我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忽然说喜欢我,就是不让我出去。”
“你先顺着他来。”
“没用,就算我主动,他都不会相信我会乖乖待在这里。”
幽兰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犀利,“那就逃。”
“外面都是围墙,怎么逃?”
幽兰轻笑着,缓缓将脸贴近谈僖伶的耳边,“我有东西。”
这一天,卫昀卿远在襄阳,从自己线人身上得到了京城异动的情报:皇帝重病,似乎是中了蛊毒,宫里有人听到了他撕心裂肺的嚎叫。
只这一条症状,卫昀卿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食人蛊,折磨他十几年的东西。自从被种上食人蛊,每个月他都会疼上两个时辰。十几年来,他都没有习惯那种像是将全身撕开的疼痛。好在,他的经验证明,这种蛊毒并不要人命。
此事自然出自徐乐晞之手。但卫昀卿想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理由。徐乐晞和闵纯不同,她对权力毫无兴趣,只是热衷于一切鬼神之事。可是皇帝身上会有她想要的东西吗?
心里没来由的不安,卫昀卿满脑子想着去找谈僖伶。
谈僖伶今天煮了一大壶水果茶,见卫昀卿过来,特意给他倒了一大杯。
卫昀卿十分捧场地喝了半杯,微笑着说道:“很好喝。”
谈僖伶看着他的笑,毫不心虚地说道:“你喜欢就好。”
卫昀卿看着她,又将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喝完茶后,他将谈僖伶抱在腿上,闭着眼将头抵在她的身上。
“你怎么了?”
卫昀卿轻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气味,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你怎么不穿我送你的衣服?”
卫昀卿平常都是给她搬来一箱一箱的衣服,让她挑自己喜欢的。昨天他却给她送了一件罗泊样式的衣服。那裙子上身前后开衩都很低,她若在他面前穿,大有一种羊入虎口之感。
“怎么忽然送这个?”
“想看你穿嘛……”
当时在罗泊,她就穿着一身绿色的丝缎裙,看着像是妖精一般诱人。他念着,一直念到了现在。
找了各种借口都被卫昀卿打回去后,谈僖伶只得换上了那件裙子。
裙子是柔顺发亮的丝缎面料,颜色如蓝宝石一般夺目。裙身很长,但前后开衩很大胆,让她露出傲人的曲线与光洁的后背。这条裙子就像是为她而生一般,将她身上高贵而动人的气质完全展现出来。
“我记得当时学过一个罗泊词语,但我忘了,意思是你很迷人。”自她出现,卫昀卿的眼神不能从她身上移开一秒,“属于我的迷人……”
卫昀卿喃喃自语着,忽然觉得脑袋有些昏沉,眼前的人也看不清。很快,卫昀卿就倒在了床上。
见状,谈僖伶连忙换下了身上碍事的裙子,招呼着幽兰进来。她刚换上一身低调的丫鬟装,一抬头却发现幽兰正拿着刀往卫昀卿的脖子上比划。
“住手!”谈僖伶急忙跑过去拉住幽兰的手劝道:“徐乐晞对已经你存了杀心,你杀卫昀卿岂不是顺了她的心意?”
幽兰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你喜欢一个关你一月半的人?”
谈僖伶立即摇头道:“与这无关,但我真的不能看着他死。”
最终,幽兰还是收回了刀,一脸阴郁地拉着谈僖伶的手走了出去。四周果然都是高墙,一些必经之路还有专人看守。幽兰选择带谈僖伶从屋檐上走,必要时除掉几个人,一路走来也没闹出什么动静。终于到了最后一道门时,谈僖伶还有些恍惚。
毕竟这一切都太顺利了。
“抱紧。”幽兰抱着谈僖伶便打算跳出去。
“嗖——”
谁知,一支箭从后方射了过来,贴着谈僖伶的耳朵而过,猛地扎入了幽兰的肩胛。幽兰闷哼一声,只能勉力站住。变故发生得太快,谈僖伶不安地回头,却看见了一张如寒霜般冰冷的脸。